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无言也无对（注1）
这是女帝曾评价自己养子感情的一段话。
萍水之缘，虽互相略有情意，但始终不得生发。
就好像两个素不相识，却看对眼的路人，明明已经有了一些交集与萌动的情意，但因为各自际遇，而相互被道而驰。
纵然一时能记住，却也敌不过时间的磨灭，当未来有一日记起……
想来也只有幽叹一声，带着淡淡的遗憾，随风而逝了。
或许此刻用来描述陈火的心境不太合适，但总归是恨，是遗憾，是他最难选择的业力。
“私心不敌正道，姑娘还是坐在我边上最好，不然我的名声不好，我也是一个内心清高的人，爱惜羽毛，希望姑娘明白。”
轻轻将如月从怀中脱离，他一边平静说到，带着生硬的味道，让如月又一次生出酸楚，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为何反复无常。
明明是他将自己拉入怀中，现在却要怪她的不是，男人啊……如此薄情，难道我要错付了吗？
这如月姑娘，看来是一颗恋爱脑无疑了。
一时间是委屈酸楚齐上阵，未语怜先生，周围的那些个人顿时看不下去了。
“如此佳人，怎能委屈？贵客若是看不上，便让与在下吧，在下也只有一房姬妾，定会好好疼爱此女。”
有人架不住灵魂被业力灼烧，忙是赌咒发誓，来了一段说辞。
陈火听了，心头的火顿时压不住了。
你哪只眼睛看我不喜欢了，我只是难以抉择！难以抉择！
“就你也配，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爆发，顿时一股难以名状的威严喷发，众人眼前一花，好似耳边传来了一声龙吟，让人生出血脉中的臣服，怔在那里木然不语，脑袋一片空白。
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身旁的小恋爱脑。
这姑娘只是有点恋爱脑，不是白痴，话语对别人重若千钧，对她来说，就是赤裸裸的呵护了。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肯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如月闪亮的眼睛中发出幸福的光芒，顿时所有的酸楚委屈就消失了。
但是这想法……
这……
这就只能再说一次，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呀……
而突然的一爆发，陈火也感觉不对，他刚才被业力所支配了，也不知道好是不好……
但此时感觉不太好，因为面前如月姑娘对他的依恋似乎是更高了。
这……弄巧成拙。
终究是神通不敌业力呀……
看了一旁傻掉的聂天，陈火叹了口气，这傻大个肯定又是在揣测他了。
“城主还是说一下自己的难题吧，陈某虽非什么高人，也有读过一些兵书，自认还是有些本事。不像他人，既无实学，又无真心，还不知感恩。我常温古人之理，曰道无常形。若以人为道，若想成为大道，又何尝不是如兵书所言一般，须天时地利人和？”
陈火压下不快，淡淡说到，此刻他所散发的就不在是那天人出尘之气，而是庙堂君子的堂堂正气。
好似上古淳朴之时，先贤横行，君子林立，思想时而碰撞。
其中产生的气，可驱鬼神。就别提这些肉体凡胎，还有躯壳的凡人了。
李城主此时还未从震惊中回复，他方才只感觉自己应该朝面前这个人拜服，不然就是大不敬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足以让他震惊，联想无数了。
“哦……不急，我想所谓的难题已经难不住先生了。此时听闻先生大道，如果错失，到真的是一大遗憾，日后如能时常回味，想来此生不虚也。”
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随着精神的逐渐延伸，人生所谓的功业，在岁月面前其实是不足道哉的。
如果这个李城主未来真的能够鼎定天下，真的有很大的几率成为明君，留下优秀的后代。
但很可惜呀，这方世界本来就是有人用大神通造出来，为了自己义妹，也就是五百年前的女帝历劫所用。
若不是女帝成仙之时，功德还有所瑕疵，不能突破原有的境界，获得成圣的资格。
想必此时也不复存在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是以此时就算如何优秀，天生的主角模板，再遇到已经定下的天命面前，都只能沦为配角，到了最后，就看个人机缘，是否能活命，又或是其他。
听到此话，陈火不由细细的看了一眼这位城主。
“天下间的道理，都是殊途同归，至于流派之争，只在于私心的多少，并无什么区别。是以五百年前，圣人出世之时，并没有读过什么经典，而是以自己的感悟，写了一篇明心赋，可惜来不及补足修缮便因为天理被磨灭，实在可惜。”
陈火说到，面对这个城主的求知之心，拒绝了他，只是说了上述的道理，叫他自悟。
“五百年前的圣人？原来真的有圣人，我也只是见过一些野史传说，但并未放在心上，传说这位圣人还是一个女身。”
真是越说李城主越好奇，他探寻渴望的目光，犹如幼童，充满了纯真，这叫陈火无法拒绝。
或许，这位城主也有一颗童心。
但……已经被污染的差不多了，此时只算是一点余晖。
“是的，这是真实的，不仅如此，五百年前这片大地的主宰也是女子，人称大周女帝，就是她强行为这周皇室续命，以至于此时八百年不倒。”
陈火淡淡说到，并无多大兴致，身旁的妹儿，让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如何都想不到一个两全之法。
“先生原来学识如此天人，我真是甘愿以学生自居了，如果可以，不知道先生，是否可以详解过往，不管先生需要什么，我都想办法为先生弄到。”
李城主说到，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本质是不会变的，那股求知欲，冲破天际，却在言语上落了瑕疵。
“大人真是俗气，这些稀缺的知识，哪里能用俗物代替，妾身看……还是需要看先生高兴不高兴，如月，为先生斟酒，把先生伺候高兴了，你要什么，大人都通通依你。”
如玉此时内心才是掀起了巨浪，原本已经有一个平安城主，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女帝与女圣……
这叫她的内心更是充满了信心，前辈都有如此辉煌的事迹，她也未尝不可。
听见姐姐这样明示，如月陷入了纠结，如今寻到有情郎，她不想在郎君心中留下瑕疵。
但姐姐始终是姐姐，望了郎君两眼，她低下脑袋，选择开口。
但还未说话，陈火便说到。
“她们的事迹，我知道的也不算很多。这位女圣虽然痕迹不重，却是实打实的获得了女帝的认可，在朝堂之上，打败了已经传承了千年的圣人世家，取代了旧的圣道，开辟了新的圣道。而她的道理就是如此简单，天下间的道理殊途同归，区别在于私心的多少，私心多的饱含杂质，私心少的，言辞精炼，去芜存菁。圣道不是大公无私，而是公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