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朵朵一呆，赶紧收回了锁魂鞭。由丧吃惊的表情还凝在脸上，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珍贵的魔血又咳出去不少。
“由丧，你怎么样了？”马朵朵很慌张，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由丧出手，心中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五官王冷笑着出现在两人前方。秦广王也轻飘飘地落下。
“马朵朵，你要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去！”
秦广王的脸色青白，温文尔雅的脸庞因为愤怒扭曲着。
“我不当鬼神了，”马朵朵大声宣布，“你尽管把这件事告诉天庭。”
“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向天庭告过密。”
秦广王一字一句，就像不说慢一点，压不出愤怒。
马朵朵冲着他一笑：“为什么不呢？毕竟，这就是你在地府的任务啊。”
五官王瞳孔突然收紧。
马朵朵一抖锁魂鞭，锁魂鞭变成的长矛直直地插进了由丧的胸口。
她和由丧都呆呆地望着喷薄而出的血柱。
“马朵朵，你想玩死我是吧！”由丧怒吼。
马朵朵手足无措，“对不起啊，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她一拍脑袋，指着五官王：“我吸了他的灵力，还没有消化，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五官王在一旁，像个漏风的纱窗一样笑得吱吱嘎嘎。
马朵朵的手自己动了起来，抽出了锁魂鞭，像黑蛇一样窜向由丧。
由丧终于有了防备，勉强躲开。
“你快点想想办法啊！”他按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要是血流光了，我可就玩完了！”
马朵朵拼命拽着自己的手，沮丧地说：
“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以前吸的都是比我弱的……”
“马朵朵，你决定了吗？”秦广王突然开口问道：“决定放弃鬼神身份？”
马朵朵还在和自己打架：“决定了，我辞职！”
秦广王手上捏了个法诀，朝着禁制打过去。
由丧拖着马朵朵，从破碎的光幕中飞了出去。
“秦广王！”五官王的怒吼像沉雷一样滚动，冲着秦广王打过来。
秦广王只是一拂袖就化解了，回眼冷冷地看着他。
五官王奔腾的怒火如同泄洪一样很快安静下来。
“真要惹恼了她，遭殃的是地府中的千亿鬼魂。你以为就靠你的那点神识，能控制住她多久。”
“我就不信，十大阎王打不过一个小小的鬼神。”五官王还是在怒吼，却没了刚才的气势。
“十大阎王？”秦广王冷笑，“你自己看看你周围，还有别的阎王过来吗？”
“事情没有发生在他们头上，他们是不会过问的。现在先顺了她的意，再想别的办法吧。”
秦广王甩袖走了，把气咻咻的五官王留在原地。
————
方圆把玩着羊角，摩挲着上面金色的花纹。
“方圆——”
柳贤担忧地看着方义，方义身下的一块地方，地毯已经吸饱了血液，四条椅子腿都浸泡在他的血泊之中。
“羊角你已经拿到了，叫救护车！”
方圆小心地把羊角放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刀。
柳贤没有见过那把刀。刀刃六寸长，刀柄装饰着一只人面鸟身的鸟，有许多头。
“这是姑获刀，传说中以魂魄为食。”方圆举着刀对柳贤解释说，“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转魂刀。”
转魂刀？
柳贤惊讶地看着刀，就在吊灯明亮的光线下，刀刃也只是泛着灰黑色的模糊光泽，像是把光吸收掉了。
“嗯，没错，这就是蓝山人找你爸要的那把刀。”
方圆拿着刀和羊角走进柳贤，用姑获刀轻轻地在柳贤的脖子上割了一条口子，把羊角对准柳贤的伤口。
柳贤只看得到羊角慢慢亮起。
羊角越亮，他的身上越冷越没力。
方圆温柔的声音慢慢模糊：
“这是我们柳家的刀，用来……”
柳贤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他的脸变成死灰色，双目紧闭，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羊角吸光了他的最后一丝魂魄。
方圆很紧张，手微微颤抖。他把姑获刀的刀柄对着羊角口，嘴里轻轻地念着咒语，羊角口飘出一团光球。
方圆松了一口气，蓝小椿告诉他的咒语是真的。
姑获刀突然抖动起来，方圆差点没拿稳，赶紧用力握住刀把。
姑获鸟九首其中的一颗立刻活了过来，转动着脖子，长啼一声，吸食着光球。
光球完全消失，姑获鸟恢复原样。刀刃变成琉璃色，五彩光在刀刃上流转。
方圆放下羊角，额头的汗珠滴到了刀刃上，“嗞”的一声，腾起一道白雾。
方圆赶紧用衣袖擦干头上的汗，嘴唇干裂得厉害，他舔了舔着嘴唇。
他用刀在自己胸口上比划了几下，稍稍抬起，猛地插下，在刀尖刚刚碰到自己皮肤的时候又停住了手。
方圆吞了吞口水，嘴唇又干了。
他再次尝试，却始终无法把刀插进自己的胸口。
终于，他力气用尽般，跌坐在地上，对着柳贤和方义，突然手捂着脸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他看到了桌上堆着的食品，这些都是紫菀给柳贤拿来的吧。
紫菀的笑脸眼前飘动，她温柔地对自己说：“加油哦。”
方圆搽干净了眼泪和汗水，盘腿坐直，深吸一口气，把刀刺进了自己胸口。刀和皮肤接触的地方很快沁出血来。
刀刺入的那一瞬间，方圆似乎感觉到，房子震动起来，像是地震了一般。
——怎么有血？
“啊——”
刺痛麻木了方圆的大脑，他不能再思考，只能不停地大叫着。
姑获刀上的琉璃色没有减少半分，依然像光一样流转。
由丧独自出现在二楼、保持着马朵朵肉身的房间。马朵朵猛吸一口气清醒过来。
“柳贤！我回来了！”马朵朵一跃而起，朝屋外奔去。
由丧摇摇晃晃地扶着床柱，心中暗骂，重色轻友！
马朵朵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又跑回来扶着他：
“你怎么样？是不是要去医院输点血？”
由丧很受用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马朵朵身上：
“是要输点血，不过不用去医院了。这里就有不少。”
马朵朵也闻到了血腥味，立刻甩开由丧跑到楼梯口，看到了楼下的一片混乱。
柳贤和方义被绑在椅子上，两人都没动弹，方义的椅子下一大滩血。方圆躺在两人中间的地上，胸口上插着刀，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浸湿。
“柳贤？”
马朵朵跑下楼，摇晃着柳贤。柳贤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柳贤！”
马朵朵扶起了他的头。他依然不肯睁开眼。
“柳贤……”
马朵朵伸出手指贴在柳贤的脖子上，入手冰冷，没有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