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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希望武定侯好,自然有人希望武定侯不好,这一日,武定侯下朝,便就有人给许槿之塞了一张纸条,是个小官,许槿之不认识,愣了愣,打开手上的纸条,那上面“慕宅”二字清清楚楚。

“慕宅”他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倩影,是个女子,随后心猛烈跳动。他手捂着心口,随后大步出宫,出了宫对着驾马车的全明道:“慕宅!”

全明心一抖,面上道:“是!”

随后等许槿之上了马车。全明脑子一百八十度转弯,看到刑部侍郎骑上了马,立即下马车跑过去对着刑部侍郎招呼:“麻烦大人跑一趟慕宅,我家侯爷想起夫人在何处了。”说完立即回马车,急急忙忙,不大的年纪这么一下倒年轻了几分。

云君清闻言只能帮着跑一趟。

许槿之透过窗子,看到全明跟刑部侍郎着急说话,冷了眉眼,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报信,沉声问:“你同刑部侍郎说了什么?”

全明随口,不过脑道:“是刑部侍郎朝属下招了一下手,属下过去,侍郎大人问属下侯爷今日如何,属下回侯爷好多了。”

撒谎都不会,要问上朝见面就会问,何至于问一个侍卫,许槿之果断下了马车,一个玄身朝着屋顶上走抄近路,他算计着骑马与脚程,心里已然知晓没有骑马快。

全明想拦都拦不住。

云君清到慕宅的时候,姚知意刚好要进宫,在门口遇上,云君清道:“他想起慕宅,此刻正在来的路上。”

姚知意没想到才两个月他就想起慕宅了,道:“我知道了。”对着身后的丫鬟道:“侯爷来就按照我说的做,另外叫影卫都散了。”

“是。”

丫鬟立即去传话,影卫如临大敌,纷纷散开做鸟兽散。而姚知意淡定上马车,对着云君清道:“麻烦你跑一趟。”

云君清点头跑人,他怕许槿之质问,一会儿不好应对。

许槿之到的时候,大门紧闭,敲了敲门,无人应门,翻身进了慕宅。

慕宅已有丫鬟候着,丫鬟看到武定侯翻墙闯入,故作镇定,指着人道:“你是何人?擅闯民宅犯法可知晓?”

许槿之并不理会,兀自朝慕宅里面走,一关没拦住,还有一关,一个丫鬟端着水泼来,许槿之迅速闪开,皱起了眉,又是继续朝里走,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他捂着心口,心跳的厉害。

有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很激动,“离开侯府是第一步是不是?最终还是想离开我!”

“本世子哪里亏待过你,哪一点对你不好过!”

“放你离开?…好。说你爱我!”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爱我就不要离开我!”

“……”

许槿之捂着心口,俯下身,他的心受不住,好疼。他在求一个女子爱她,不要离开他。

记忆很模糊,他努力想,就是想不起来,他要记起她。心痛的撕心裂肺,余下的,是猛烈的咳嗽,最后受不住,躺在了地上。

丫鬟都愣了,跟夫人交代的不一样啊,赶紧叫人去喊大小姐,再叫人去把夫人找回来。

全明跑过来见侯爷躺在地上,立即过来扶人,急道:“侯爷!”

许槿之捂着心口坐起身,道:“她在何处,把她找来,快!”心沉到谷底,他又把她弄丢了,见不到人他要死了一般。

全明无法,只得道:“快去把大小姐,世子找来,快。”

丫鬟道:“已经派人去了。”

许槿之满脑子都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心好痛,他在酗酒,他不想活,却又不得不活着,痛苦,浑身都痛,谁来帮帮他。他想不起来她了,谁来帮帮他……

许槿之很慌乱,也无助。

好一会儿,是许晟之骑马先来,见到自己的爹捂着心口,很是痛苦,着急:“爹,爹,你怎么了?”

许槿之看了看眼前的儿子,确认他是自己和那女人之间的孩子,是他自己的孩子,问:“把你娘找来。”

许晟之有一瞬犹豫,许槿之激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让我见她?为什么?”

许晟之道:“爹,你别激动,你在养身子。”

许槿之抓过许晟之,激动到面目狰狞扭曲,道:“去~快去!”

随后就是猛烈的咳,剧烈的咳。

许晟之有一瞬被吓到,转头对着丫鬟道:“娘,娘去了何处?”

全明道:“已经派人去找了。”

许槿之道:“把她找回来,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许胜男带着周毒急急赶来,姚知意刚要进宫就被喊住,侯爷在慕宅像是病情加重,倒地不起,倒是把她吓坏了。

姚知意问:“老先生,现在怎么办?”

周毒道:“先叫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周毒跟着下人进慕宅,去看情况,看到许槿之捂着心口咳的厉害,不禁道:“哎呀呀,你这样子还想长寿,什么都不放下,明日就得见阎王!”

许胜男赶紧扶着人,抚背,急道:“爹,你就不能先安心养病吗!”

