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怔愣。
回过神来的时候,方确的玄色重剑忽然像是受到了召唤,朝着月湖里的方确飞去。
江心月其实对方确的重剑一直有所怀疑,怀疑和九月是不是同一把。
可方确很宝贝这把剑,她总不能觊觎别人的剑。
所以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时,江心月看见玄色的重剑悬在方确的正头顶,而方确周围的剑意纷纷朝着重剑涌去。
在被吸收的过程中,江心月察觉到这是领悟的好时机。
她用灵气裹挟着声音传入了方确的耳中。
“水式一……”
那些所有被她铭记在心里的剑式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方确。
在说完最后一字的时候,月湖中所有的动静都暂停了。
好像时间在此刻停止。
在方确身上流淌着的水珠都停止了流动。
江心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方确的身上直冲云霄而去!
这股力量似曾相识……
和她在苍云玄境上领悟过的无上剑心是同样的气息。
方确一直紧闭着的眼眸缓缓睁开。
江心月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叫做一眼万年。
但是不是用来形容爱情,而是形容方确觉醒了无上剑心,一眼望去,山川大河,人间烟火……
一切的一切都尽收在他的眼底。
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方确的眼中多了叫做锋芒的东西。
他从湖水中站起,玄色重剑随着他的心意跟在身后,像是只通人性的灵宠,只听方确一个人的话。
方确和往常一样,先是烘干了自己身上的水珠。
再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弟子服饰。
和喜欢在自己的弟子服饰上加点装饰,譬如腰带、玉佩等等无伤大雅的小东西不同。
方确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
剑修的弟子服是玄色的。
江心月乍一看去,他和重剑意外的和谐。
她等着方确说出自己的感受。
方确这人更是直接,单膝在江心月跟前跪下,双手抱拳,行李作揖。
“多谢师父倾囊相授无上剑诀,弟子今日已经领悟了无上剑心!”
江心月眼神慈爱地点点头,她扶起方确。
少年的身高永远是个未知数。
不久前还跟她差不多高的方确,现在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在江心月严格监督,和他本身的刻苦训练下。
方确身形瘦削不少,但是精神头要比以前好上不少。
明确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了目标后,干什么都踏踏实实的。
“我只是从旁指点,关键的领悟还是看你自己。”
江心月对方确的心态很是放心。
这孩子学成后,第一时间不是向自己嘚瑟,而是懂得感恩。
是个好孩子啊……
方确却很是坚持,“没有师父的指点,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刚才这里有非常强烈的灵气波动,你们感受到了吗?”
林潼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前一刻十分融洽的氛围。
江心月笑了笑,“丹峰隔这么老远也发觉了?还是某人的心思……一直在这里呢?”
听到了江心月的打趣,一向伶牙俐齿的林潼忽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关心宗门事务,想要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嘛。”
方确接上了林潼的话茬,“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我领悟了剑法,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是我的不是了……”
江心月看着方确这孩子心思也太单纯了,什么事情都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揽。
林潼和方确说起了话,倒是把江心月晾在了一边。
不是江心月不想离开,而是她注意到了方确的玄色重剑有些许的变化。
或许连方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玄色的剑身更黑了。
如黑沉沉的夜晚,没有光亮的深渊……
之所以江心月会注意到,是因为前世,她的九月就出现了这样一种变化。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一下子让江心月有些唏嘘。
林潼和方确分享了日常生活中好玩的事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小伙子,肩膀梆硬,练得不错。
都说剑修会有一个好的体魄,看来所言非虚……
“咳咳咳……”
林潼觉得脸上有些热了,用手作扇子扇了两下。
她发觉江心月还在旁边,忽然有些心虚了。
“嘿嘿,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直到林潼用手在江心月的眼前挥了挥,才重新引起了江心月的注意。
江心月抿了抿唇,看向方确,“你的配剑能借我一用吗?”
其实对剑修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方非常容易视为挑衅。
但是方确一丝一毫的怀疑和犹豫都没有,直接双手给江心月奉上。
江心月接过,并没有多做解释。
她即便是解释自己接下来想要做的,方确估计也很难理解。
最后江心月只是留下来一句,“十日后,来我幽篁居,取剑。”
方确目光灼灼,恭敬道:“是,师父!”
-
回到幽篁居。
她把幽篁居当做了自己的掌门殿。
有不少长老建议她搬去正殿。
但是统统被她拒绝了。
江心月拿出了重剑,不断用眼神细细地描摹剑身。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江心月复杂的情绪,发出着阵阵的剑鸣。
江心月在其中添加了自己一抹微弱的神识。
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是炼制。
必须和剑建立一定的联系,才能更好地确认剑的状态,防止炼制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江心月之所以会生出这个想法。
还是因为想到了小九。
那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小剑灵,只有在遇到天材地宝的时候才会出来,还有在遇到妖桃和恶之后,话在逐渐多了起来。
那么……
江心月想着,自己可不可以根据前世小九说出来的天材地宝的顺序,淬炼重剑。
虽然江心月不能确定这柄剑和九月是否一样,但是有很多时候,它给江心月的感觉……
它就是九月。
阳光透过层层的竹叶,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和江心月身上。
她的眉宇间一片岁月静好,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葱白的指尖翻找着所需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