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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来二去的,难免会出差池。赫连睿终究是个孩子,这日回到家,与赫连靖风说话的时候,他无意中说了一句:“妹妹好乖好好玩。”

赫连靖风蹙眉抬头:“妹妹?什么妹妹?”

“萱儿妹妹呀。”

赫连靖风顿时记了起来,微微一笑:“哦,那小家伙,她最近怎么样?”

“萱儿妹妹可乖了,今天唤了我好多声哥哥呢。”说起那个似粉团一般软软嫩嫩的妹妹,赫连睿笑容满面。

“是吗?!”赫连靖风对此尚浑然不觉,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靖琪带了睿儿和自己的朋友,还有朋友的孩子吃顿饭,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还给她买了糖葫芦呢。可是妈妈不许萱儿妹妹吃甜的,说吃了会蛀牙……”赫连睿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停止了话语。

“妈妈?什么妈妈”赫连靖风怔了怔后,收敛了嘴角的一抹笑意,缓缓地沉下了脸色。

见父亲追问,赫连睿赶忙支支吾吾地解释:“哦,是萱儿妹妹的妈妈……又漂亮又温柔。不过她不许萱儿妹妹吃糖”

有一回,赫连靖风带孩子去洋行,买好了东西出了门准备上车回府。赫连靖风坐上了车,也不见赫连睿上车,便从车窗探出头唤他。却见他站着,一动不动地瞧着一个普通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说话远去。

从那一刻起,赫连靖风突然意识到:儿子一直在思念他的母亲。

如今,听儿子这么形容萱儿的妈妈,他没有多作他想,以为儿子又在思念他母亲了。他不言不语地把儿子拥进了自己怀里,而后探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默默地道:“净薇,你知道吗?我和睿儿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

又有一次,赫连睿带了个布小狗回来,临睡前说漏了嘴:“妈妈给我……”他赶忙又补了一句:“这是萱儿妹妹的妈妈给我做的小狗。”

赫连睿特别喜欢带回来的那个小狗,晚上都要搂抱着睡觉。

“妈妈。我想你。我一直想你。睿儿最想妈妈了。”赫连睿嘴里呢喃着,翻了个身,手里抱着的布小狗掉在了地上,他半点不知,继续酣然大睡。

赫连靖风站在床畔,黯然神伤地看了儿子的睡颜许久。最后,他替他掖好了被子,拿起小狗搁在他枕畔,准备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赫连靖风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小狗,忽地停在那布小狗细密整齐到简直看不出针脚的连接处。他骤然停住了脚步,牢牢地盯着那处,恍若要将那处盯一个窟窿出来。

当年他在平川养伤,她陪伴在身畔,曾给睿儿做过衣服。那针脚便是如此,均匀齐整,若不是不仔细瞧,完全看不出什么针线痕迹。

“叔叔,我家住在城北三生桥那边,有个葡萄架院落的江家就是萱儿家。”那甜美稚嫩的童音再一次地在耳边回响。

萱儿姓江。萱儿五岁。

睿儿唤萱儿的母亲叫妈妈,整整唤错了两次。试问这个世界上,哪个孩子会唤错自己的母亲呢?

“大哥,日后你知道了详情,肯定不会后悔花这些药的。”靖琪曾经这般说。

从医院回来后,靖琪经常带睿儿出去,回来时睿儿总是一幅快活开心的样子。

世上不可能有这多的巧合之事?!

心中疑团越滚越大,赫连靖风再也无法多等片刻,便吩咐人备车来到了三生桥。

这一带是北地富足人家居住的,清一色独门独户的院落。小桥流水人家,颇有几分江南的味道。

然,此时不过是半夜,赫连靖风除了等也无其他法子。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色终于一分一分地亮堂了起来。

清晨时分的安阳,薄雾渺渺,家家户户渐次从美梦中苏醒过来,起床准备一日的早饭。

赫连靖风站在桥上极目望去,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户炊烟袅袅的人家,白墙黑瓦,小庭院里有一架葡萄,此时可见枯黄的叶子随着阵阵秋风摇曳。看来那应该就是萱儿家。

想起那小家伙曾经让他早点来,说要请他吃葡萄。可惜他没有遵守诺言。如今看来,那些葡萄都被她妈妈做成葡萄酒了。也不知,那心灵手巧之人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净薇?