许槿之心很慌乱,不踏实,道:“我要见她!我想不起她了,我又把她弄丢了!”他曾经丢过一次,再不能再丢一次。

周毒道:“你先稍安!稳住心神,你未养好,再占不得情爱之事啊!”机会只有一次,错过那便真的神仙难救。

许胜男道:“爹你先不要想娘,娘好好的,等你身体养好,娘自然会来见你。”

许槿之哪里听的进去,他只想要她,这是他刻进骨子里的执念。道:“带她来见我,不能叫她跑了,她走了就再不会回到爹的身边,女儿,去,把你娘找来!”

姚知意脑子里就莫名想到那段要离开的回忆,那段回忆是真的很痛苦,他是被吓怕了吧,红了眼,躲在门口出声:“许槿之!”

熟悉的声音,许槿之一下就安静了,起身,被大家拦着。

他怒:“你们都拦着我做什么!走开!”

姚知意也着急,道:“许槿之!你安静,听我说话。”

“好!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答应你!”此刻的他一如当年,很卑微。

姚知意道:“我不走,在慕宅等你,等你好好的,与我长命百岁。”

“我好好的,没有病,你出来!”

“你病了,你把我看的太重,护的太好,听话,我离不开你,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你,出来让我见见你~”他语气卑微,脑子里没有她了,他把她忘了,只要记住,他就能思念一辈子~

姚知意道:“你不能与我白首,我就永不见你,什么时候将身子养好了,再来见我。”

“我~”他哑口。

姚知意安抚道:“我在,我一直都在,不会走,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不会跑,就在慕宅等你。”

许槿之上前两步,眼前两个孩子拦着,他的孩子不让他见他们的娘,为何?

他看向门口出声的地方,道:“我,我忘了你叫什么,长什么样,你,让我看看你。”

姚知意道:“你来,站在门后,我告诉你,我叫什么。”

许槿之不敢惹她生气,不敢不敢半点违逆她,似乎刻在骨子里。

两个孩子没有拦着,许槿之慢慢走到门口,两人只有一扇门板之隔。

她道:“你把耳朵贴向门板。”

许槿之照做。门后就是她,他想拥她入怀,他想伸手抓住她,但是忍住了。

姚知意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叫慕槿,爱慕的慕,许槿之的槿。”

说完姚知意走了,她一把年纪,再说这些话不合适,羞的走人。

许槿之莫名被安抚,渐渐的心走向平静,时过多年,她已全然接受他,他说她叫慕槿,爱慕的慕,许槿之的槿。

一句话叫他心口变暖,刚刚的痛苦全然消失,就像伤口在光速愈合。

许槿之正常之后,正了正身,转头,对着两个孩子道:“走,回府,煎药。”

两个孩子觉得她娘是真厉害,不用露面,几句话就能将他爹搞定。

她们娘说了什么?

周毒没好气道:“再如今日这般,以后就等着早死收尸吧,哼!”他是主治大夫,病人不听话,最是闹心。

周毒背着手气呼呼走人,几人跟着走出,许槿之在门口停顿一会儿,她刚才在这里说她叫慕槿。嘴角微弯,随后再走。

如此大家反而松一口气。知道总比时时瞒着要好。尤其是许胜男她不放心自己的爹,都想延迟婚事,如今看来已经解决了。

之后的许槿之不说叮嘱他吃药,他自个儿就能认真养生,居然省心的不得了。也很听周毒的话,关于医理,显然许槿之比许胜男更有天赋。

周毒潜移默化教了很多东西。

......

这几日,贤王如缩头乌龟,不见外出,也不见去畅音阁,几日都在府里。

那曾经许胜男和萧桓之战过的高处,贤王居然安排了自己的人,也叫人窥探不到贤王府半分。

萧桓之见状,已经知晓上次,他和许胜男的动向已被七皇叔洞悉,七皇叔几乎了如指掌,此刻的萧桓之如芒在背。

想了许久,向皇上奏书举办春猎,皇上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同意了,没多久,春猎便提上了议程。

春猎于别人是松快娱乐,而萧桓之的目标是萧奉贤。

盯着贤王府的人撤走,文武百官准备春猎一事。

这一日,萧桓之去找绵绵,绵绵带着孩子,褪去稚嫩的外表,俨然是个慈爱的母亲,浑身都是做母亲的温和模样。

她日日带着孩子陪母后,日子好似跟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但是无疑她是快乐的,被保护的很好。

萧桓之道:“皇妹许久未见驸马,可想念?”

想吗?自然也想的,孩子的父亲想来也很想念她们。

萧桓之道:“吾派人把你送一趟柳氏,跟他见一面如何?”

萧文馨高兴道:“可以吗?”

