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进入商场，王雯便看到商场中心的明亮火光，商场里堆着很多的柴火，一群人围着中间的篝火载歌载舞。
载歌载舞？
在王雯的视角里，还不如说是群魔乱舞，那些人的影子被篝火投射在墙上，手舞足蹈得如同奇形怪状的异形。
王雯倒吸了一口气，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再前进。
王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闯进了什么山精野怪的聚会。
一阵阵怒骂声，尖叫声传来。
是人。
王雯操纵着无人机向前飞，向火光处飞去。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最基本的情怀，对一些事已经没有多少情绪了的王雯，看到眼前的一幕，只觉一股怒意直冲心头。
十几个人被脱光了衣服，捆绑在商场中间空地四周的柱子上，鼻青脸肿，身上的皮肉没有一块好肉。
其中还有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撕心裂肺地怒骂：“畜生！你们就是一群畜生！你们放开她们，有本事就冲我们来啊！对女人下手算什么本事？！”
“啊啊啊啊啊！！！你们有本事腹泻我们来啊！”
他们的怒骂只换来对方肆意的嘲笑和拳打脚踢。
小日子？
王雯眯起了眼睛。
不，不对。
无人机靠的越近，王雯越能听清他们说的话，也能看清了篝火旁在跳舞的女人的动作。
是思密达。
跳舞的女人们袒胸露乳，穿着思密达国的传统服饰，一点儿都不觉得羞耻，反而很骄傲的挺胸抬头，继续跳舞。
她们的身旁，一群男人光着屁股压在几个女人身上，大笑地撕扯着她们身上的制服。
哭喊声、怒骂声、嘲笑声响成了一片。
一旁的人似乎还在给那些人加油，满脸的调笑和猥琐。
看到此情此景，王雯的脸色被气的发白，指尖颤抖。
王雯咬咬牙，手指颤抖的拨通了李岩的终端号。
此时的李岩，正在指挥中心的会议室里。
在这里，他只算得上是只小虾米，如果不是冯中将带他进来，他根本捞不到位置。
上面的首长在开会，这种时候，他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的收集着消息。
冯妙妙他们失踪，家里一样很着急。
外出寻找药材呢队伍不止他们一支，和外国交易的还有两个，可是其他两个都已经携带物资安全的返回了基地，只有这一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队伍没有回来。
没人会愿意抛弃战友，那里还有冯中将的女儿，为什么冯中将也安静的呆在这里？
因为人手是真的不够。
而且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失踪前的联络地点，根本不能成为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如今这种末世，寻找起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用的不多，他在沉思着，在脑海中整理着听到的信息，所以当光脑的通讯响起时，他下意识的点开了光脑。
却没想到王雯用的是语音通话。
“我艹你NNd李岩！你们脑子有病是吧？！”
王雯平时说话的声音都很平静，也很小，但是因为情绪激动，女生特有的尖锐透过光脑充斥了整个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几个陷入沉思的人被吓的一哆嗦。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他未来的老丈人。
王雯的情绪很激动，骂完李岩，出了一口恶气，这才开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派人去玉都？！再不派人去救人，人就要都死光了！！”
李岩一愣，顾不上自己还在会议室里。
王雯缓了一下，说：“他们在火堆里支着一楼锅，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人，我都看到人骨了！”
“！”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他们为什么会大半夜还聚集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失踪的这队人。
人在玉都？！
顾不上问责李岩开会时还打开光脑，冯中将大步走了过来。
有人打开了录音。
冯中将视线示意李岩，让他回话。
李岩的声音颤抖：“你说的是真的，你找到709小队了？你不是没答应吗？”
王雯的情绪平静了不少，看了眼被自己吵醒的赵晔，平静道：“我只是不能保证自己真的能探索玉都镇，所以才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玉都镇的玉石商场，我看到了十几个被绑住的人。”
“还有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应该是你们去和北朝换药材时戴的专家吧，我还看到了几个大箱子和直升机。”
直升机就停在商场旁边，原本的露天市场的棚子下面。
之前王雯操纵无人机围着绕圈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过当时以为是模型，就没管它。
“对！没错！是孙老他们！”
“怎么才十几个？有二十多人啊！其他人呢？”
有人咬牙切齿：“锅！这个人说了锅！”
一片沉寂，下一秒，会议室里响起激动的窃窃私语。
一旁的人在纸上写了什么，递给李岩，李岩看了一眼，压制住心中的颤抖，问：“我们去的一共二十七个人，怎么才十几个……”
王雯对着屏幕上的人数了数：“十七个，是被扒光了在挨揍的，还有一些人被思密达围着，看不到，我数不到有几个人。”
李岩：“你在哪里？”
王雯：“有些距离的地方……别指望我救人，无人机也不敢靠太近，会被发现。”
李岩：“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王雯：“你觉得我命硬还是头铁？”
当下就有人不满了，大声呵斥：“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还是正常人多，放下就有人看傻子一样看着刚才说话的人。
那人看了一圈：“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
有人冷笑，道：“什么时候我们军人队伍里，也有人会失踪网上那些键盘侠那一套道德绑架了？！”
