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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隐崎岛。

一座低矮的石头房子,门前用树枝简单地圈出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晒着几件衣裳和几张大渔网。

陈勇光着膀子,一脸气愤地走了进来,脸上身上都有伤,父亲要卖渔船给洛洛凑学费,但是买家拼命地压价格,眼见着离洛洛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学费现在还没有着落。今天那个买家给的价实在太低了,还不停地奚落他,他忍不住就和人打了一架。

掀开帘子,就看见父亲坐在一个矮凳上,手上拿着那块手表。

洛洛垂头坐在一旁,看到他进来,双眼通红,似是下了决心一样:“父亲,我不想上学了。”

陈勇一惊:“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怎么能不去了呢,实在不行,我陪你出去,到时候我在外面打工给你凑学费。”

“你走了,父亲母亲怎么办?”洛洛一脸悲戚。

他们是外来人,被土着人欺负是常事,幸好家里还有陈勇这么个男娃,否则,这么一家人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陈勇在这岛上是出了名的悍勇,敢于和人拼命,所以那些土着们还是有些忌惮。

如果他也走了,两老在家里日子不好过,之前他也想过全家一起离开,可是现在家里有一个拖油瓶。

这时,陈以真开口了,把手上的手表往洛洛身前递了递:“今天我带一个游客去海钓,悄悄问了一下这个手表值多少钱,两万美金,这块手表值两万美金。”

洛洛和陈勇俱是一惊,没有想到这块平平无奇的手表这么贵,如果真的能值两万美金,那么她的学费就完全够了,甚至还有结余。

陈以真黝黑的脸上表情十分挣扎:“这块手表就当是我们救了他的医药费。”

洛洛一下子就慌了:“万一,万一他醒了怎么办?”

两万美金可不是一笔小钱。

陈勇却脸色一沉:“如果不是我和父亲,他早就死了,现在还不是父亲每天潜入海底给他找药。”

洛洛今年才十八岁,之前一直都在努力读书,父亲母亲也教她成为一个正直的人,现在,他们要不问自取,这和偷别人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陈以真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也不会打这块手表的主意,看着自己的一儿一女:“这块手表算是我借他的,以后一定慢慢还给他。洛洛,我现在就去当铺,明天你就出发。”

洛洛还是有些不安:“父亲!”

陈以真矮小的身子站起来,一挥手:“就算他醒了,有什么问题也找我,以后你好好读书,我和你哥哥在家里打渔,如果他醒了,我们再决定去不去和你汇合,如果他没醒,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读书才是他们全家唯一的出路。

洛洛深呼吸一口,点了点头:“好!”

陈以真和陈勇拿着手表出了门,只要当了手表换了钱,洛洛就能有学费了。

这时马惠在厨房喊了一声:“洛洛,该给那位先生上药了。”

这一家人作为华人的后裔,还保持着二战时期的说话方式。

“好!”马惠立马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是这个家里最宽敞透气的房间,她推开门,就见那个人和往常一样,笔直地躺在床板上,如果不是他的胸腔有微微的起伏,只怕会被人当作尸体。

马惠从床边抱出了一个罐子,拿起里面的勺子。

罐子里是海底的一种粘液,是陈以真潜到海底收集的,对伤口的恢复非常有效,是当地人疗伤的土方子。

这个男人长得十分白皙,与他们这些晒得黢黑的海岛人不同,他眉心有一个洞,眉心中弹基本上活不了,但是这粒子弹像是卡壳了一样,并未深入内部,那日他被救回来之后,陈以真用镊子把子弹夹了出来,然后用这种粘液封住伤口,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眼见着那个伤口在渐渐恢复了。

洛洛舀了一勺粘液盖在他眉间的伤口上,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马惠端着一碗粘稠的粥走了进来:“来,给他喂吃的。”

虽然他没醒,但是在被人喂吃的还是有反应的,因为无法咀嚼,马惠都是把蔬菜、大米先捣碎,再煮粥,尽量直接吞咽就可以了。

给他喂吃的也是一个体力活,需要她们母女合作。

马惠年纪大,力气也大,就要像往常一样把裴映舟扶起来,就在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时,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洛洛端着粥的手一抖,父亲和哥哥刚刚拿着手表去了当铺,这人就醒了,万一问起手表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映舟睁开眼睛茫然四顾,坐起来时有些头昏脑胀,他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女人,脑子就像那碗粥一样糊糊的,他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洛洛看着裴映舟冷着一张脸坐在床边,有些害怕,却还是把手上的粥往前送了送:“你中枪了,是我父亲和哥哥从海里把你救上来的。”

中枪?裴映舟觉得有些残破的记忆在脑中闪过,有一些声音,一些画面,就像拼图的一角,看不到全貌。

的确是饿了,裴映舟接过洛洛递过来的粥:“谢谢!”

一碗粥喝下肚,裴映舟又有些昏昏沉沉地睡下了,既然想不明白,就好好休养吧。

看到他重新睡下了,洛洛这才吐出一口气,和马惠一起出了房间。

“母亲,万一,万一他问起手表的事情怎么办?”洛洛十分担心。

“你父亲不是说了吗?到时候慢慢把钱还给他就是。”马惠圆脸、黑皮,一张脸被生活搓磨得没有样子:“你先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要走了,该带的都带上。”

洛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小的年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等到下午时,陈勇突然满身是血地跑了过来,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用力背着陈以真:“妈,洛洛,快来,快来!”

