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气恼地挥了挥爪子，哼了一声，不再反驳。墨书得意洋洋地回身牵起肖潇的手，像个大家长一样带着他们。旁人看来虽然会觉得奇怪，但因肖潇和苏钰遮着脸，身上又有些杀伐气息，所以也不敢多想，只当是哪里的隐世高人出门来世间走一走。
墨书怕肖潇和苏钰在空间里待久了，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所以早早地就把二人放了出来。但是毕竟是被紫雾伤了神识，所以两人像是退回了孩童的模样。为了让他们好好恢复，墨书就每天带他们出来走走，也顺便慢慢地往京都挪去。
这样的生活还算平静，直到他们走出了几个小镇子，来到了稍大一点的城市之后，墨书和墨玄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但是因为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墨书和墨玄也没有多管。
只是对方好像憋不住了，在某个早晨，一个脸上戴着半边面具的女人紧跟在她们身后。与以往不同的是，平常她只是会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看，而今天，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跟踪了。
墨书和墨玄对视一眼，在路边找了个茶馆坐下，要了碟糕点三杯茶水，等着人过来。女子也没让他们就等，墨书和墨玄刚吃没几块糕点，她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幸会，”墨书对她笑笑，指了指她面前的杯子，“据说是店里最好的茶了，我看着成色不错，尝尝。”
女子没想到墨书是这个性子，看起来还挺热情的，她抿了抿唇，拿起杯子尝了一口，又迅速地把杯子放下，端坐在椅子上。
墨书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好奇道：“看你这气质，就让人觉得是个富家小姐，但是穿的又不好，你是来游玩的？体验生活的？”
女子不答，另岔开话题道：“之前和你们在一起的人呢？”
声音有种磨砂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
墨书捏起一块糕点，细嚼慢咽地品尝完，用布巾擦擦手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女子依旧不答话，眼睛里却隐隐有一丝锐利的光，是有血性的光。大概能吓到别人，但是吓不到墨书。墨书等不到答案，就又伸手去拿糕点吃，女子搭在膝上的手默默收紧，低哑着声音说：“是不是肖…”
话说一半，她又闭了嘴，眉头紧蹙像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墨书看她煎熬的样子也有些不忍，便点了点头。女子眼中一亮，身子猛地往前凑，墨书伸手止住了她前倾的身子，又开口道：“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
女子眼神一厉，呼吸急促了一瞬，闭了闭眼说：“或许，你听说过湛家。”
墨书了然：“湛惜虹。”
湛惜虹惊讶地看着她，墨玄敏锐地感受到她身上又凌厉起来的气息，便支起身子坐在墨书旁边。
湛惜虹看了一眼这只古怪的狐狸，明明很弱小的模样，却给了她一股危机感。这么多年在外生活的经历也不是白混的，湛惜虹知道自己和面前的人硬碰硬讨不了好，就努力使自己放松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历练了不少，和以前不一样了。”墨书赞赏地点点头，“你是为了肖潇来的吧。”
湛惜虹仔细想了想，从前并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心里疑惑，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问道：“你把肖潇…藏到哪里去了？”
墨书不答，只把剩余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吃了才有力气说别的。”
待湛惜虹吃完糕点，又被墨书拉去镇上的酒楼吃了一顿，接近日落才往回走。
走到客栈门前，墨书刚想打开房门，湛惜虹就在她背后说道：“这里没有人。”
“你来过？”墨书语气里没有一点讶异或者不满，让湛惜虹有些摸不准她的态度。想了一会儿，见墨书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她咬咬牙说。
“之前几天我就注意到你们了，我今日想来带他们走的，并没有找到人。”
墨书挑眉，看了看房间周围没被破坏多少的禁制，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声好功夫。
她推门进去，湛惜虹紧随其后。想要见到挚友的心情让她松懈了几分，她快几步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有两人的痕迹。与此同时，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你太大意了。”墨书幽幽的声音传到了湛惜虹耳朵里，“居然这就相信了我，也不怕是我绑了肖潇引你上钩。”
湛惜虹悚然一惊，背上布满了冷汗，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供人所图的。
“凭你是湛家人，你就有价值。”墨书打断她的思路，说道。
湛惜虹心里提了口气，静下心来找寻屋子里可以逃出去的位置。
“你是陈国人？”她问墨书，墨书不答，她又问，“是别人派你来的？”
墨书依旧不答。
“湛家已经没有原来的势力了，你抓了我也没用。”
“听说湛家的功法极好。”墨书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踏在湛惜虹的心上，只是她给出的这个理由在湛惜虹看来完全不合理。
“你也看到了，湛家功法无论多精妙，也抵不过千万铁骑。”
“也对。”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周旋着，正当湛惜虹想要鱼死网破冲出去的时候，墨书脚步轻快地往旁边走动两下，懒洋洋地坐在榻上。“不逗你了，”她说，“要见故人，就去见吧。”
说罢，墨书轻挥衣袖，内屋里又变了个样子，最明显的，就是两个趴在桌子上玩着蛐蛐的人。
“仙子姐姐回来啦！”
肖潇是最先注意到的，一见到墨书的样子，她就扑了过去，留下苏钰一个人和两只蛐蛐大眼瞪小眼。苏钰有些委屈，但也乖巧地走过去，问了声好。
湛惜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知两个大活人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也不知自己的好友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想问的话有许多，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到了最后，湛惜虹只别处一句话，还是对着墨书的：“你也不该那么大意，怎么就能把人漏给我看了呢，要是我不是湛惜虹呢。”
墨书骄矜得仰头：“我能和你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