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严珩在巫师的操控之下,上了战场,据说谢予安不设防吃了不少亏,好在他仿佛是天生的将军,几次致命冲击都被他绕了过去
但由于严珩的出现,两军交战出现了僵持的现象
正因如此,姜宁恨不得能将自己拆分成好几个人来使用
一边游走在暗中各处打探着巫师的弱点,一边联络安插在军营里的内线传递消息给谢予安,更甚至找准机会能走进严珩的身边
现如今的巫师得了势,黑影士向来不与其明面上的冲突,严珩身旁自然而入的剩余巫师一人才能进身,姜宁每每都只能看见一抹衣诀罢了
虽说严珩这边见不到面,但连日来的奔波打探还是让姜宁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人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同伴黑豹从兵库外抓到一名鬼鬼祟祟的少女,少女自称是格格的侍女,生的玲珑俏丽,来兵库的目的只不过是帮格格取物
可惜黑豹是个一根筋,哪里听的了这些,横眉瞪目地“你当爷爷我是傻子不成,军中何曾有女眷”
紧跟着想都不想,拽着侍女要压入暗牢,等待首领回来处理。哪里见过这种场景的侍女呜咽地哭得梨花带雨
还是姜宁“恰巧”路过,从黑豹手里,劝说着救下这位少女
相比较黑豹的凶残粗暴,姜宁虽说同样蒙着面罩黑袍,那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气势,显然在她心中刻下深深印记
自此侍女开始有意无意地寻找着姜宁的身影,不过她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从不在众目之下攀谈,倒是随了姜宁的心意
如同往常般两人在营帐后林相见,依旧是侍女喋喋不休,数日来,她已经摸清这位黑虎的性子,话不多却有耐心,总会认真听她说的话,并听到挨打之类露出心疼的目光
这下侍女更加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就在她脱口而出一系列的话后,姜宁前进的脚步停了,低沉的嗓音开口道“你是巫师的女儿?”
见姜宁反应异常,侍女心头咯噔,自知巫师与黑影士不对付,急忙摆手“不不不,当他为求名利要将我嫁与少汗,我就与他恩断义绝”
“格格已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我现在是娜拉。”
待她说完,姜宁弯下腰肢,伸手摘下开放娇艳的金莲花,递给到娜拉眼前
原本还着急想要解释到娜拉,当即愣住,转而眼眶一红,扑近姜宁怀中“我以为你要不理我了…”
隔日,姜宁“不经意”间的走在巫师常走的道上,又“不小心”和巫师撞了满怀,怀里的玉佩”哐当”清脆的掉落在地面上
怎么说巫师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这一撞还是让他捂着腰间“哎哟”着叫唤里几声
当他睁开眼,就见姜宁正着手捡着玉佩,他转动着浑浊的眼珠,要不疼腿不麻,猛扑上前一把抓住姜宁的手腕“想跑?”
刹那间,巫师立马看清姜宁手上玉佩的模样,瞳孔一缩,眼里的狡诈转为震惊,手上的力道收紧,颤抖着“你手上的是什么?你对司儿做了什么?”
也正是巫师的反应,让姜宁确信,这巫师可不是娜拉口中无情无义的父亲呢
尽管手腕处被握得生疼,姜宁藏在面具之下的红唇却不觉上扬,并不回应巫师的话语
紧跟着她另一只手毫不怜惜地拍向巫师的肩膀处,没有武功更无内力的巫师接连后退几步
哪怕整条手臂发麻,但他还是不死心又要往姜宁身上扑过来,甚至眼眸凶狠,做好与姜宁打斗的准备“老夫杀了你!!”
见此,姜宁把手上的玉佩往他的反方向一丢,巫师硬生生停下脚步,仰着头跟锁着玉佩但方向,调转身体,摇摇摆摆地对着空中伸手,生怕落在地面碎了
就在他即将接到瞬间,一只修长素手伸了出来,抢先在他面前接过。巫师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在抬起头看了看随意摆弄玉佩的姜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一股怒火从胸口灼热燃烧,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姜宁恐怕已经不知死多少回,话从牙关里挤出“你究竟想做什么?”
