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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煞组织着修士们:“罪人墨迟已擒,刹影阁剩余活人,速速缴械投降,放弃抵抗!”

南宫舞见左手一挥,那摇摇欲坠的破旧房屋便被轻松掀起,苍芙眼尖,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那干草上相对而卧的两人。

李一然见她跑的飞快,举止根本不顾及自己身体有孕,焦急地唤着她跟上去。

夜隐和纪灵淮两人都安静地闭着眼,手与手紧握在一起,纪灵淮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未落下,夜隐脖子上的牵魂锁下还有些未干的血迹。

若忽略两人被浸入血水般的衣物,场面还算静谧温和,堪称安详。

“阿淮她……”纵使心大乐观如苍芙,此时此刻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李一然不忍打击她,安慰道:“将他们带回去,去寻冥界那几位神仙,还是有救的。”

南宫舞见却客观地道:“两个人都死了。他们救不了。”

苍芙不相信:“你凭什么这么说?”

明明昨晚上大家还有说有笑地一起吃饭,明明今早上夜公子还能去针灸治疗,阿淮还陪着她逛街吃茶……

“我不要,我不要他们死……!!”苍芙哭着哭着便失去声音,抱着膝盖无声地痛哭。

像是看不下去,又像是实在应付不来这些凡间的年轻姑娘,南宫舞见轻叹口气。

“哭若有用,世上便再无那么多弱者,又何来成就强者一说?”

“人是死了,可神印还在。若想让他们活,便速速退开。”

李一然瞧这位女神仙的面庞,只觉脸熟得紧,努力回想一下,突地想起神庙里香火最旺的那尊神像来。

“你是……南宫宫主?!”

可南宫宫主不是已经失踪多年了吗?怎会突然现身于此?

“聒噪。”眼看飞升的阵法吉位已到,南宫舞见无心再与他们闲聊,划开结界将两人隔绝在外。

“阿淮,阿淮!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李一然拉住要冲进去的苍芙,一本正经地道:“先别打扰她。或许这是救他们的最后办法了。”

苍芙看着结界内的人熟练地捏诀造法,身边有神光显现,终是忍住了冲动。

随着飞升阵法有条不紊地进行,南宫舞见将压制多年的神蕴剥离而出。

神蕴一现,散发出生机勃勃的神息,她操纵灵力的输出,将神息一缕缕引到纪灵淮身上。

只听那悦耳而坚定的女声朝天际大声道:

“天道在上,阳世南宫舞见,今日以一千三百年修为,三百年神蕴向前冥神眷属纪灵淮立誓。”

“我许纪灵淮继承我之神蕴,以冥界之躯,自阳世飞升成神。愿纪灵淮成神之后,将我故人之游魂带回冥界,予他转世重生,换我与他来世再见!”

“天道,你可有异议?”

只听天边轰隆一声,天幕间霎时雷云密布。没过多久,那恢宏沉稳的声音在阳世响起:

“糊涂。纪灵淮乃罪神,所做之孽六界难恕。那游魂早已错过投胎转世,阴阳两隔,怎能逆天而行。汝之所愿皆为越矩,不必再议!”

苍芙在下面骂道:“你这狗屁王八,全是脱裤子放屁!阿淮犯了什么事容得六界难恕?我人界第一个不服!”

苍煞接着她的话:“我赤焱宗、碧海天、祈仙台等几大门派与不夜华城、纪仙士所带领的修士们组成同盟,一并反抗这次天道所做出的决定!这么多人代表人界,你字字狡辩,无法以理服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天道轻蔑道:“一群无知小儿,这里哪儿容得你们来插话?天道之决定,岂容你们置喙?”

“是吗。”这时,一道散漫的男声插进来,谢燮带着沈晚冰踏进这飞升阵法。

许久未见,苍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来者:“溟非兄,沈姑娘!”

沈晚冰愤愤不平,举手道:“我魔界也不服!一群糟老头子,真当我六界无人?还不速速识相,否则我魔界炸了你们在阳世修的破庙!”

天道语气微变:“魔界的魔君?你不在魔界守着你的血魔窟,来这儿掺和什么?”

“自然是看不惯你们官大一级压死人,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他漫步走到夜隐身边,掏出聚灵瓶,将保存多年的东西放出来。

“冥界那老男人终究是狠不了心,你这神魂兄弟我一直给你保留着,可算憋死我了,这戏一出出演的……纪灵淮若是飞升,你就心头乐着捡回你这条狗命吧!”

远在三百年前,夜隐将那一半神魂交待在冥界后,酃楼便去了一趟魔界找了谢燮。

谢燮当时拿着装着夜隐神魂的聚灵瓶,完全看不懂他:“冥尊大人这是何意?”