“你在干什么？！有没有点儿脑子？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派人救援！”
王雯听着对面的动静：“你那边有人！”
李岩：“对，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开会，刚才那位只是太着急了……”
“还是正常人多……”王雯说：“放心，我不会生气。”
“毕竟刚才指责我的那个人，他肯定是能以一敌百的超级战士，一个人顶着对面的几百号人也能救下身负重伤的二十来号战友。”
有人在底下小声的说。
“那附近根本没有我们的人，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应该是留在当地，没有进入基地的老百姓。”
到底还是有有脑子的人。
李岩迎着冯中将的目光点点头，小声道：“是我请对方帮的忙，原本她没有答应，我还以为……”
冯中将：“他们的行动是机密，你……”
光脑里传来王雯的声音：“得了吧，不就是为了特效药的材料派人去和北朝换东西去的嘛。”
冯中将怒了，骂道：“你连这个都告诉了？！我要处分你！”
李岩僵着身子，不敢吱声。
光脑里传来王雯的轻笑声：“这位……首长？您也不用生气，他只是告诉我有人来这边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
“北朝什么多？人参。除了为了特效药药材，还能有什么事？”
“特效药的灵感可是我给的哦。”
冯中将和其他几个因为李岩“泄密”而恼火的首长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文件。
对，是有这么个人，给药方和治疗记录的人。
之前李岩他去的地方似乎就是L省！
幸存者没跟着一起回来，并不奇怪。
李岩顾不得众多首长在，对对面王雯说：“那个，你能不能……”
“不能。”
王雯一口咬定道：“如果对面只有几十来号人，想想办法也是可能的，但是光商场里就有两百多人了，其中我还看到了思密达的士兵。”
“我怀疑他们的人数还有不少，对面的居民楼里或许还有相当的数量。”
李岩这一下子冷静下来。
确实，王雯那边只剩下一个赵晔，两个人对上那么多人，怕不是送菜。
王雯叹了口气，道：“从我这里通往玉都镇的路都被堵死了，原本想从白云山这里过去，但是唯一的一条路上的铁索桥已经烂了。”
“如今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冯中将：“你怎么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王雯：“？”
李岩一听刚刚那个人的话，就知道不好。
王雯：“你信不信我，和我有关系吗？”
王雯：“不是，李岩你到底想不想救人了？你让我冒着大雨冷得跟条狗似的打探消息感情就是逗我玩的？”
李岩：“不，不是。”
王雯：“我真特么服了，我就是个傻叉！早知道我就窝在家里抱猫逗狗，好吃好喝的了！不想救人拉倒！”
“我要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的确没能力救人，可送所有人上西天的能力还是有的！”
“正好旁边矿里炸山的炸药不少，正好能让709小队的人少受点儿罪！”
李岩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
李岩看向冯中将：“得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那丫头平时文文弱弱的，真炸了……干的出来。”
和李岩想象中的火冒三丈不同的是，王雯这边一脸的平静，哪里有什么火气。
刚刚无人机看到的一切都被王雯录了下来，发送给了李岩。
王雯：“爱着急不着急，反正不关我的事。”
赵晔：“那你别发啊。”
“不发怎么行，怎么能要到后续的谢礼。”
赵晔：“……”
王雯：【原本不想要了的，但是刚才我反悔了，一点儿不能少。】
【如果需要，我可以把无人机的操纵权给你们，毕竟有卫星在，操作起来也不得劲。】
视频被传了过去。
女性的视频，在衣物被撕碎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剩下的都是对准了被殴打的男性军人和几位老者，还有那堆篝火上的大铁锅。
一枚头颅被煮得稀烂，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仰躺在锅子里，空洞洞的眼眶仰望着上方，如同在直视无人机。
参段在锅子里翻滚着，一具小小的骨架随着沸腾的热汤若隐若现。
几位在场的书记员甚至都吐了出来，众人面色凝重。
另一位中将缓缓开口：“决定吧。”
“哪怕末世，我们的任务和信仰都不会改变，保卫国家，保护人民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虽然有些不合规定，但是异族入侵没算在里面吧。”
这时候有人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那个，我们这段时间在往回接一些规模比较大一些的私人基地的幸存者，不也是违反了规定吗？”
“……”
“救自己的同胞怎么了！”
“那为什么不能为我们的战友也……军人也是人，也是我们的同胞啊！”
王雯当然知道他们这边会做什么决定，已经完全不操心这件事了，王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王雯这边，在和被自己吵醒的静虚和行古道歉。
刚刚的声音有些大，把人吵醒了，这借了人家的地方，还把人吵醒，到底是没礼貌了。
两个人倒是不生气。
静虚道：“没什么事，本来这种天气本就难以入眠，刚好起来做做功课。”
静虚手里一个小道童，行古手里一个小沙弥往各自的经堂走去。
不是他们两个太残忍，大半夜的拖着两个小娃娃一起熬夜，而是继续在卧室睡下去不现实。
潮气太重了。
北方一直是干冷天气，就算下大雨，也没见室内这么潮湿过。
经堂地方小，所以会比卧室暖和的多，加上常年焚香，湿气小，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总不能就这么硬挺着生病。
自己诵经做功课，让师弟在经堂打盹，自己也能盯着点儿师弟别踹被子。
晚上降温降得厉害，他们刚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睡在中间的两个孩子踹了被子，
吵醒算什么？这要是再冻一会儿，八成会生病，这种时候生病可没有医生也没有药。
赵晔看着他们各自走进经堂，转头看向王雯。
“什么情况？”
王雯捏了捏指尖，道：“李岩那边有人，还不少，应该是在开会。八成是为了709小队。”
“那你……刚刚发的脾气真的没问题吗？”
王雯掐腰：“可我骂的从头到尾都是李岩啊。”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