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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狐诱 > 第91章 鞋油与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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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下炕喝点水,回去一股脑又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大约5点,天空还发蓝,长江进屋拉开灯喷:“大怨种,滚起来,洗脸刷牙上学去。”

我困的像个懵逼似得,滚起来洗漱,抄起蓝色鞋油挤到牙刷上,刷到嘴里才感觉出味道不对!

“咳呸!~”

长江气的想揍我,又无语。

早饭长江给我煮了鸡蛋,烙了鸡蛋土豆丝饼,配上粥,营养健康。

吃饱喝足,我刚从道观大门出去,只见厉温一个人站在道观外面一棵大树下,头发上挂着露水。

我看见他,没打招呼,背着书包就朝山下去。

心说,他在木滨,怎么来的这么快?半夜赶来的?

还有,他的车怎么没停在道观外面?走上山的?

我走了,他也没吱声,我又觉得不对劲,走几步回头瞅瞅他,“你咋了?”

瞧他那样,那双死鱼眼里没以前那么无情无义,反而有一股子憔悴悲伤似得,失恋了?

以前我妈一和我爸冷战,我爸也是这种表情。

“薛晨好些了么?”他还站在原地,那身高跟个麻杆儿似得,声音贼酥。

原来是来看薛晨的,我就说么,他对薛晨感情不一样。

我就告诉他,“薛晨还行,就是蔫巴巴的。”

这两天薛晨不太爱说话了,昨晚吃饭也不吱声,我有点担心他,他耳朵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正常了。

估计他自己也是,因为这件事悲伤。

要说起来小姐们儿,我还是喜欢他以前刁钻的时候。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和厉温说:“薛晨昨晚带上助听器了,现在能听见说话了。”

“嗯。”厉温勾唇笑笑,大长腿走到我面前,低着头:“我送你上学?”

他一米八十多,我比他腰高不点,昂着头瞧他,毫不犹豫,“不用!”

厉温那薄唇,瞬间一抿。

过了几秒钟,他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我,“你拿着,这次不会丢了。”

“我不要,我欠你的1800还没还呢,”昨天都说了再见了嘛。

而且无功不受禄的,我和厉温一顿掰扯,他瞪着眼珠子:“你再推辞,我现在就把你抱走!抱回木滨厉家,正好我奶奶想见你!”

“可别……打住。”我倒退好几步。

他唇角漾上笑意,突然蹲在我面前,把手机塞我手里,“拿着,长大还我。”

这咋回事?咋还有这么上赶着放高利贷的?

我咧着嘴瞅他,不明所以。

他瞧着我,有点想笑,猝不及防在我脑瓜门子上啵啾亲了一下,磁性的低音,“以后,在你长大之前,我是你的哥哥。”

他这一笑,把我看愣了。

有点好看。

过了几秒钟,我揣着电话,就心无顾虑的下山去了,心说也不知道今天岑姨还能不能针对我了?

岑春红还真不念了?

老黄昨晚说让我学‘地母’,厚德载物,如果他们还对我不依不饶的,我可咋办?忍着?

这么一想,走到了山下,越到山下,那股烧焦的味道越是浓郁,我捂着鼻子。

到了山下路口,看到路口被黄色塑料条挡上了,有俩警察叔叔在那守着。

“叔叔,为啥把路封上了?”我喃喃问。

“着火了嘛,”一个叔叔瞅瞅我,叭按动打火机点根儿烟,和另一个叔叔说,“这大秋天的,一定得注意森林防火~”

着火了?