终于在他快要喷火的注视下,姜宁正色道“我是来帮你的。”
她的话令巫师噗嗤一笑,高昂的抬起脖子如同公鸡般。用鼻孔对着姜宁道“帮我?老夫如今的地位,恐怕是你个无知小二下半辈才能抵达的”
“我指的是她。”说着姜宁对着巫师晃了晃手里的玉佩
谁都不知道姜宁究竟与他说了什么,安插在敌营里的内线在第二天见到,原本形单影只的巫师,身后居然出现一名黑影士
据说,是有刺客行刺巫师,想要借此救出严珩,被黑影士救下来,故而现如今就有名黑影士保护着巫师的安全
这封信,原封不动传入谢予安的手上,简短的几行字,他却是看了半日
散发着苦味的药碗递在范智墨跟前,他亲手接口一饮而尽,便朝着谢予安看去“咳咳,可是姜姑娘的消息?”
回过神来的谢予安对范智墨投去一个安心的笑容,摇了摇头“无碍,你先养好身子”
说罢就起身离去,独留范智墨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
分别数日,姜宁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再次见到严珩,明明还是姜宁熟悉的模样,看向她的眼里不再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空洞
哪怕早就做好准备,可是真的见到,鼻尖不由一酸。为了不让巫师发现,他垂下眼眸掩盖波涛汹涌的情绪,再次抬眼,她恢复了漠然的神情
虽然姜宁收拾得很快,但严珩依旧捕捉到她哀痛的眼神,心口之处竟然传来细密的针痛感,不疼但磨人
第一次严珩在无人指示下,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就连眼神都不知该落在何处
这个举动让巫师身躯一震,他慌里慌张地在怀中不停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总算掏出那枚黑色荷包,上前几步摇晃着手上的宝器,对着严珩呵斥“混帐!坐下!”
清脆悦耳的银铃之声传遍屋内,姜宁终于见到那所谓的宝物,原是个掌心大小,形状似吊兰,宛若琉璃材质晶莹剔透,周身散发着阵阵寒光
电光石火间,她的脑海浮现起,收到钰莹包裹的时候,当时还在疑惑,为何送此物给她。如今好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钰莹知道能操控严珩的法器是什么??
很快,严珩就站不住了,他的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脚如踩上棉花,使不上力,最终“砰”的一下坐回原地
而见严珩恢复本该有的模样,巫师重重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倒是个难以驯服之物”
休息片刻,再次运作起宝物,嘴里念叨着符咒,寒光将严珩与巫师浑身包裹,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模样
目睹一切的姜宁心中升起疑虑,第一次见的时候,明明是金光,为何如今却是冰冷之气
没让姜宁等太久,寒光褪去,严珩安详的躺在床上,一如既往
对面的巫师则将宝物小心放回怀中,摸着发白的胡须,得意感慨“不过任凭你是大罗神仙也好,妖魔鬼怪也罢,都逃不过老夫这锁魂铃”
也就在这时,一股迷烟正随着微风,不动神色被他吸入鼻内
半响过后,原本还在跟姜宁讨论如何挽回女儿的巫师只觉眼皮厚重,困倦来袭,连连打上几个哈欠,起身往软塌走去,只说一句“你好生看着”接着就一头往后扎去,鼾声如雷
确认巫师已经熟睡的姜宁,先是走到严珩床边,伸手温柔的抚摸着他冰冷的脸庞,在仔细把脉,把一枚护心丹给他喂下
接着从袖口处拿出一枚荷包,往巫师方向走去,如果他还清醒,定然会震惊怎么还有一模一样的宝器。
没有任何温柔可言,姜宁目露嫌弃动作粗暴的将他怀里与手上的进行调换
做完一切后,姜宁回到严珩身边,轻轻的在他的唇瓣落下一吻,柔声道“等我”
就在她转身离去的瞬间,严珩的手指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时间紧迫的姜宁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战况越拖下去,就对谢予安越发不利。
如今他已经暴露了,都城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抓他的错处,稍有不就会步入火坑,为了严珩,为了数万将士不能在拖下去了
夜半,姜宁独自走进暗牢之处,“呵!哈!!”“啊!!”此起彼伏的训练声,尖叫声接连不断
这就是以长公主为首,避开众多耳目培养起来的士兵。能从这里出去的,都只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刑具
绕过训练地,穿过牢房,烛光透亮之地与周围格格不入,姜宁脚步没有停顿前行
人一走进,那严私密和的门“啪嗒”一声,竟然自动打开来了。姜宁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恭敬地弯下腰肢,对着擦拭兵器男子说道“首领”
“来了,本官让你办的事,可完成了?”首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擦拭着,对着那把长剑吹了口气
“回首领,属下打探到,谢予安二日后秘密离军前往接谢言,也就是当年摄威的二把手,谢副将”
话音落下,首领抬眸,勾起嘴角眼神阴森,冷哼声“倒是忘了这个老家伙”
接着话锋一转,剑指姜宁“消息有误?”
