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构力学上说，这样的事情只在理论上存在。
以人类的科技，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无异于天方夜谭。”
物理系主任道格·琼斯低声说。
他佝偻着背，老化的脊柱几乎弯成一个圈，一边说一边咳嗽。看起来一口气接不上就要窒息似的。
他在椅子上的触控板上操作，众人环绕的桌子的桌面沿着两侧展开，露出了下面金属的桌面。
接着，光晕沿着中间椭圆的边缘的亮起，接着虚拟的中庭之蛇的模型被投影到来的桌子上。
“这是完整的中庭之蛇的模型，我把诺玛的扫描数据导入了电脑，复原了这个建筑。”
道格·琼斯缓缓的说着，同时注意着在座众人的反应。
见没人发出异议，接着在手边的触摸屏上按着。
桌面上的模型随着他的操作开始颤抖，接着同时开始崩塌，瞬间就化为了废墟。
“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这座建筑的倒塌是同时的，主要原因是来自内部的应力。
在崩塌的瞬间，整座建筑内部的应力被集中在几个点位上，接着在将其破坏。
之后那些应力爆发，瞬间就摧毁了这座理论上能承受9级地震的建筑。”
道格·琼斯继续说着，桌子上的投影瞬间复原，同时标红了一些点位。
这就是通过诺玛计算得出的应力点位，理论上讲只要同时破坏掉这些地方就能破坏掉整个建筑。
“有没有可能是设计缺陷呢？”
有个年轻的教授说着，因为他的专业就是结构力学，这种巨型建筑与其相信那是被内应力毁掉的，还不如相信是其本身的设计缺陷。
“我们查阅了中庭之蛇的设计资料，并不存在明显的结构问题。
而且上一次的检修还是在半年之前，所以并不存在你说的内部因素。
他们在一些结构薄弱的环节，还用了更厚的钢板补强。
从理论上讲，哪怕是让一辆f-22战斗机对着撞上去，也未必能造成这样的破坏。”
机械系的主任让·格鲁斯说道，结构力学同样是他的专业领域，所以他能明白这是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谓的应力，是指物体因为外界因素而发生形变时，因为材料内部的相互作用而产生了内力，为了抵抗这种形变，并让物体恢复到变形前的位置，就会产生应力。
但要说能内应力能让中庭之蛇这种体量的建筑呈现这种破坏，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嗯，所以想造成这样的结果，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样。”
道格·琼斯接续说着，同时继续操作着。
桌子上完好的中庭之蛇投影瞬间变化，变成了红蓝相间的图像。
中间还有运动着箭头，指示的是这座建筑内部受到的应力。
此刻还是不均匀的分部在整个建筑的各个地方……
“红色的地方表示的是应力集中的地方。”
道格·琼斯简短的解释道，来这里参加会议的人都有着一定的物理学基础，所以他没有多做解释。
他接续在触摸屏上操作，模型上的代表着力量的箭头如水流般流动，最后聚集在最开始计算出的点位上。
同时那些点位变成了深沉的红色，红得发黑……
“这怎么可能？”
最开始发问的年轻教授发出了惊呼，在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下，这个建筑内部的应力居然像水流般流淌，最后还集中在特定的点位上。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甚至能让他高呼，物理学已经不存在了……
这种现象一点都不物理，也不科学。
“在龙的世界里，没什么不可能的。
在某种未知因素的影响下，中庭之蛇变成了一颗巨大的鲁伯特之泪，那些点位就是这颗鲁伯特之泪的尾巴。
这些尾巴被破坏后，应力爆发破坏了这个建筑，这就是这次事件的原因。”
道格·琼斯缓缓的说着，这是科学无法办到的事情，但是龙类可以。
“鲁伯特之泪是什么？能解释一下吗？”
昂热举手发问，他是在座少数几个文科生，不是太了解这些专业名词。
“简单来说，就是将熔融状态的玻璃滴入冰水中，就会形成的一种蝌蚪状的物体，也就是俗称的鲁伯特之泪。
因为高温状态下的玻璃，落入冰水中，表面会迅速冷却形成外壳，但此时内部的玻璃还是液态。
等到内部的玻璃冷却的时候，就会因为降温而缩小体积，从而自然而然的拉扯着外壳，所以头部会受到很轻的拉应力。
但是当外部被破坏的时候，这些残余应力就会被迅速释放，从而瞬间将整个物体粉碎。”
道格·琼斯边说着，一边在谷歌上搜索着鲁伯特之泪之内的关键词，接着随意找了一个视频播放。
画面中，蝌蚪状的玻璃被粉碎尾巴后，迅速的爆裂。
“所以说，这个家伙将中庭之蛇变成了一个炸弹吗？
所以这是某种言灵效果吗？”
昂热皱着眉头，他大概明白了，但委实有点匪夷所思。
他所知道的言灵里也没有能造成这种效果的……
“与其说是言灵，不如说是某种技巧。
想要办到这件事情，需要的是在一瞬间判断出应力的流向，以及完全解析整个建筑的结构。
这是相当可怕的计算量，哪怕是诺玛也无法办到，因此这是超越人类能力好技术之外。”
格鲁斯缓缓开口，这正是他的专业领域。
“但是诺玛刚才不是复原了中庭之蛇的坠落过程了吗？”
昂热问道。
“那只是根据现场的结果逆推的结果，相当于重新临摹一遍大师的画作。
想要重新创造出这种画作，哪怕是以诺玛的性能也无法办到。”
道格·琼斯解释道，他的模拟只是对大师画作的拙劣模仿，哪怕是一个不会画画的人，也能画出三分神韵。
但是让他重新画出一幅这样的画作，确实是不可能的。
满座寂静，年轻的教授们不由得低下了头，数学界的所罗门王都要称其为大师，那他们岂不是蝼蚁。
“所以，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昂热神情严肃，缓缓开口。
“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昂热……”
所罗门王神情严肃，盯着昂热，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屠龙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大地与山之王……他是大地的主宰，掌握的元素之力是‘土’。
同时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控制力量的龙类，能办到这种事情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昂热缓缓吐出了这个名字，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又遇上了龙王。
当时为什么在游乐园里发动那种等级的攻击能？是想测试路明非的力量吗？
“岩石的浪涛昭示着他苏醒前的伸展，他完全伸展的那一日，山陵化作深渊。”
所罗门王缓缓念诵这典籍中歌颂这位至强者的语句，神情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