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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挽闻言,气焰消散,瞬间没别的话说了。

然后哼哼道,“算你是真心为我大师姐好。”

“实话告诉你,她不嫁人,我骗你的。”

此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谁说我不嫁人!”

二人双双回头,见到来人。

听见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思无崖还是不可避免的僵了下身子。

而后抿唇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听着她的下一句话。

凌知走上前来,瞧见他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子,伸手便去拿。

可思无崖的手攥的有些紧,竟然像是不愿意给她。

凌知不由问道。

“不是给我的么?”

思无崖的手指有些紧张的动了动,小声道。

“凌知小娘子若是要嫁人,这物什便送的不太恰当。”

“待我下回换个物什再给你送来。”

凌知闻言,二话不说将东西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他变成个平凡人也好,凌知高兴时欺负他,不高兴时也欺负他。

木盒被夺走,凌知打开精致的雕花木盖,看见一支木簪静静的躺在里头。

木簪山头雕了两朵栩栩如生的桃花,每片花瓣都纤薄细致,上过的颜色深浅分明,远远看去,如同真的一般。

卫挽这个大电灯泡又伸长了脖子去看,口中阴阳怪气。

“哟哟哟。”

凌知刀他一眼,问道,“有什么说法么?”

卫挽双手环胸,从鼻子里哼出两道热气。

“人间界惯有的说法,发簪送给心上人。”

“也可做定情信物。”

凌知正捏着木簪细细查看,听得卫挽解说,抿唇笑了。

看向思无崖,他也正注视着凌知的表情,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凌知说,“他没骗你,我要嫁人了。”

思无崖瞳孔又是一缩,表情紧张且失落。

她将木簪收回盒中,而后上前牵住思无崖的手,直接出门而去。

“大师姐!”

卫挽疑惑喊了一声。

凌知摆摆手,“告诉师父,我今日下山嫁人,明天再回来。”

卫挽闻言手扶额头,两眼一黑。

大师姐,嫁人不是这么回事。

思无崖则是被她拉着走动,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凌知的侧脸,讷讷出声。

“你要嫁给谁?”

凌知回头道,“嫁于你。”

思无崖霎时站住脚,钉在原地,瞳孔放大。

而后猛地将凌知抱起,疯狂的转圈圈。

肆意的大笑从他口中发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弯的只剩下一条缝隙。

“欧——!凌知小娘子答应嫁给我咯!”

“凌知小娘子答应嫁给我咯!”

他激动地喊着,笑声回荡在这偏殿,久久不散。

卫挽攥拳咬牙道,“玄天山内禁止大声喧哗!”

思无崖闻言闭了嘴,胸膛里还隐隐发出震动。

转的过于忘形,脚下忽的一软,他整个人前栽倒!

情急之下转了个面,便听“咔咔”一声,竹篓被他压在身下,压了个稀巴烂。

凌知则趴在他怀中未伤分毫。

卫挽捂住眼睛轻叹,没眼看没眼看。

凌知笑道,“死乌鸦,你变得越来越蠢了。”

他纠正,“是思无崖,思念凌知小娘子的思。”

凌知扬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口中一叠声的,“死乌鸦死乌鸦死乌鸦!”

匆匆离开现场的卫挽:这俩人我不认识。

-

思无崖牵着凌知下山,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四月的微风和煦温暖,撩起凌知鬓角的发丝,吹的葱茏的枝叶轻轻摆动。

少女的裙摆随风起舞,凌知站在玄天山的山脚下,指着眼前一片繁茂的草地问道,“你还记得这里么?”

他们曾在这里一起赏过夜空的星。

并肩而躺,十指紧扣。

那时凌知对情爱之事颇为懵懂,没有太多感触,而今回想,处处皆是安逸与甜蜜。

思无崖对着这片草地看了许久,脑子里依旧没有更多有关它的记忆。

好半晌,他才问出了一句他一直都很想问的话。

“凌知小娘子。”

“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见过?”

“你说的那位故人,就是我!”

“对不对?”

凌知的心脏忽的猛跳起来,没有答话。

她定定的看着思无崖的眸子,看他转过身来,郑重的说。

“一定是的。”

“你就是我的执念。”

“所以即便我把你忘记,也会再一次爱上你。”

从前的司无崖可不会这样大胆赤诚的与她说这些话,凌知不由红了脸,嘟囔了一句。

“不是。”

“你以前对我很凶很凶!”

然后佯装生气,双手叉腰的走远了。

思无崖忙追上去,口里不住的说着,“啊?我以前这么坏吗?”

“凌知小娘子,我再也不凶你!”

凌知发出更大的一声“哼!”

脚步走的更快了。

留下气喘吁吁的思无崖追在后面,可怜兮兮的说,“凌知小娘子,等等我。”

“我真的再不凶你了,如果再凶你,你就一剑杀了我!”

凌知想,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

上一次,就算我原谅你。

-

回到竹屋时,天色已经大暗。

凌知深吸一口竹屋内清香的空气,大大咧咧的扑进他的床榻上,昏昏欲睡。

思无崖拍拍她的背,“辛苦了,早些睡吧。”

而后去了外间的灶篷,烧了些热水端进来,为凌知擦拭脸颊、手心。

犹豫半晌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鞋袜脱了,轻轻擦拭脚底。

没关系,她已经答应嫁给他了,这不算越界。

凌知嘤了一声“痒”,便翻进床榻里头,抱着被子睡的安逸。

看着床上的人熟睡的模样,思无崖胸前似乎有股甜甜的清泉涌入,丝丝麻麻,令人触动。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从今以后,有个小娘子与他同吃同住,一起在廊下看雨、在院中挖笋、在晴天晒药、在夜里互相依偎。

就着给凌知擦手脚的热水,他亦给自己擦了一把,而后掀开薄被躺了进去。

一双宽厚的大掌抄过她的腰肢,英挺的鼻尖抵在她的发上,薄唇上挑,安逸的如同山间细小的溪流,汩汩流动,温润轻缓。

他靠着她粉嫩的小耳垂道,“谢谢你,凌知小娘子。”

“谢谢你在人世间与我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