我开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模式,一路朝建设小学走。

刚到路口,就看见很多人堵在白家羊肉馆外面,围了一个圈儿。

我急忙跑过去,挤开人群,看到白舅一脸黑灰,头发上也全是灰,和白舅妈俩人坐在饭店外面地上,抱着哭。

饭店着火了,整栋房子烧的黑乎乎,房盖都塌了。

连旁边的小卖部都跟着遭了秧,半面墙乌漆嘛黑。

“啊啊啊……”白舅的声音干哑,好像啊啊啊喊,能把心里的难受喊出来,“啊啊啊……”

他什么都没说,就在啊啊啊的喊,眼泪冒眼泪。

周围的人都说这件事,昨晚半夜岑春生给白舅家放了一把火,农村的房子没安装啥放火材料,火着起来就不好扑灭,后来电路也跟着起了火。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白镇这边没有消防队,消防队在县里,等消防队来了,房子都烧毁了,但是控制住邻居小卖店的火势了。

白舅妈抱着白舅哭,也是不说话,白舅就啊啊啊,嗓子嘶哑的喊。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突然脑子里就涌进去一股愤怒的血。

“让岑春生他爹他妈赔钱呗?”一个大妈气的胸口起伏,“这他妈把一家人都毁了,好歹没死人。”

“他家有啥钱?老岑家穷出名了,”旁边有叔叔说:“那岑春生18了吧?能蹲监狱了。”

他蹲监狱有啥用?把白舅家都毁了。

白舅和白舅妈抱在一起哭,我也眼圈发红,走过去声音发梗,“舅舅,舅妈。”

白舅妈抬眼看看我,我以为她会骂我,毕竟这件事,是因为岑家和我。

要不是我,白舅也不能打岑春生,岑春生就不会报复白舅。

但舅妈看看我,大眼睛呆呆的,眼睛一直冒眼泪。一点怨恨都没有。

“舅妈!”我喊了一声,眼泪也掉下来。

“啊啊啊啊……”白舅还在用那种嘶哑的声音,不太大的声音啊啊喊。

我才活了8年,突然就感觉到什么叫凄苦。

凄苦……

“孩,你去上学吧,大人的事你别管,你还小呢。”白舅妈掉眼泪,身体一抽一抽的哆嗦,和我说。

她嗓音一直很柔,就是正常女人的温柔声音,柔柔的,可怜的声音,可怜到让人想保护她。

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走到了学校门口。

大早上,一群小孩背着书包朝学校里跑,李校长混合方言嚯嚯喊:“都快点快点!!一会打铃了。”

岑姨又送岑春红来上学了,瞧见我,她趴在地上,继续用那种带刺的目光盯着我。

意思是,她永不会服输。

岑春红看见我,又吓一哆嗦,咧咧的开始哭,“妈,我想回家!”

岑姨气的锤岑春红脚,“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啊?她都有脸来上学,你怕她干啥?”

什么叫我有脸来上学。

“岑姨,”我本来想进学校,转身就朝她走去。

结果她还吓了一跳,警惕的昂着脖子看我。

我刚张张嘴,岑姨开腔了,“白家的事和我们家没关系,待会儿我让春红他爸,给白家扔200块钱。”

“岑姨,你真的这么想吗?和你家没关系?”

岑姨眼神弱了弱,半响咬着牙:“你要是别来上学,啥事儿都没有。”

“岑姨,会有轮回的。”

我没再说话,就转身进学校,岑春红也哭咧的进学校。

我俩一前一后进教室,徐大旺那家伙嘎嘎嘎一阵笑:“妈呀!大傻个子来了?哇咔咔咔。”

第一节课,岑春红一直在哭,金彩老师刚开始还安慰她,后来没办法,就一直讲课。

课上到一半,我坐不住,眼泪也唰的一下冒出来,起身就从教室出去,一路跑到李校长办公室。

这会儿李校长正坐在凳子上,把一只袜子脱下来,抠着脚趾缝。

见我来了,李校长一愣,脸上一红,那一嘴混合方言:“小道姑你咋不敲门?等俺把袜子穿上。”

我一通电话给老黄打过去,带着哭腔:“师父,白舅家着火了,岑春生放的。”

“嗯,我知道了,”老黄声音淡淡的。

然后我听见老黄叹了一口气,“中午你大师兄给你送饭,书你还是要继续读。”

是,我确实要继续读。

我带着鼻音,憋着哭,“但是,白舅家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