“自然无误,即便两日后不出,属下也已安排妥当,届时谢言被捕,谢予安定会方寸大乱”
一语毕,锐利剑气猛的往姜宁扫来,覆盖在脸上的面罩脱落,露出平平无奇的五官,黝黑的脸颊一道血痕,不停渗出血液,在烛光照耀下额外诡异
见到姜宁的模样,首领心中的疑虑顿消散。他相信,若脸上有人皮面具,在他的剑下也会脱落,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姜宁下去
顶着一条大血口的姜宁,满眼平静,神情麻木地走了出去,仿佛伤的不上她
这副模样要是平日在路上不知吓坏多少人,但暗牢里的所有人都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走出暗牢后,姜宁这才撕下一片衣袍,胡乱擦拭脸颊上的伤口。疼痛袭来,她也不过是拧紧眉头
血止住后,姜宁视线眺望驿站方向,暗中思索着什么,继而转身没入黑夜里
月夜悬挂空中,透过植床映衬进光亮,漆黑的屋内烛光摇曳,一室芳香,床榻之上是两名曼妙少女的模样
“格格,我们要不回去王都吧”少女的低声打破夜的寂寥
睡里侧的少女翻身坐起“娜拉,你怕了?”
见她起身,娜拉也跟着坐了起来,牵起格格的手,轻声道“格格,没有你,哪有奴。奴自然不怕,奴怕的是,少汗会对你不利”
闻言,格格的音调拔高“他敢!”紧跟着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反手握住她的手,着急道“娜拉,可是他又来扰你?”
感受到格格的关心,娜拉心口一暖,伸手抱住格格”不是的,是奴听说他要对格格不利。奴找过他了。他说,只要奴肯乖乖跟他,格格往后荣华富贵少不得。若奴不从,他要让格格你落入难民….”
说到这里,娜拉逐渐哭了起来,再也说不去,改口道“格格我们回王都吧。客泽会保护我们”
见娜拉情绪有些失控,格格一改往日跋扈,轻拍她的背说道“娜拉不怕,不再是查苏司。那段见不得天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你放心,我保你。”
一时间,格格的眼眸燃起熊熊恨意,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拓跋冥东!!
翌日,终于能下床走动的范智墨在军师的搀扶下,慢慢地移到门口,沐浴阳光
没过多久,范智墨的耳朵动了动,忙将军事一把推开“小心“果然划破空气声应风而起“咻~~”
”铮!!”
羽箭刺中木板,末端不停抖动着,范智墨一眼就看见插在箭头处的信件,没有迟疑地伸手将其拔下
踉跄几步的军师紧跟上前”将军小心“说着就要制止范智墨
已握住箭身的范智墨冲着军师一笑“无碍,必是友”
接着用力一把就将箭从木桩拿下,不急不慢地拆开那信件,军师也凑上前一同观看起来
看完两人默契的会心一笑,军师以手做辑,恭贺道“天助将军也”
闻言,范智墨摇了摇头“非也,姜助我也”
原来早在姜宁接触到侍女时,就传信回来,不日就会有送上门的密报,事关一举拿下拓跋冥东之锦囊
确认再三后,范智墨把信件交给军师,吩咐道“交给谢将军,他定能一举歼灭。”
军师接过信件,范智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抬起头闭目感受着阳光,说道“这场仗,也该有个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