“那小子要是真成了鬼,纪灵淮怕是也要跟他一起。”

酃楼说着像是认命,语气无奈至极。要是纪灵淮知道夜隐为她都做了什么,让她安然待在冥界都不大可能,更别提老老实实继承神位。

以她那胳膊肘往外拐的性子,不对他起杀心都算是孝顺。

酃楼说,封神咒是纪灵淮必须经历的劫。当时谢燮还没想到那一层意思,直到南宫舞见在清心宗养伤,纪灵淮与南宫舞见接触……

谢燮才反应过来,纪灵淮这渡的不仅是劫,还是她自己的正式飞升之劫。

纪灵淮出身冥界,身上却无不带着阳世的气息,再加上她与夜隐的羁绊已达到不可泯灭的程度……

这就意味着,往后飞升,她定不可能成为一个正规的冥神,而是披着冥神的皮,诞生于阳世的两界真神。

而夜隐身为凡人,却僭越了信徒的边界,与神明同修,早已忤逆天理。成鬼入荒海这一劫,亦是对他的考验。

谢燮忍住想踹地上死鬼几脚的冲动,兜兜转转,替这个那个瞒这瞒那,他这魔君当的也属实憋屈。

“就算如此,你们区区两界,又能撼动什么?我乃天道,监察六界,位于六界之首,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与我相提并论?”

南宫舞见:“自然是为了这苍生。”

那声音更不屑了:“苍生?荒谬。你们一个个皆为私情,何为苍生?”

“不信?”她微微挑眉,将飞升阵法暂停。

“如今阳世生出神蕴的仅我南宫舞见一人。神蕴在我手,我既可以让阳世今日有神只降临,也可使阳世千年内再无新神。如此代价,你们天道,可还承受得起?”

“你……”天道顿时失语,“飞升成神乃是多少阳世凡人心之所向,你有此天赋,为何不肯飞升?”

“飞升?与尔等侏儒杂狗共事?阳世几百年来无神庇佑,阴阳缝隙破开数年,若不是夜隐牺牲自己对抗业障,死守最后一道防线,这阳世,早翻了!你们不反思己身,反而迁怒于只想庇佑自己信徒的冥界新神?你们也配担当得起天道二字?”

“住口!猖狂凡人,竟敢污蔑陷害,口诛笔伐?”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带着天道的余威。

谢燮张开护身障,将那天雷抵挡在外。

他活动了下手腕,低笑道:“奇了。我记得纪灵淮也没干什么缺德事儿吧?人家不仅保护了阳世的信徒渡过雷劫,还帮你们解决了不少刹影阁的畜生,你们不仅没有心存感激,还对她施加了封神咒。嗯……可我又记得,这天道擅自对阳世之人用雷刑,似乎也是得受天罚的吧?”

一阵沉默后,天道突然多出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你怎如此沉不住气!?怎敢引来天雷?”

“我也是气的急……”

“急有何用?他们就是故意挑衅,想让我们露出破绽,你这蠢货!”

“就你行?你还不是总被牵着鼻子走!”

“你骂谁?”

“骂的就是你!”

“喂喂,不是吧你们真要打啊?”

“嘶……等会儿,我们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似乎是……咳,咳咳——!!”

谢燮在下边不耐地道:“吵完了没?你们丢不丢脸啊?”

这回的天道换成了一个更老成的声音:“纪灵淮虽是罪神,但若她接受神蕴,在阳世新神诞生之前能照拂阳世,我等可以饶恕她曾犯下的滔天大罪,并且……”

“啧。废话真他妈多。”

谢燮眉头一压,打了个响指,天上的雷云一同齐聚,紫色的光芒若有若现,不消一会儿,乌云间雷鸣不断,天道的声音又乱了起来。

“怎么有天雷啊!!快躲开这片云!”

“我寻思我也没动啊。啧,你倒是走啊,别挡着我!”

“喂,谁他妈踩我一脚了!唔噗——”

那些声音尽显慌乱,像是脸上兜不住,那灰白的光一闪,狼狈地消失在了天幕中。

谢燮戏谑一笑:“一群弱的要死的老东西死要面子。要不是我上不了天,我早把你们的老巢掀了!”

完全看傻眼的苍家人:“……”这样也行?

没了天道的阻拦,南宫舞见继续操纵阵法。

“等,等等!”苍芙打断她,一本正经地问:“宫主大人,您这般牺牲自己的神蕴去救阿淮,我们都十分感激。只是我还是想问清楚事情的原由,若这样不明不白地承了你的情,阿淮醒后,一定自责不已。我不想让她心里难过。”

“自责?她何须自责?我赠她神蕴,她了却我的心愿,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她本就无心飞升,那神蕴受她压制已久,在她体内越来越难以控制,纪灵淮能受得住它帮她解脱,又何谈牺牲?

没有纪灵淮,她根本无法了解与化作游魂的他如何交流。纪灵淮能带他回冥界,还他转生的机会,足以让他们之间还有情可续。

纪灵淮是唯一能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桥梁。

光凭这一点,南宫舞见并没有觉得纪灵淮欠她什么。

她与夜隐,历经苦难,祸福相依,甚至共同殉情。

他们值得拥有一个崭新的、光明的未来。

而她今后也希望自己能与他有。

思及此,南宫舞见向往地道:“我本该如此。他们亦是。”

话落,阵法继续,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