萧桓之点头,道:“自然,哥会跟母后说。”

萧文馨点头道:“母后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去去就回。”

分离两地的感情,到底叫人感慨,萧桓之知晓绵绵许是被人保护的太好,她有得到就有缺失,诚然,绵绵是善良的,有些话一直不说出口,是怕父皇母后担心。

萧桓之道:“等着,哥帮你去见驸马。”

萧文馨点头。她说想驸马,父皇会同意,但她知晓,父皇会忧心,一直不敢说。

萧桓之进宫,说起绵绵之事,云绾儿是满面忧愁的,夫妻分开,自然不是圆满,她希望孩子幸福,和萧桓之一起去说服孩子的父皇。

萧晏之也同意绵绵去一趟柳氏,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不放心,叫人萧桓之多派人手。

这个云绾儿有话说,道:“秘密出行,人手用锦商的,暖风和红珊会办,顺便叫绵绵也熟悉商会。”

萧晏之是放心暖风的办事能力同意了,如此,绵绵便被暖风安排,秘密离开京中。

萧桓之在把一切不安的隐患秘密排除,叫绵绵离开是怕有变故腾不出手。

这一日,许胜男又单独行动了,终于抓到落单的贤王府护卫。

两个女子一把软筋散,就把一个要拔刀的护卫弄的手脚无力。

被影卫拖到暗巷,再是一把药粉,许胜男便开始问话。

护卫目光呆滞,有什么说什么?

她问:“贤王与贤王妃的感情如何?”

护卫:“没有感情。”

嗯,这个回话许胜男还是信的,问:“贤王与谁感情最好?”

她没有直接问要紧的话,当闲聊,但那护卫道:“莫玲珑。”

“莫玲珑是谁?”

“王爷的外室。”

几人愣,“为什么养外室?”

“府里王妃不允许。”

“养了几个外室?”

“一个。”

“那贤王可有子嗣?”

“有。”

惊天大料,许胜男激动道:“几个?”

“三。”

都有三个孩子了,藏的真严实。

许胜男问:“那女子在哪?”

“宗柳巷八号。”

药效短,护卫开始拧眉。

许胜男加快时间,问:“贤王为什暗杀太子,可是有异心?”

护卫:“王爷已经准备……准备……起……”

护卫一甩脑要清醒。

许胜男着急,道:“起……什么?”

这人一咬后槽牙,原地去世。

许胜男皱眉,要去找萧桓之,她怀疑贤王要起兵,许在春猎。

只不过这尸体怎么办,护卫的意外无外呼打架斗殴,苏焉处理尸体中毒迹象,再给尸体做了处理,随后影卫在街头弄了大骚乱,假做斗殴之后,一具尸体出现在大街上,吓得百姓纷纷躲避,有人报官,刑部接的案子,刚好苏焉验尸,验尸结果就是活活被人打死,一通下来,贤王府成功将人带走。

刑部接手案子,自然会帮着查,这种无头案,苏焉也知晓,基本不会有结果。

许胜男进了东宫,擅自行动无疑又是被萧桓之狠批一顿。他在宫里,她在宫外,到底没她方便,许胜男的性子要牢牢看住唯有放在身边。

他屏退宫人,对着许胜男就是一段狠吻,狠罚,可他忘了,许胜男就差没有下毒对象,送上门来的,她便也给萧桓之一个教训。

萧桓之亲着亲着手脚无力,从一开始的用力吻变成了轻轻吻,知道自己中招了,也不放手。到底把许胜男也搞的绵软无力。

两人在椅塌上拥吻许久,他上她下,因着软筋散,几乎整个人的重力都在女子身上。

吻过之后,他道:“你可知吾是太子?”

许胜男道:“知道,为防你欺负我,特意研制的。”

“吾哪里欺负过你?”

她算账道:“有,马车上,屋里,你还拿身份压过我。”

他想到两人在蜀国的时光,弯唇道:“现在好了,吾只能用无力的身体压你,要罚两人一起罚,吾什么时候有力气,什么时候起身。”

许胜男用力起身,萧桓之压着她腰,半分动弹不得。

如此自找苦吃,萧桓之也是第一次,不过,他不介意,此时是难得的清静时刻,看着许胜男道:“还有一个月,我们要成婚了。”他压着人,嗓音低沉,说到成婚,很高兴。

他柔声说话的样子,许胜男看了看,许是受他爹娘的影响,也期待爱清情是什么,眼前的人,就叫她看到爱情的模样,甜甜的,叫人打心底里开心。

这一次,萧桓之压着人,眼眸柔和,重新开始吻她,许是被情绪感染,许胜男陪着,一次拼劲全力的吻,温柔的不像样……

等药力散了,到底还是商议了正事。

萧桓之问:“你怀贤王有私兵?”

许胜男点头道:“不然解释不通那句话,他说王爷已准备起……后面没有了,不管起事,起兵,手上都要有不少人。”

“养兵不容易,贤王没有封地,哪里来的钱养兵。”

“这我们也不知道,看来贤王是有很多秘密,他最大的一个秘密就是藏了一个外室,已有三个子嗣。”

萧桓之思索,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小,要是春猎能露出尾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