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血。”
玖玖闻到海水中难闻的血腥味，仔细观察着珍珠，随口说道：“还挺反科学的。”
鲜血没有随着海水散开，反而成条状缓慢地流向贝壳，非常的不科学。
不过这是个有魔法的童话世界，发生不科学的事完全可以理解。
君清从贝壳里游出来，十三颗珍珠竟宛若活物一样齐齐包围住她，条状的鲜血就像红丝带试图缠上她。
“真是活的？”
玖玖凑近检测着珍珠，没发现异常，略微新奇的开口：“它这是想干嘛？”
它完全不担心殿下的安危。毕竟殿下可是至高神，尤其刚融合完碎片，实力应该更进一步，怎么可能会出事？哪怕它没发现殿下的实力有什么变化。
君清没说话，用神力包裹住珍珠，伸手刚触碰到珍珠，一眨眼她和玖玖就来到了一个豪华的宫殿前。
“这是…”
玖玖四处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发现并不是海底的风格，刚想犹豫的开口，就听到殿下的解释。
“她们的回忆。”
君清站在宫殿前，不紧不慢地走向宫殿，对玖玖说道：“你也可以幻化。”
玖玖了然，没再关注消失的鱼尾，想了想，再次化成一只小雪狐跟在少女身后。
“你似乎很喜欢兽形？”
从一开始，玖玖得到化形机会的时候便无意识地强调了兽形，像是一种执念。
她以前不在意，现在突然有了一丝丝好奇。
猝不及防的一问让玖玖呆愣在原地，眼神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爪子。
它…喜欢兽型吗？
好像…不是的…
似乎是…有人…不喜欢？
是谁…头好痛…有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它回想？
君清眼神冰冷，拎起陷入魔怔的玖玖，黑眸直直对视着玖玖逐渐浑浊涣散的双眸，声音偏冷：“玖玖。”
少女的呼唤传进玖玖的心里，浑浊的双眸像是被一束光驱散了阴霾，眼神逐渐清明。
玖玖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少女许久，才垂眸低声道：“我没事。”
它现在的确没事，只是知道了失忆的原因。
它的体内存在着奇怪的东西，不仅吞噬了它的记忆，也在影响着它的情绪。
它必须要除掉那个东西！
君清第一次从玖玖身上察觉到强烈的杀意，沉吟几秒，把它放下，话里情绪不明：“随口一问罢了。”
看来和她有点关系。
玖玖抬头看着少女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沉默地跟上她。
君清穿进宫殿，看到前面互相争执的两人，停下了脚步。
“父王，为什么是我？妹妹是您最宠爱的小女儿，您不愿意舍弃她，就要牺牲我吗？”
衣着朴素的美丽女子脸色惨白，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薄唇毫无血色，颤抖着质问。
高座上的君主用怜悯而又哀伤的眼神看着女子，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是我国的大公主，理应为我国着想。如今海神震怒，该是你回报我国的时候了。”
“回报？可不该是妹妹吗？”
女子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悲凉的声音里含着不甘的控诉：“我对海神一事毫无怨言。只是父王您真的有把我当成您的女儿吗？”
“妹妹从一出生便得到了您和母后的宠爱。你们从来只在意妹妹，只会让我谦让照顾妹妹。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也是你们的女儿？”
“你自然是我们的女儿，只是你妹妹才是我们期望的女儿。”
君主看向女子的眼神里带着失望，再次叹息了一声：“她会讨我们欢心，而你不会。”
女子伤心欲绝，哭着离开了宫殿，哭声闻者悲伤。
君清静静看完这一幕，刚踏出一步，下一秒她又来到了一处宫殿前，她再次走了进去。
相像的场景，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衣着华丽的精致女子认真询问着面前的男人：“父王，海神的仪式是否选了我？”
“是的。”君主眼神炙热，语气坚定虔诚：“你应该知道，为神灵献身将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
“我知道的。”
女子露出一个天真而美丽的笑容，似乎在憧憬着那一天的到来。
……
君清沉默无言，继续走向往后的宫殿，看完场景几乎相同的一幕幕后，终于看到了诞礼开始的画面。
祭台中心的高处似乎建了一座未成型的雕像，底座均匀的连着十三道阶梯，此时十三位女子正虔诚地跪在阶梯前。
“她们竟全都是自愿的。”
玖玖看到那一幕幕，终于微微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怜悯：“那为何会哭泣呢？”
君清没回答，冷冷看着突然出现在雕像旁的黑袍人。
玖玖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根本看不清黑袍人，只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到情绪正被影响，慌忙移开视线，爪子微微收紧，忍住灵魂上的疼痛感。
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似乎和殿下之前的杀意同源，而它身体里奇怪的东西似乎正在抗拒着这股气息。
君清额间显出血色蝶印，没有看玖玖，血蝶却化作一道虚影飞向了它。
玖玖看着血蝶进入它的身体，清晰的感知到血蝶正在替它压制着奇怪的东西，疼痛感逐渐消失。
已经不再疼痛的玖玖却猛地看向神情淡漠的少女，眼神恍惚。
它隐约发现血蝶似乎不是由神力化成，而是由血液形成的产物。
君清注意到玖玖的视线，深邃的黑眸里隐隐藏着暴戾，低头看向它，语气微冷：“怎么了？”
玖玖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轻轻回道：“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它应该是想错了。至高神的血怎么会是红的呢？
君清没有问，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袍人。
终于找到了。
玖玖凝眉不解的看着似乎并没有动怒的殿下，晃了晃头，发现可以看清黑袍人后，仔细打量着它，才看向整个祭台。
如今的一幕和黛西娅描述的传说有点相似。
祭台下的人们在唱着歌颂海神的赞歌，十三位女子们跪在祭台阶梯上，脸上却满是虔诚。
黑袍人手上似乎拿着一本书，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声音雌雄难辨：“这是‘时间诞礼’。现在诞礼开始。”
十三位女子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登上阶梯，往雕像而去。她们的脸色逐渐惨白，身体竟莫名流下鲜血，在阶梯上留下了一条条血痕。
玖玖忽略掉底下人欢乐的赞歌，时刻注意着十三位女子，突然惊愕失色。
“她们，变年轻了！”
君清没有说话，缓缓走近那座雕像，眼神晦涩难懂。
“嘤嘤嘤…”
玖玖听到熟悉的低泣，看着底下的十三个“孩子”，更加惊愕：“她们的心智，也变了！”
十三个“孩子”眼神流露出恐惧，似乎并不知道刚才的事，脸上苍白无力，害怕得哭了出来，哭声很小，似乎正被控制着爬上阶梯。
底下的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们的哭声，表情越发炙热癫狂，欢呼雀跃，笑声响彻整片天地。
玖玖沉默看着画面，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女，不知该说什么，犹豫了许久，突然看到画面突变，惊声：“这是…”
祭台上骤然刮起狂风暴雨，狂风刮倒了雕像，暴雨无情的打在所有人身上，地面出现裂缝，海水挣脱地面的束缚，喷涌而出，底下人疯狂逃窜。
“麻烦。”
黑袍人抬手，海水瞬间静止，随手把书丢在雕像上，便消失了。
海水蓦地淹没了整个祭台，哭声也被淹没在了波涛汹涌的海里。不知过了多久，海水逐渐退去，露出了十三颗珍珠，晶莹透亮。
玖玖看了看珍珠，莫名看向未成型的雕像，怀疑自己眼花了。
它似乎看到，雕像上的书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