赫连靖风缓步向前。每一步都珍之重之。忽然只听“吱呀”一声,他所处的那户人家有人打开了木门,走了出来。是一个穿了藏青色西装的消瘦男子。赫连靖风瞧着那人倜傥儒雅的背影,依稀觉得有几分眼熟。正欲定睛细瞧,只见他来到了一墙之隔的那户人家,敲了敲门。

“萧扬,你稍等,我就来。”

虽然心中已有不小的把握,但乍然听到这个魂牵梦绕的温柔嗓音,赫连靖风还是犹如被重物砸中,愣在了原地,再无法动弹半分。

赫连靖风如石像一般僵硬站着,眼睁睁地瞧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江净薇含笑而出。她穿了一件蓝格子的薄棉旗袍,一侧肩上背了一个同面料的蓝格子布包,微卷的头发向后编织,露出了一张不施脂粉的白皙素脸。然眼是眼,眉是眉,鼻是鼻,无一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这些年来无数次的期盼,居然成真了。赫连靖风紧握着拳头,一错不错地望着她,连眨眼都不敢。他不敢置信。他害怕。他怕自己稍稍一动,她就如同过往无数次的梦境一般,又骤然消失了。

只见她很自然亲昵地把手上的一个纸袋递给了萧扬:“喜鹊给你做的早餐,还热乎着呢。”

萧扬凝视着她,脉脉温情:“帮我谢谢喜鹊。”

两人并肩而走,渐行渐远。初升的阳光偷偷地洒下淡金色的光线,将合衬的两人拢照其中。赫连靖风只觉得似被这万丈光芒刺中,眼睛疼得几乎要滴血了。然,因为这疼痛,他的心中涌起了一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

是净薇。真的是净薇。

张立急步过来,表情激动万分:“大少,这是不是要派人去跟着少夫人?”

赫连靖风沉吟着点了点头。张立得令而去。赫连靖风则在围墙边又站立了许久,方来到了门前,伸手敲门。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东西……”喜鹊的话在见到赫连靖风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她惊住了,颤声道:“大少……”

安阳国立师范大学图书馆位于学校东南一隅。

夏日里,有浓淡不一的爬山虎爬满整个图书馆,偶尔微风过,绿意翻涌,清净怡人。如今是冬日,叶落藤枯,不免让人有种满目萧索之感。

同事张孝琳站在门口瞅了半天,不免感慨万千:“如今这光景,颇有种残阳夕照汉家陵阙之感。”

江净薇听后,却是淡淡一笑:“花开花落,美人枯骨,将军白发,古来皆如此。再说了,来年绿意依旧会满围墙。”

张孝琳缓缓微笑:“这倒也是。一枯一荣都是岁月。”

江净薇一早到图书馆后,她照例是给孝琳的热水壶打满热水,而后打扫一下办公的桌椅。工作环境倒是书香萦绕,幽幽静静的。江净薇与张孝琳的工作则是要将学生借走的书逐一登记在册,也要将他们归还的书按编号摆放,另外还要整理翻乱的书架,登记每月采购的书等等。

工作看着轻松,实则也颇为忙碌劳累,薪资亦不高。萧扬对此都十分内疚:“对不住啊,净薇。学校图书馆的薪水很低。”

江净薇却乐在其中,并不介意。事实上,当年赫连靖风吩咐人将她送到医院,她在要求梳洗换衣的过程中,把父亲江海权当年塞给她的银行存单塞进了兜里。

父亲曾说让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一语成谶,到最后她真的动用了这笔钱。

也幸好有这笔钱,她方能从从容容地渡过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从医院逃走后,她和喜鹊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进了一间普通的裁缝铺乔装打扮后在安阳最大的喜来登饭店租了最贵的一间套房,住了段日子。唯一庆幸的是,由于事关府邸与赫连靖风的声誉,所以赫连靖风并没有拿着她的照片大肆收查。数个月后,她们又靠着这笔钱,在安阳租了一个小院,悄无声息地住了下来。

手中有钱粮,心中亦不慌。在怀着萱儿的日子里,在喜鹊的精心调理下,她亦把自己和萱儿养得健健康康的。虽然喜鹊一再念叨她消瘦,但她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产下了萱儿。

后来,萧扬找到了她们。虽然不缺钱,但江净薇觉得在这个乱世朝不保夕,手里的钱也只能靠住一时不能靠一世,她也想去找份工作学点谋生的手段。由于不能从事抛头露面的工作,便经由萧扬介绍,她化名后进入了安阳国立师范大学的图书馆。

到了下班时间,江净薇整理好了书架上书册,如往常一般地背着布包走出了图书馆大门,正准备锁门后去学校东门等萧扬,与他一起回家。她忽然听见一声熟悉叫唤:“少夫人。”

江净薇面色顿变,僵在了原地。半晌后,她侧过身,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两辆黑色汽车和站在车畔候着的张立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