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朝房间门口担忧的看了眼，小声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楼下荷枪实弹的军人把守，和那几个看着身份就不简单的军官，姜父面色严峻的指挥着管家要什么东西。
一看就不是小事情，林素没见过这么多军人，心里不免紧张，姜枝枝安慰她：“没事，可能是聚会，真的严重那不可能在我家里谈。”
林素愣了下，想明白后觉得说的也是，真有什么大事，那都是在守卫森严，层层把守的军区处理，跑到姜家来那估计不是什么大事。
姜枝枝说完拿着手机，嘱咐了声让林素先坐一会，她去上个厕所。
刚关上厕所门，她细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的调出画面，插上有线耳机，声音断断续续了一会，才开始正常的传进耳朵。
“你说黑市的秦惑自首了？他人竟然在那个地方？不过他都跑到那边去了，怎么会想到偷渡回国自首呢？”
下面接的是姜天的声音：“根据第一版的口供是他暗杀了希捷，那边还指望着能从希捷嘴里套出新型毒的配方，这个节骨眼突然死了，秦惑也算立功了。”
“唉，他当初犯的事，牢底坐穿都不够，偏偏还是个掌握了大量证据的人，首都那边怎么说？又让你来接手，咋送他上来。”
同僚想到了什么，对姜父道：“对了，首都的几个高级监狱因为之前的叛国案都关满了，他们不会是想把秦惑弄到苏市的半山监狱来吧？”
姜父是叛国案的主理军官，他当然也知道首都现在没有位置给秦惑这种级别的犯罪，只有舍远求近定到苏市来。
姜枝枝听见他声音苍劲有力道：“海关监狱暂时收押他，天一亮我就要带人下去，手续太繁琐我弄完已经来不及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把事情处理好，首都动荡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估计是要上苏市的法庭定罪。”
“老姜，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还不知道这秦惑身上是不是有诈，等危险全部排查了再说也不迟。”
这种从他国逃回来的国际罪犯，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是冲着姜天这类主要军官来的也说不定。
姜枝枝听到秦惑的名字时，呼吸一顿，她捏着耳机线，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希捷的死讯一出，她有一个瞬间想到了，自己与秦惑在医院外的对峙。
她看着他，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问：“那你呢？黑市做过的恶，你准备偿还吗？”
那时候沈枭还没死，看着眼前的秦惑，他几乎摇摇欲坠，好像没有想到，姜枝枝会这么残酷，不加掩饰的把他努力支撑的假面戳破。
秦惑本来也是被纯良的人教导长大，对世界上的恶有着最深的排斥，可仇恨蒙蔽了他，用沈旸教他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弱小的这双手，做了自己最深恶痛绝的事。
所憧憬的，向往的，崇拜的，全部化作了脚下不断刺激着，割裂血肉的玻璃和刀片，一边痛一边无法停止的往前，走向更黑暗的深渊。
秦惑觉得自己很卑劣，哪怕是那个时候，他也仍自欺欺人的奢望着，在姜枝枝的眼中，他是个有苦衷的可怜人。
不求像沈枭那么的光明磊落，只要能不那么卑鄙无耻……
他面对她毫不留情的问题，如鲠在喉，姜枝枝清明双眸认真的看着他，不催促也不退让。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走过了多少人，秦惑突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他轻声说：“等他脱离了危险，醒过来了。”
“我就回国自首。”
“你放心一定会的，我不会让你瞧不起我。”
虽然这个共识在之后打破了。
但是，秦惑还记得。
他如约而至了。
说到做到，在杀掉希捷后，回来赎罪。
当初黑市里收拢的都是些不法之徒，就连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陈思也不是什么吃素的，清剿黑市时只有几条漏网之鱼，陈思就是其中一个。
后面扒出他隐藏的信息，他竟然是曾经五口灭门案的杀人凶手，作为被通缉的逃犯被秦惑收留，成为了他的左臂右膀。
秦惑窝藏的罪犯都够他在监狱蹲到下辈子了，他现在回来……姜枝枝听得差不多了，扯下耳机，按下了抽水马桶，厕所里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暂时是死不了。
秦惑不会被直接判死的，他手里头还有太多要交代的东西，和沈家也有莫大的关系，金三角大爆炸也知道很多细节，用处大着呢。
姜枝枝站了一会，然后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双手弄湿后擦了擦毛巾走出去。
“我找到电影了，现在还看吗？”林素感觉她进去了大概有十分钟，这期间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停止了。
“看。”姜枝枝坐在她身旁，看着投影布上已经开始的电影公司广告，一动不动的，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
林素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以为是担心楼下有什么事，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发问，把注意力专注在电影上。
这部又哭又笑的喜剧电影播到尾声，她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扭头看过去，发现一直没出声的姜枝枝，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林素见状，小心翼翼把毛毯搭在她身上，见姜枝枝眼球不安的转了转，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赶紧伸出手，轻柔的拍抚着，声音温柔：“没事，睡吧……睡吧……”
小苏苏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姜枝枝竟然没醒过来，她在林素轻柔的声音中，睡的沉了下去。
这样毫无戒备。
这还是姜枝枝吗？
它最近已经快忘记，自己的宿主是个宇宙舰队指挥官，姜枝枝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有了点像人的温度。
小苏苏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等它想回到姜枝枝的意识里时，突然被弹了出来。
那股力量小苏苏认识，在几次姜枝枝昏迷失去控制的时候，从它简笔画的五官上第一次出现了浓重严肃。
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