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姜梦娢好像听到小婵在和谁争吵的声音。
口渴,好想喝水。
姜梦娢环视了一下,房间内没有人,争吵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姜梦娢有些费劲的撑起身子,喉咙有些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咳。”
嗯?居然能发出声音了?姜梦娢愣住。
听到动静的小婵一进来就看到了在床上呆坐着的郡主,赶紧上前询问:“郡主,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梦娢愣愣的看向小婵,张嘴想喊小婵的名字,口型出来了,但还是没能叫出声。
姜梦娢又尝试着想再咳嗽一声,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好像刚刚只是姜梦娢意识恍惚了一下。
小婵跑着去拿来了纸笔放到姜梦娢面前,说:“郡主想要什么,写下来告诉小婵吧。”
姜梦娢没动,只是顾自思索着。
小婵举着纸笔在一旁等着。
“参见萘安郡主!”正安静着呢,一声参拜打断了姜梦娢的思绪。
姜梦娢循着声音往门口望去,原来是孙林啊。
姜梦娢点头回应。
小婵罕见地没遵循礼仪向孙太医行礼,反而白了人一眼,收好了纸笔站到旁边去了。
没计较小婵的失礼,孙林说:“微臣奉皇上之命来给郡主治疗嗓子。”
姜梦娢刚想点头,小婵却先呛声了。
“孙太医昨日才来过,今日又来,是不是太频繁了些,难不成是有什么好办法能马上治好郡主了不成?”
“不曾找到什么好法子。”孙林回答。
“那你还来干什么?别是又想了什么别的法子来折腾郡主,承认自己医术不好也没什么的,省得...”
姜梦娢及时拉住了小婵,免得她再说出更过分的话来,把人得罪透了。
这丫头怎么回事,吃了炮仗似的。
姜梦娢脸色有些不好。
气氛有些凝重了,孙林开口解围:“郡主,您别责怪小婵姑娘,她也是关心则乱。”
“或许确实是微臣的法子有些欠妥,才会险些害了郡主。”
什么法子?姜梦娢有些疑惑。
小婵跪在姜梦娢面前,有些自责的说:“郡主,都怪小婵不好,答应了孙太医的请求,说是要让您直面将军跟夫人去世了的事实,所以小婵刚刚才没提醒您,让您看到了储物箱里的东西。”
“您刚刚都晕厥过去了,整个人都喘不上气,脸都紫了,要不是孙太医刚好过来,小婵都不敢想您会怎么样...”
“郡主,对不起,您责罚小婵吧。”
姜梦娢:......
她也没想到,原来原主心里这么抗拒姜父姜母已经逝去了这件事。
“郡主,这法子虽说有些刺激,却是有效的。您若相信微臣,咱们就再试一次,先从小事物开始,然后一点一点增加难度,可否?”孙林提议。
不知道是不是姜梦娢的错觉,她总觉得孙林特别想医治好自己。
不过...孙林说的不就是另类的脱敏疗法吗。
“有效什么有效!”小婵转头瞪了孙林一眼,然后回头对姜梦娢说:“郡主,咱别试了,您刚刚真的吓到小婵了,您要是有事,小婵没法跟姑爷交代的...”
姜梦娢拍了拍小婵的脑袋以作安抚,俯身拿过小婵手里的纸笔,写:小婵并无恶意,还请孙太医原谅她的失礼。
没有桌子,姜梦娢把纸放在膝盖上,歪歪扭扭的写完,拿起来展示给孙林看。
孙林作揖,回:“郡主言重了,作为医者,被性子急些的家眷指责是常有的事。小婵姑娘也是真心对待您,郡主安心,微臣并无怪罪之意。”
见郡主这样,小婵挪了挪膝盖,面对着孙林的方向磕了一个头,诚心道歉:“对不起,冒犯了孙太医,小婵给您赔罪。”
孙林受了这一礼。
这下姜梦娢才算满意,继续写:孙太医的法子确有用处,刚醒来时我是能发出声音的,只是现下又不行了。
“果真?”孙林惊讶。
“真的吗,郡主?”小婵惊讶。
姜梦娢点了点头。
“可否让微臣再给郡主把下脉?”
小婵还跪着呢,膝行了一段距离,给孙林让开了位置。
孙林给姜梦娢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嗓子,一番沉吟,然后说:“既然法子奏效,就可接着尝试。”
“未免再发生今日这般紧急的情况,微臣会向皇上说明,在姜府隔壁住下,每日治疗时再过来。”
姜梦娢本来想问孙林为何不直接在姜府住下,搞那么麻烦。
转念一想,姜府的主子如今只剩自己一个,孙林虽然年逾四十了,但也是个男子,每次出诊时又都要带上徒弟的,住在府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便。
所以,姜梦娢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孙林的提议。
然后,见今日天色不早了,孙林行了一礼,就先行告退了。
姜梦娢这才看向跪在一旁的小婵。
见郡主一直盯着自己,眼神不善,小婵俯身趴在地上,求饶:“奴婢错了,请郡主恕罪。”
姜梦娢将写了“错哪了”的纸条折好,扔到小婵面前。
小婵抬头看了姜梦娢一眼,身子稍稍离地躬了起来,然后才拿起纸条展开,看清上面的字后,又重新趴好,然后才回答。
“小婵不该不征求郡主的意见就私下答应了孙太医的治疗法子,也不该对孙太医不敬。”
认错态度还算良好。
姜梦娢用笔敲了敲床沿,在小婵闻声看过来之后,又示意她起身。
等小婵走到跟前,姜梦娢又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最讨厌有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随意行事,下不为例,知道吗?
姜梦娢看小婵的眼神有些冷漠。
小婵被姜梦娢的眼神吓的脸都白了,又跪下了,咚的一声跪的实诚。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郡主不要放弃小婵。”
姜梦娢这才眼神回暖,伸手将小婵扶了起来。
姜梦娢写:好了,你是最忠心的,也是我用惯了的人,我不会不要你的,乖哦。
又写:我饿了,传膳吧。
“是。”小婵福了福身,走了两步,却又转回来,问:“郡主,这个,可以给小婵拿走吗?”
小婵指的是那张姜梦娢写了“下不为例”的纸张。
姜梦娢无所谓的点点头,将自己写的那几张纸都一并给了她。
小婵将纸张折好仔细揣进了怀里,她要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时常警醒一下才好。
郡主对她那么好,她确实不该逾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