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原来皇贵妃就是这样和您说的，怪不得您知道她服用药物，不想再要孩子，仍然宠爱于她。”
“不愧是她，巧舌如簧。”
“不如让臣妾来告诉你，她不过是已经有皇子傍身，没有必要再冒险为您生下孩子罢了。”
“你如今倒是真的爱她，时时处处的维护，连皇位都要交给她的孩子。”
“事到如今，皇上您敢说，三皇子犯了错您就动了立六皇子为储君的心思，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皇贵妃？”
萧昭元闭目沉思，也不得不承认，见到三皇子的品行之后，自己当初担心三皇子即位，皇贵妃、四皇子和六皇子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动了念头。
皇后继续道：“如今您来凤仪宫兴师问罪，是想本宫将后位也拱手让给她？”
萧昭元神情变得冰冷：“皇贵妃从不在意这些，既不想要皇后之位，更不想管理后宫诸事。”
“不必用你的心思去揣测她。”
“至于朕和她之间的感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皇后缓缓叹了一口气：“皇上您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您的意思是，皇贵妃心性高洁，臣妾不配与之相比？也说不得她的半句不好？”
萧昭元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下了旨意：“中宫有失，皇后无德，戕害嫔妃，祸乱宫闱，朕今日废后。”
“废后幽禁风雨阁，无诏不得出。”
皇后面色凄然：“皇上愿意自欺欺人，臣妾也无话可说。”
回到紫宸殿，萧昭元让伺候的人守在门外，想着皇后刚才的一番话。
从前王家的事情还未解决的时候，为了平衡各方的势力，确实周旋在众多嫔妃之中，只觉得婉儿有所不同。
她一向是娇媚大胆，但是又温柔懂事。
虽然也有时候使小性子的时候，却从未真的生气过。
如皇后所说的一般，难道她真不在意自己去别的嫔妃处？
后来王家和秦王的事情解决之后，自己对婉儿是越发的上心了。
在她中箭之后，更是六宫独宠。
婉儿言谈之间也曾劝过自己去别的嫔妃处，看着自己的态度，却也没有深劝，她总是进退有度。
萧昭元心底有些疑惑，女子若是真的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永远进退得宜呢？
兰妃从前清冷高傲，后来也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只有婉儿，从来都是不变的，所以她未曾爱上过自己？
想到这里，萧昭元只觉得胸口一痛。
轻咳一声，竟咳出一口血来，侍立在一旁的章平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连忙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折腾了好一阵，紫宸殿才算是安静下来。
萧昭元昏睡了两个时辰，才模模糊糊地醒来：“水......”
章平一直守在一边，听到声音赶紧奉上了茶水。
萧昭元缓缓起身，喝过了水，伸手揉了揉眉心，章平关切道：“皇上觉得怎么样？”
“奴才已经命人准备了清粥，您要是饿了，还是用些吃食的好。”
萧昭元却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倦：“不必了。”
想起心里的事情，忍不住感慨道：“你跟在朕身边多年了，朕身边的人也是一直知道的。”
“从前德妃还在，朕难免多宠爱兰妃几分，分一分德妃的恩宠和权势。”
“朕心里清楚，德妃看中权势，兰妃却更看中朕的情意......只是后来执念太深。”
“她们不在了，朕便更宠爱婉儿几分，她聪慧明丽，教养六皇子也是有方的。”
“在宫廷之中，也算是时时进退有度，为了朕还受了严重的箭伤，一度性命垂危。”
“朕如今也快看不清楚，婉儿对朕到底是何种心思？”
章平听了这话，不不禁眉头一跳，皇上恩宠后宫，一向都是注重自己的意愿。
何时还要关心起嫔妃的心思了？
不愧是皇贵妃，是真的走进了帝王心底的人。
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主子高兴。
皇上对皇贵妃动了真情，难道愿意听皇贵妃对他的心思是因为权势，或者对他的心思不够真挚？
章平躬身道：“哎哟，这后宫嫔妃们的事情，奴才可不敢插嘴。”
“不过皇贵妃对皇上的心思，奴才旁观着，也是看清楚了几分的。”
“皇贵妃对皇上的心意，那是只多不少啊。”
“不说愿意为了您以身挡箭，就是日常生活的小事对您也是关怀备至的。”
“就说夏日里的荷叶茶，皇贵妃也是挑最好的给奴才，交待奴才在您上火时泡这清心的茶给您喝。”
“还有这次您中毒，皇贵妃也是时时关怀着您的。”
萧昭元听完，只是默然。
章平想了想又道：“至于皇贵妃始终进退有度，奴才觉得和崔家的家世也有关系。”
“这话怎么说？”萧昭元开口问道。
“皇上，您想想，皇贵妃入宫的时候，家世着实不怎么样。”章平道。
“当时的皇贵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宝林，而宫里又有得宠的兰妃娘娘，有权势的德妃娘娘。”
“同一批入宫的又不是皇贵妃最先得宠，她也是靠着进退有度才能走到今日。”
“所以时至今日，也是恪守着本分，就算是心里关怀担忧皇上，也不敢逾矩啊。”
萧昭元点了点头：“你出去吧。”
章平默然退下，出了紫宸殿，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又看了看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喃喃道：“也不知道这宫里的天儿会不会变啊？”
殿中，萧昭元静静思索，章平身在局外说得没错，婉儿也许是在深宫之中，将自己的心牢牢守护着。
她说她喜欢吃喝玩乐，或许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或许她只是对自己无心？
宸明宫。
苏青进来道：“娘娘，凤仪宫传出消息，皇上去了凤仪宫，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已经下旨废除了皇后。”
崔清婉道：“她怂恿三皇子做出这样的行径，被废黜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下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