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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恒战事因为大宣的介入,四处逃亡的颜柔在曲白鱼的护佑下几经厮杀,重新回到了乌恒的国都,掌握了主动权。

胜者为王败者寇。

颜柔顺利登基,三王子便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寇。这场因为抢夺王位的内战持续半年之久后,也即将尘埃落定。

自从太子元若大婚之后,景元帝的状态似乎真有了些微末的变化。

戾气越发收敛,做事却更加的雷厉风行起来。

在旁人面前似乎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帝王,在有心人面前却更显的色厉内荏起来。

乌恒战事几近平叛后,一连不过半月,景元帝连下七道召令,给曲白鱼一路封官加爵后,便借着让众藩王来京述职的时机、将骊洲王曲寒山急召回京。

如此沉不住气,倒像是急于求成了。

庆功宴上,景元帝手举酒杯敬向了诸位藩王。

“孤坐在这个宝座之上,已有十几年的时间,当日若不是众位兄弟拼死力保,便没有孤的今日,也没有大宣百姓今日的安居乐业。

孤既做了这个皇帝,便想着效仿先祖基业、以仁德治天下。

奈何,想来孤做的并不甚好。每每思之、忧思忡忡。

今日借着酒劲儿,若是有让诸位弟兄寒心之举,孤借此一盏,向诸位告罪。”

他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众藩王不解,但帝王告罪是多大的事,皆起身跪在了地上不敢出声、静观其变。

景元帝将酒盏放下,这才佯装不解,道:“诸位这是怎么了?”

他说罢看向了骊洲王,“寒山,你怎么也跪下了?快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曲寒山走了过去,双手将曲寒山从地上搀了起来。

“你可不能跪啊!乌恒趁乱侵占边城,你驱贼有功啊!如今可是功高直冲天际,是大功臣啊!”

他就差将功高盖主直接说了出来。

曲寒山起身低顺的应着,在座的所有人中,他是最明白景元帝此刻想要做什么的人。

景元帝面上挤着温润的笑意看着曲寒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和年初相聚时的冷落全然不同。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阿宝那孩子呢?”

他说着又招呼着别人也起身,就夸起了曲白鱼。

“阿宝这孩子,在孤身边长了十年,也算是孤看着长大的孩子。说来,比你这个亲爹看的时候都多!

他是个好孩子啊,聪慧机敏,胆大妄为。”

他的语气分明轻的很,听在众人的耳里却是厚如洪钟的。

若是来之前不过是猜测,听到景元帝赞叹曲白鱼胆大妄为时,众人便已然确定了景元帝的意思了。

曲白鱼十分胆大的金蝉脱壳、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

本在上京城内都判了车裂的极刑,若不是乌恒战事吃紧,骊洲王也胆大妄为的暗里胁迫,怕是前些时日,曲白鱼便分尸菜市场了。

如今战事渐已平息,秋后算账自是免不了的。

殿内噤若寒蝉,皆是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曲寒山低眉顺眼道:“小子无状,让陛下费心了。”

景元帝回到了主座,连连摆手。

“这小子何止无状?也从未老实过。年少嘛……

孤年少时,可比他还要无状。哈哈……说来,他倒是像极了孤——

若是孤是个老实的,怕是也坐不上这皇位了!”

曲寒山闻言手中一松,酒盏直接砸在了案几上。

他连忙跪地道:“微臣失态了!”

景元帝没有像之前那般着急让他起身,只是微微向外探出身子,道:“寒山,咱们可没有从前那般无忧无虑了。

孤做这个皇帝、也更加没有从前的那般肆意盎然了……”

他说着便随手指了一圈在座的,笑道:“你们个个大权在握,是否也睡的不安稳呢?”

众人皆惊,急忙再次跪在地上,高声齐呼:“臣惶恐!”

景元帝道:“惶恐?孤也惶恐啊。”

他默默又饮了一杯酒,这才让众人起身喝酒。

胆子略小的东壶君,拿酒盏的手都微微打了颤儿。

汪丛道:“陛下,东壶君大抵吃醉了,手都握不住酒盏了,怕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景元帝低低笑了两声,道:“东壶君养尊处优多年,自是比不上久征沙场的骊洲王稳固。

陆凌峰,你老了,连个酒盏都握不住了?”

他话里有话,眼睛却看着曲寒山笑的更加盛了。

东壶君只低低附和,不敢多说。

“阿宝那孩子该来的,多日不见,孤倒是想他想的紧。”

景元帝继续道,转而才发现曲寒山一直没有起身,便急道:“欸?寒山,你怎么还不起来?是吃醉了?

汪丛,去扶一扶!扶一扶咱们大宣的大功臣、天下统领兵权的骊洲王!”

他一字一顿,皆是敲打。帝王惶恐,臣下功高。

曲寒山没有起身,沉声道:“陛下,臣也是力不从心、老了。”

景元帝静静地端起了酒盏,浅尝轧止,说起话来,也沉寂了许多。

“卿想何为?”

曲寒山道:“卸甲归田,养老奉终。”

景元帝轻笑。

“卿可真是爱图清闲。你如今刚打了胜仗、孤若许你卸甲,知道的、知道是你自己请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孤做了什么威逼功臣的事。”

“臣不敢!”

景元帝顿了顿,道:“卿看如此怎么样?你继续回去骊洲,孤派几个得力的将领替你分忧。

饶是你养老奉终也好、卸甲归田也罢。只要你在骊洲坐镇,和往日无有不同。

只是,阿宝……”

他又顿了顿,“孩子大了,总待在你的身边怎么长成。既然孤也给他封了官加了爵,便让他带着自己的人择一处合适的地方历练历练吧!”

他想着又看向了席末的裴彦青将军,道:“裴将军,你家闺女是个厉害的丫头。孤若是没有记错,她是家中独女吧?”

裴彦青躬身应是。

景元帝继续道:“这样吧,你择出几个得力的裴家军士,随骊洲王去边城,将阿宝那孩子换来。裴小将军身边多些自家人,你也能安心些。”

裴彦青连忙跪拜谢恩。

景元帝凭着几句话,就将隶属自己的裴家军士安插进了骊洲部下,又将曲白鱼等骊洲王旧部的得力干将换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时至夜色沉沉,这场鸿门宴会方尽。

曲寒山始终卑谦,直至退出宫外,这才站直了身子。

侯在宫外的副将忙上前跟在了他的身旁。

看着身后巍峨的宫墙,曲寒山暗暗叹了口气。

景元帝是不想等了,这计釜底抽薪使得也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