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要是敢把那包裹带回院里,或者敢让那陌生人靠近院子半步,他何雨柱第一个冲上去,不管对方是谁,都得让他们知道——
他何雨柱,绝不容许有人在背后给院里的人挖坑。
风一吹,他整个人像被点着了火。
他盯着前方那一条伸向黑暗的巷子,灯影摇晃,地面潮湿,仿佛连空气都带着一种黏腻的不安。他知道许大茂就在那片阴影里,可越是靠近,他越觉得心里的某根弦紧得快要断。
他甚至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错过了最关键的那几分钟。
那种“可能已经晚了”的念头如同寒气从脚底一路蔓延至头顶,把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冻得僵住。
他深吸一口气,却感觉空气像刀子般刮着喉咙。他喉头猛地收紧,那种隐隐的疼让他心里狠狠一沉。
“完了……是不是来迟了?”
这疑问在心里冒出来时,他本能地想压下,可越压越暴躁,越压越慌,最后像一道门被推开,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那句话占满。
他站在那里,双拳紧握,指甲钳进掌心深处。皮肤都被掐得泛白,可他却没感到疼,只觉得胸腔里堵着一口无法咽下的重沙。
他不敢再往前迈步了。
不是害怕,而是那种来自多年经验的直觉,告诉他——
再往前一步,他看到的可能是最坏的局面。
他心里明白,许大茂虽然气性大、心眼小,却绝不是那种敢孤身与未知之人来往的人。可偏偏今晚,他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逼着,像是有人掐着他命根子让他不得不往外跑。
风吹过巷口,带着凄凉的呜声,像有谁在暗处轻轻提醒。
这一刻,何雨柱的心猛然缩紧。
他忽然抬起头,却像被现实压得抬不稳。他终于撑不住那份情绪,额头抵在墙边,肩膀抖动了一下。
那种无力,那种不能肯定、不能否认的混乱刺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缓缓闭上双眼。
眼皮落下的瞬间,他只觉得世界像被厚重的黑布蒙住,一切声音、一切灯光、一切线索都在瞬间被隔离。
“老天……别让事情闹大。”
这是他在心里咬着牙逼出来的念头。
可当眼前一片漆黑,他反而更清楚地看到自己心里的真实状态——
不是恼怒、不是愤懑,而是那种深沉到让人几乎难以开口的绝望。
他想象许大茂此刻可能已经和那陌生人交换了什么。
想象小梁可能已经被盯上。
想象院子里所有人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一场不知性质的麻烦正在往他们头顶砸——
这些念头像毒般一点点浸入血液,把他的冷静彻底侵蚀。
他呼吸越发急促,指尖在颤,额头贴在冰冷墙面上,那温差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忽然间,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一下比一下重,像敲在空旷的黑夜里。
“我不能倒……现在倒了,一切全完。”
他在心里咬着牙说,可这话像石头落在深井里,沉下去、看不见回音。
就在他陷入这种濒临崩裂的状态时,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
“滴答——滴答。”
像是水珠从屋檐上掉落。
可在何雨柱闭着眼的那一瞬间,那声音却像刀尖刺破了他心里的黑幕。
他的睫毛颤了颤。
胸腔猛地收紧。
“有人。”
只要有动静,就说明他还来得及。
哪怕是最微弱的缝隙,何雨柱都会把它撕开。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在绝境边缘逼出来的狠劲,那是一种“宁可撞破墙,也不能等死”的决意。
他从墙边重重推开,转身,像一把弓压满了力量。
脚步稳得像踩在岩石上,呼吸却带着火光。
他知道,如果许大茂现在还在,就必须在下一秒把他抓出来。
不论那人是谁,不论许大茂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再犹豫。
夜风吹得呼呼响,可在他耳里却像完全听不见了。
他迈出了闭眼后第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在昏黄的灯影里一点点锐利起来,仿佛从混乱中重新找到方向。他的脚步越走越快,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就像要把前方所有阴暗都生生撞开。
“许大茂,你敢做什么,我就敢追到底。”
他在心里狠狠咬着这句话,脑子里不断回放许大茂那慌慌张张的背影。那背影像一根刺,扎在他脑子最敏感的地方,一碰就疼,一想就烦。
他越想越觉得事态不像小事。
许大茂那种人,见风使舵、鸡贼、爱占便宜,可真到了要赌命的事情,他绝不会去蹚。如果今晚他敢和陌生人在巷子里碰头,那就说明——
不是想,是不得不。
这种“不得不”的事,毫无例外全是灾祸。
越是这样,何雨柱越不能放手。只要他稍微松开一点,那股危险就可能顺着缝隙溜进院子,把每一个日子过得踏实的人都卷进无边的麻烦里。
他能忍别人作,但不能忍别人害一院子人。
他加快脚步,靴子踩在湿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连空气都随着他的步伐往前挤。巷子越往里越窄,光线也越淡,墙面上有水渍顺着砖缝往下滑,留下暗黑的痕迹。
他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在夜里变得粗重,那不只是奔走过后的喘息,更像是被压抑太久的怒气逐渐被点燃。
突然,一阵微弱的窸窣声从前方某个角落传来。
何雨柱的神经瞬间绷紧,脚步停住,身体微微前倾,宛如一头随时准备冲出去的兽。他的眼睛在暗处迅速搜索着,鼻间能闻到一股潮气夹杂着些许不自然的味道——不像是普通夜路该有的气息。
他低声道:“谁?”
声音沉而稳,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狠劲。
巷子深处仿佛停顿了两息,然后传来一阵极轻的动静,像是有人迟疑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何雨柱的心脏猛地提起来。
是人。
而且是故意躲着的。
“许大茂……是你?”
风吹过他的衣角,带起一丝猎猎的响。他的眉头一寸寸皱紧,眼底的光变得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