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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牢里,烛火跳动。

萧宸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呆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肩头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他却好像没有一点知觉。

狱卒打开了牢房的房门,顾时笙踏入牢房,同行的大夫上前给萧宸包扎。

萧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你来的比我预期的早。”

顾时笙黑着一张脸,看到萧宸,他需要极力控制自己那强烈的杀欲。

“我不信你没解药,说说你的条件。”

萧宸赤着上身,大夫快速的给他清理伤口包扎。

他不急不缓道:“没有解药,即便有,我要的东西,你也不肯给。”

顾时笙眼眸微眯,透着几分危险:“死到临头你还想要他?”

萧宸毫无惧色,反而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顾时笙上前拽开大夫:“滚出去!”

大夫包扎到一半,顾不得手上的血迹,忙抱着药箱跑了。

顾时笙一把掐住萧宸的脖颈,死死的瞪着他:“你这个禽兽!他是你弟弟!”

萧宸眼中没有一丝慌乱,他鄙夷的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人,呵呵一笑:“我是禽兽?你与我所做之事又有什么差别?别说他是自愿跟你的,谁信呢?”

顾时笙一怔,似乎被戳中了痛点一般。

萧宸嘲讽道:“怎么?不辩解一下吗?与我相比,你更无耻,至少我看上的是他,不是他的母妃,也没把他当成任何人的替身,你我一样肮脏,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闭嘴!”顾时笙手中的力道加大。

萧宸被他掐的险些断气,可想到萧宸身上还有阳蛊,顾时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他的脖子,将拳头握的咯咯响。

“本王动不了你,还动不了榆太妃吗?你们母子的性命都在本王手上,不交出解药,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萧宸不屑的笑了:“你啊,便是杀了我母妃也没用,阴阳蛊无药可解,怎么?君卿没告诉你吗?”

\\\"我不信。\\\"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

\\\"那你去找,或者你可以杀了我试试!\\\"

对方那有恃无恐的模样更加激怒了他,萧宸便是算准了他不舍得萧洵受罪,才这般有恃无恐···

顾时笙一拳打在萧宸身后的墙上,墙体瞬间凹进去一个印子,拳风擦着他的耳畔而过。

萧宸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压迫力十足的怒意,脸上仍无惧意···

“顾时笙”萧宸平静的说“你这一生过的太顺利了,可你不是神,你不过一介凡人,这世上总有你掌控不了的事,譬如他。”

顾时笙攥紧了拳头,他想杀了眼前的人,可他要忍。

萧宸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眼神中却是凝视猎物的豺狼,“这世界本就充斥着绝望和痛苦,没有一个人能一帆风顺。于你而言,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一个人,而是护不住所爱。你记住我的话,终有一日,你会深陷泥潭,会切身体会什么是无能为力,什么是绝望,他不会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之下,而你···一定···护不住他。”

萧宸的眼中隐隐透出一种病态的兴奋,他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里没了平日里温驯的模样,锋利的如同蛰伏在阴暗处扬唇狞笑的恶鬼,又像是邪魔的预言,透着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夜色渐浓

顾时笙憋着一肚子火的出了天牢,就见孟希言脸色难看的跑过来。

“王爷,不好了,昱王府着火了!”

顾时笙心一沉,快步上了马,“怎么回事?”

孟希言也上了马,道:“不知道,突然就起火了,火势太大,榆太妃怕是救不出来了!”

“去看看!”顾时笙说罢便策马朝着昱王府疾驰而去。

等他们到昱王府的时候禁军刚刚将火势压下,昱王府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高明湛见顾时笙来了忙上前道:“王爷,禁军正在火场里面搜寻!”

“总督,又找到一个!”一个禁军在残垣断壁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废墟中的尸体一个个被挖了出来,一个个都烧的面目全非,盖着白布。

高明湛站在一个尸体旁,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手上的烧的只剩拂尘上的金属篓子,顾时笙走了过来。

高明湛起身叹了口气道:“王爷···看来这就是榆太妃了···”

顾时笙只瞥了一眼道:“那可不一定,找个仵作来验一验!”

“是!”高明湛立刻打发身边的人去找了一个仵作来,现场验尸。

那仵作仔细检查了牙口和骨骼情况,试了银针···

过了半个时辰,那仵作才道:“这具女尸是个二十出头未生育的女子,死因是中毒···”

君卿拎着一袋瓶瓶罐罐走来,丢在了顾时笙面前。

顾时笙挑开那些那袋子,都是被烧的残缺的衣衫和瓶子。\\\"这什么?\\\"

君卿嗤笑一声,\\\"千面郎君,江湖秘术,稀奇吧?那个叫花奴的老太监,你说的假崔吉大概就是他。\\\"

顾时笙眸光黯了黯,看向那堆东西。

\\\"所以,有他在,榆太妃能轻而易举的躲过搜捕?\\\"

\\\"嗯!\\\"君卿捡了个瓶子,在手上颠了颠\\\"老太监老了,皮皱了,易容便只能用这些带有剧毒的药水才能不显形,毒药啊,可不能长时间用,等他回了吕国,他那一身皮也要烂了,你若是一定要追,不如联系宁州那边的人,找身上带有腐臭味的人。\\\"

顾时笙闻言,冲孟希言抬了抬下颌。

要追!

孟希言秒懂他的意思,叫了两三个人匆忙离开。

\\\"金蝉脱壳,昱王进了天牢,榆太妃竟然撇下他跑了···”

君卿轻笑,\\\"他们母子可都是狠人,以我对萧宸的了解,指不定这只是他留的后手呢。\\\"

***

顾时笙回到府中时,已经过了丑时。

暗夜中,万籁俱寂,顾时笙满身疲惫,他独自站在院中看着那扇门,心情莫名沉重了几分。

他想起刚入京城时,萧洵便抗拒与他碰触,而他却只是想着驯服他,一次次折辱他···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的洵儿是个人,不是马,不是狼,不能被驯服···

他将萧洵捧上高位,却没能护住他。

想到萧洵从高楼坠落的一幕,他仍心有余悸,如果自己晚一步,迟疑那么一秒,现在的萧洵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一幕似乎也成了他心里的梦魇,让他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