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沫一路走到医院门口，灯光昏黄。夏天的夜晚安静下来时，有一种寂静的感觉。光线打在林沫沫的手上，显得很狰狞。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停下来，迪迪的声音就传遍了她的耳朵，呜咽着喊着妈妈。
迪迪胆小，每当她想起两年前丢失的那段时间，她的心就会恐惧地怦怦直跳。
医院门口只有一辆出租车，不是市中心的医院。它位于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林沫沫看到这个细节很酸涩。
她知道其中的原因，顾景轩一直以她为耻。市中心医院的人都认识他。他怎么可能带她去那里炫耀呢？
他不想让她过得好，他不会透露任何他帮助过她的事情，也不会给任何人利用这种情况的机会！
林沫沫没有时间去担心这些事情，本能地朝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顾景轩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扬起眉毛，问林沫沫：“你在干什么？”
去找那个小野种？
准备好打车去找了吗？
临城面积很大，林沫沫想打车去找。他最快也能找上三天，对吧？
即使是关心，也是混乱。林沫沫不应该用这种愚蠢的方法吗？
再说，林沫沫有钱坐车？
顾景轩垂下眼睛，医院发出的光给他的头发染上了一种奇怪的颜色。星光落在他的眼睛里，破碎成星河，但这是难以置信的神秘。
像嘲弄，像蔑视。
男人停了一会儿，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支烟。在他的嘴里，他用指尖玩着打火机，没有点燃香烟的倾向。他闭上眼睛，面色凝重。
耿海城早前打电话来，说林沫沫的包和手机已经送到公司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身上没带钱。
他等着她来求他！
林沫沫正要走向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衣服的口袋，里面是空的。
她的手机和包不在身边，她没有钱，出租车也不载她。
林沫沫本能地转过身，小跑回到顾景轩身边。那人刚点上香烟，指尖闪烁着火花和浓雾，把他那张英俊的脸衬托得更加惨无人道。
林沫沫顿了顿，低声说：“顾先生，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明天一定还你。”
她周围没有风，虽然她的声音不高，但却非常清晰。顾景轩却毫无兴趣地看着林沫沫，吐出嘴里的烟，白烟袅袅升起，烟味扑面而来。
那人的语气缓慢，有点叛逆：“你在说什么？刚才我没听清楚。”
顾景轩一直对她怀恨在心，因为她把万雪莹赶走了，直到今天，他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羞辱她。
林沫沫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困惑和绝望。
她低下头，咬着舌尖。
她曾经想在顾景轩面前维护自己仅有的那点自尊，但此时此刻，自尊也消散了。
“顾总，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明天就回公司，一定会马上还给你。”
林沫沫直直地望着顾景轩，口气变好了，眼中的一些东西碎成了一寸一寸的飘散，在她的眼中消散了。
顾景轩的心冻住了，瞳孔缩得紧紧的。
他是林沫沫。她一直有一颗非常清高的心。即使她过去声名狼藉，但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低下过头，甚至威胁他的母亲要嫁到有很高家庭地位的顾家。
这时，她低声下气地向他讨了几百块钱。
她从不采取任何手段来达到她的目标。
四年前，林沫沫的愿望是嫁入豪门。四年后的今天，林沫沫的愿望是得到几笔她平时并不珍惜的钱。
本性没有变，唯一变的是态度。四年前是威胁，四年后是恳求。
顾景轩心里更郁闷了，要钱，对不对？
他给了！
顾景轩嘴里叼着一根烟，两手空空，上下摸着口袋。最后，他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了钱包。
林沫沫一看，抿了抿嘴唇，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
这个人也没有犹豫。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鲜红色的钞票，没有数。他把钱举到林沫沫面前，手腕在空中颤抖。钞票互相摩擦，在宁静的夜晚发出细微而难以察觉的沙沙声。
林沫沫两眼放光，本能地伸手去捡。
顾景轩把师父抱得很深，躲开林沫沫的动作。这一举动让林沫沫的心瞬间变冷。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轻，在闷热的夏天，他的话中透出一丝凉意：“你想要吗？”
林沫沫舔了舔苍白的嘴唇，点点头说：“我会还的！”
讽刺的是，她和顾景轩是拿着结婚证结婚的。只有几张钞票，她用了三次“退”字。
但顾景轩笑得更讽刺了。他拿着钱，又在林沫沫面前颤抖，表情更加讽刺：“林总监，我不缺那么多钱。如果你说自己贱，我就借给你。”
看着顾景轩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林沫沫的心里充满了怒吼。她的心就像被一双大手捏着，痛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顾景轩的脸，越来越觉得生疏，无法融入这个十一年前答应过她的年轻人。
林沫沫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紧紧地盯着顾景轩，仿佛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
顾景轩深的眉毛间有几缕不快。林沫沫不是很喜欢那个小野种吗？
难道她不愿意为了那个野种做任何事吗？
合理的交易，只要他只需要她说两个字，就能让林沫沫拿到手这么多钱，林沫沫就能稳赚不赔！
或者可以说，那个小野种，连她心中那飘渺的尊严都比不上？
顾景轩心里冷笑，说他让她说的只是事实，是承认了临城人都知道的事情，然后她就可以用那笔钱去找小野种了。
林沫沫对她来说就这么难吗？
顾景轩身薄薄的嘴唇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沫沫就突然朝顾景轩身的方向看了一眼，把钱截了下来，说：“是啊，我贱！”
男人的瞳孔突然一缩，不到三秒钟，从他说那句话到林沫沫承认，她承认得那么快。
就像她说的，真的很贱！
顾景轩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了？
这样一个缺乏骨气、不断耍心机、诡计百出的女人，除了拥有美丽的外表，还有什么呢？
顾景轩发出一声深沉的冷笑，举起手把钱砸在林沫沫精致的瓷脸上。
空气中没有风，钞票发出微妙的声音，从空中旋转到地面。
林沫沫脸上最后一丝血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顾景轩的力气比较大，她的脸上被一张崭新的钞票打上了一个红色的记号。她咬紧牙关，不出声。
即使顾景轩还站在林沫沫面前，她也慢慢蹲下来，低下头，把散落的钞票一张张捡起来。
她无法控制自己，低下头，眼泪掉在地上。
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的灵魂已经跪在她面前的前情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她在顾家打拼了四年，没有寻求顾景轩，也没有保持顾景轩家的傲气和很少的自给自足，那片冲破的天空，被顾景轩的言行轻易击溃。
在这一点上，她甚至没有时间感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