听到陈勇的声音,马惠和洛洛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啊。”马惠立刻上前帮忙,双手一挨上陈以真,就摸了一手的血,那一瞬间,她双腿都在打颤。

洛洛立刻去打帘子,声音带着哭腔:“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进了房间,把陈以真放上床,陈勇全身都是血。

看着陈以真的肚子上一个大大的伤口,半截肠子都露出来了。

洛洛一下子就哭了:“怎么办,送医院,现在就送医院。”

陈勇从怀里拿出一叠钱,钱都被血染红了,少年已经红了眼,却还是不让眼泪留下来:“如果去了医院,你的学费就没有了。”

“那也要救父亲啊。”洛洛声泪俱下:“哥,走,送父亲去医院。”

马惠也只是在一旁哭,穷人的家庭任何时候都在取舍,这笔钱如果救了陈勇,洛洛就永远无法出去了,他们一家到死都只能困在这里,只有洛洛出去读书了,这一家才有希望。

可是年少的洛洛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拿着这笔沾染了父亲鲜血的钱去上学,她拉着陈勇的胳膊,哀求道:“哥哥,我们送父亲去医院吧,如果父亲死了,我是绝对不会去上学的。”

陈勇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他和父亲刚刚去当铺把手表当了,拿着现金准备去银行,就被人盯上了,父亲为了钱不被抢走,中了抢劫犯一刀,那一刀很长,如果不是自己搬起旁边的垃圾桶把抢劫犯砸得脑袋流血,估计救不了父亲,钱也会被抢走。

难啊,为什么这么难啊。

“有针吗?”裴映舟突然出现在门口。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陈勇还不知道他已经醒了,都愣住了。

裴映舟走到床边,看了看陈以真腹部的伤口,再次看向他们:“有针吗?”

马惠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有,有,有!”

他们这些渔民,通常都要织网,家里都是有针的,根据网的粗细,针也会有粗有细。

看到马惠拿进来一盒子针,裴映舟挑了两个大小合适的针,重新递给她:“我看院子里有渔网,你找些最细的渔线和这两根针一起煮沸消毒,晾干之后拿进来。”

冷静的裴映舟很大程度上掌控了现在局面,大家也收起心中的慌乱,按照他所说的做。

当马惠和洛洛和渔线和针消毒之后拿进来的时候,裴映舟点了点头,看向他们:“现在,你们把他的胳膊和腿都按住。”

虽然陈以真现在已经昏迷了,但是这里没有麻药,裴映舟只能生缝,即便是陈以真已经昏迷了,待会也会疼醒。

三个人听了他的吩咐,上床把陈以真的四肢按住,裴映舟开始沉着冷静地下针。

洛洛看着那么长的针扎进父亲的腹部,根本不敢看,立马移开了目光。

果然不一会,陈以真就被疼醒了,开始挣扎。

陈勇力气大,按住他的上半身:“父亲,先生在给你缝伤口,你忍一忍,忍一忍!”

陈以真完全清醒了之后开始不挣扎了,但是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疼,真的太疼了。

终于,半个小时之后,伤口才完全缝合好,裴映舟在一旁的水盆里洗干净了手。

洛洛去旁边的房间把那个罐子端了出来:“先生,这个粘液是我们这里用来涂抹伤口的。”

看到罐子里的粘液,裴映舟眉头紧皱。

洛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脸色:“您头上的伤口就是涂抹这个粘液痊愈的。”

裴映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是思考了一会:“好,那你们把伤口涂上吧。”

枪伤都可以治,已经缝合的刀伤应该也没问题。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了,陈以真又重新睡着了,陈勇一直在旁边守着。

裴映舟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天边的云朵被染成了红色,他的记忆被撕成了碎片,他只能安静地一片一片地拼凑,厨房里传出饭菜的香味。

......

m国,杜邦庄园。

关于天堂岛的惨案,叶里傅开了发布会说明岛上发生了霍乱,不少人命丧当场,但是也有不少幸存者。

这件事情的风波这才渐渐平息,虽然死的是很多国家的总统,但是每个国家也都有应急方案,并不是缺了总统,国家就无法正常运行,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这次最受伤害的家族就是卡佩家族,卡佩家族几乎全军覆没,留下的也只是几个不争气的后辈。

莱昂成为韦廷家族新一任的家主,有时候并不需要你有多强的能力,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奥蕾莉穿一套黑色的套装,淡妆,矮跟的皮鞋,如今的她变得十分的低调,她轻轻敲开叶里傅办公室的门:“下周是萨拉公主的婚礼,请帖我们已经收到了,到时候你要不要去?”

叶里傅正在伏案工作,听到她的话,头都没有抬。

奥蕾莉看着他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自从他从天堂岛回来之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说笑容,就是生气的情绪也没有。

“赵南姜也去哦。”奥蕾莉一边说这话,一边盯着他的脸色看。

果然他冷漠的脸庞微微有了裂痕,缓慢地抬头看向她:“萨拉公主的婚礼是哪一天?”

奥蕾莉终于松了一口气:“9月21号。这次过去见到赵南姜,你一定要好好追求她,她男朋友去世了,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女孩子要求的本来就不多,吃饭、逛街、看电影......”

听着奥蕾莉在旁边叭叭地说着,叶里傅内心翻涌,他本来已经放弃了,却得到他男朋友死了的消息。

趁虚而入!

叶里傅的手指摩擦着钢笔:“好!”

不论如何,他也要再试一次,万一成功了呢?这么平静无波,没有一丝颜色的日子他也已经过够了,她现在是单身,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

奥蕾莉高兴地拍手:“行,你确定去的话,我现在就去安排,你可要加把劲啊,听说赵南姜在中国的朋友过来了,顾宸,你是不是也认识?”

顾宸?叶里傅眼眸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