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被这道声音一吓，手里的石块掉落，恐慌地转过头。
安紫苏和石超群正站在她身后。
脑中“哄”地一声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安紫苏抱着双手，笑眯眯道，“这么热的天气，在挖什么呢？”
“我，我...”翠莲吓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牙齿发颤。
“累着了？”安紫苏关心地上前扶住她的手，“来，去旁边歇着，我们帮你挖。”
“不，不用...”翠莲想甩开她的手，却挣脱不了。
没想到安紫苏看着瘦弱，力气比她这个做奴婢的大多了。
安紫苏强行把她拉到一旁，石超群拿起石块铲了没几下，就挖到了一团布。
打开一看，他惊喜道，“安姑娘，果然是药碗碎片。”
翠莲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心跳如雷。
她这才反应过来，石超群和安紫苏在骗她们。
所谓的在湖边捡到的药碗碎片，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实际上是为了引她上钩。
但偏偏，她上钩了。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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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府衙正堂内，翠莲跪在地上，身体发抖，缩成一团。
一旁的唐家人，再也没有昨天下午来报官时的趾高气扬。
特别是唐莹莹，脸上的害怕显而易见。
她没想到，不到一天的时间，安紫苏就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
更可恨的是，是自己被安紫苏设计，主动上钩。
“娘...”唐莹莹小声道，“她会不会...”
“你放心，她不敢。”陈氏拍了拍唐莹莹冰冷的手，“她是唐府家养的奴婢，绝不敢背叛主子。”
在来知府的路上，唐莹莹知道瞒不住，便把事情和盘托出。
陈氏一听就急了，但随即冷静下来，让唐莹莹把一切都推在翠莲身上。
只要咬死不承认，就定不了她的罪。
府衙仵作上堂，“启禀苏大人，药碗碎片卑职已和两名大夫检查确认，部分碎片上涂有一种可使孕妇滑胎的药液。”
“药液虽然干涸，但可溶入热水中。这种药液里由夹竹桃加桂枝熬制，药液无色无味。”
“夹竹桃和桂枝极易导致滑胎，孕妇禁用。卑职确认，翠心的流产由药碗里的药液造成，和药罐里的五行草无关。”
这句话一出，安紫苏彻底松了一口气。
既然和五行草无关，那唐家人诬告是升麻里夹杂的五行草导致翠莲流产，就不攻自破。
刘平马上就能出狱。
“太好了。”茯苓和刘安高兴道。
“安哥，有件事你帮忙跑腿。”安紫苏这时凑近刘安，低声说了两句。
刘安一听，立即转身往外走。
仵作的验证说完后，翠莲的头向下埋得更深。
“传其余证人。”苏延卿道。
接着，唐府内务管家上堂，说翠莲前几日从内务处领取了夹竹桃和桂枝各三两，说是要缝在香囊里。
现在，证据链已经清楚，苏延卿看向翠莲。
“翠莲，你事先领取了夹竹桃和桂枝熬成药液，趁人不备涂抹在翠心的药碗上。”
“你让郑五去刘平的药铺买了升麻作为掩饰，当翠心喝了安胎药后，你趁乱去小厨房，在药罐里加入了五行草。”
“最后，你又特意将翠心的药碗碎片埋起来，隐藏罪证。”
“以上的作案过程，你是否有辩解或者反驳的地方？”
翠莲无力地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苏延卿拿起惊堂木，“啪”地一声让翠莲浑身一震，也让一直处于紧张的唐莹莹微微一震。
“翠莲，翠心胎儿被害一事，除了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或者指使？”
唐莹莹的紧紧扶住陈氏的手，才不让自己腿软倒下去。
安紫苏瞧过来，将她的恐慌之色收入眼中，微微一笑。
“我...”翠莲不知该如何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唐莹莹。
陈氏突然厉声道，“翠莲，你是我唐府的家养奴才，竟然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毁了唐府的清白！”
“念在你在唐府做了这么多年，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会照顾好你乡下的祖母，让她安度晚年。”
翠莲面上一紧，陈氏这是拿祖母来威胁她。
“本官没有问话，不得开口。”苏延卿提醒。
“苏大人，家门不幸。”陈氏一副伤心的模样。
“虽是奴才，但也代表了唐府的教养和家风，民妇一时生气，不由得想训斥两句，还请见谅。”
“你是想训斥，还是威胁？”苏延卿直接拆穿她的目的。
陈氏一怔，连忙道，“苏大人，您误会了，民妇不过...”
“苏大人，我申请发言。”安紫苏举手。
苏延卿的语气不由自主温和了些，“你说。”
“翠莲，上次玉簪被掉包的事你还记得吧？”安紫苏走到堂中翠莲身旁。
翠莲当然记得，她替唐莹莹扛下了所有，被罚了板子。
“当时指认你的张氏和谢详华，在出狱后不久，因为被殴打了一顿离开了洛州。”
“而派人殴打他们的就是你家小姐唐莹莹。”
“你胡说！”唐莹莹尖声道，“安紫苏，你污蔑我。”
安紫苏“啧”了一声，“苏大人刚才说了，公堂之上，没有让你说话，就闭嘴。”
“翠莲，我想提醒你。张氏二人不过是牵扯到了和你家小姐清名有关的事情里，就被逼得远走他乡。”
“而你今日为某人抗下了罪行，已经成为了她声誉里的污点。”安紫苏声音一顿。
“而且...”她压低声音缓缓道，“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想要守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知晓秘密的人开不了口。”
翠莲浑身一震，终于抬起头，看着安紫苏的眼里满是恐惧。
她还不想死。
“安紫苏，你住嘴！”唐莹莹担心翠莲被说动了心，“我们唐家的事，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你不过是我哥的下堂妇，没你说话的份！”
“还要我说几次？”安紫苏不耐烦道，“要不我明天去几个城门口都贴上告示，是我安紫苏休了唐明旭。”
唐明旭脸色难看至极，但碍于苏延卿在，又不敢开口。
苏延卿沉声道，“翠莲，本官再问你一次，有没有其他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