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听懂了何冬梅的话。
他心里也明白,容锦等人是放心不下他,所以给了他这么一个身份,让他有所依靠。
连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对他这么好,他不明白自己的亲娘为什么这样狠心。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何冬梅连忙安慰他:“怎么了?秀儿?”
李秀不说话,只是抱着她哭,一直哭。
何冬梅无奈,只好任由他抱着,任凭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哭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李秀终于停了下来。
他抽抽噎噎地,看着何冬梅大片被自己弄湿的衣衫,脸上闪过一抹窘迫。
慌忙拿袖子擦了擦她衣衫上的泪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何冬梅看见他不哭了,揪着的一颗心才算平静下来。
李秀想到自己哭了这么久,眼睛肿肿的,肯定很丑。
于是,他开口将何冬梅请了出去。
“你……你先回去,我明天答复你,好吗?”
“好,我明日再来,给你买你喜欢吃的桃花酥。”
何冬梅本来还想再陪他一会,可一看到他眼角红红的,又不忍心勉强他了,只能依言先行离开。
“怎么样?答应了吗?”
何冬梅刚走到门口,就被容锦扯到一旁,低声询问。
旁边陆言和红羽也一脸八卦地盯着她。
想着李秀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何冬梅昂首挺胸地抬了抬下巴:“自然……早晚会答应的。”
容锦翻了个白眼,这也就是说还没答应?
“你这也不太行啊。”
容锦毫不掩饰地鄙视了她一眼,顺手搂过陆言,秀了一把恩爱。
何冬梅噎了一下,老实将结果告诉他们:“秀儿让我明日再来,说明日会给我答复。你们觉得他会不会答应我?”
何冬梅此时像一个虚心请教的学徒,卑微地看着师傅们。
红羽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然后一脸正经看向何冬梅:“难说,男人心海底针。”
众人:????
这话从你红羽口中说出来合适吗?
别的男人心思如何,他们不知道。
但是红羽的心思,他们都一目了然。
容锦拍了拍何冬梅的肩膀:“既然他说了明日再来,那你回去等着便是了,不要操之过急。”
陆言也是点了点头:“妻主说得对,逼太急反而会让他心里产生抵触,毕竟他一直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你们可别让秀儿跑了。”
何冬梅也知道今天自己逼得太紧了,她怕这是李秀的权宜之计,故意把自己哄走,然后悄悄溜了。
等何冬梅走了之后,容锦三人找到李秀。
在庭院里的凉亭摆了茶水和糕点。
四人侃侃而谈。
容锦目光落在李秀身上,率先开口:“虽说何冬梅这人一开始给人的印象是差了些,不过能看出来,她这人不坏,而且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你是怎么想的?”
李秀抿了抿唇:“其实我……我发现自己也不是很讨厌她。”
容锦挑了挑眉:“那就是有点喜欢了?”
李秀红着脸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回答,容锦心中俨然有了答案。
“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官府,把你的户口以及姓名改一下。”
“好,谢谢容姐姐。”
“办好手续你就先住这儿,我替你准备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李秀:???
他好像还没说答应嫁给何冬梅,怎么容姐姐就笃定了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容锦说要帮自己准备嫁妆?
李秀赶紧摆手:“容姐姐,嫁妆还是算了吧,太贵重了,我……”
容锦打断他:“如果你认我这个姐,就不要拒绝,否则我只当你是嫌弃我,不愿意给我当弟弟。”
李秀知道,再推脱下去容锦就要生气了,只好“扑通”一声,跪谢容锦。
“容姐姐大恩大德,李秀没齿难忘。”
陆言赶紧把他扶起来:“都是一家人,这般客气做什么。”
红羽一边吃瓜子一边点头:“就是,秀儿你动不动下跪,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你要这样,我以后也不理你了。”
李秀急忙解释:“别别别,我没有,我……我只是不知如何感谢你们对我的好。”
说着说着,他眼眶又红了。
一开始他还想跟陆言抢容锦来着,对陆言态度不好,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可陆言却能不计前嫌,把他当朋友,他真的很感动,也为过去的自己感到羞愧。
“再哭明天就成小丑鱼了,明天何冬梅还要过来找你,要她带我们去办手续。”
容锦悠悠开口,一句话就将他镇住了。
“我……我没想哭。”
李秀咬了咬唇,硬生生把即将落下的泪憋了回去,惹得容锦等人一阵哄堂大笑。
第二日,何冬梅早早就来到了容锦家,并且自发把红羽他们之前撞坏的房间门修好。
容锦点头赞许:“不错,越来越有担当了。”
“嘿嘿,我爹说了,要娶夫郎,就不能再毛毛躁躁的,惹人烦。”
正说着,李秀从红羽的房间走出来。
昨天忘记修门,他跟红羽挤了一晚。
何冬梅看见他,当即放下手头的事儿,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油纸裹着的桃花酥,递给他。
“给,这是你喜欢吃的桃花酥。”
李秀害羞地接过来,柔声道:“谢谢。”
红羽不满地撇了撇嘴:“梅姐姐,你怎么这么偏心,只给秀儿带吃的,也不知道给我们带点。”
陆言和容锦纷纷点头:“我们也没吃早饭。”
李秀赶紧把桃花酥拿出来分享:“大家一起吃。”
何冬梅被他们说得脸色发烫,在这一点,她确实是考虑不周。
明知道容锦等人是在跟她开玩笑,她还是觉得应该补救一下。
忽然,她双眸一亮:“不如这样,今天中午我在馨香楼请你们吃饭,顺便把我爹娘介绍给你们认识。”
红羽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容锦思索了一下,微微点头,表示可以。
只有李秀听到这话僵在了原地,这是……要见长辈了?
他还没准备好……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粗布衣,再看看何冬梅穿的满身绸缎,有些自卑地垂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