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愣在当场，完全石化。
这就有点后知后觉了，到现在他才明白站在他面前的应该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就在呆立当场十数秒之后，李龙用突如其来的下跪打破了这份尴尬气氛。
虽然这人不大聪明，但好像还不至于到不听话的程度。
也许，所谓的老妈为他争取的一切，也并非是他自己好逸恶劳，而只是因为他能力不强，不够聪明，而老妈担忧他的未来，始终在为他争取着什么。
我招了招手，让他起来，问道：“其他人呢？都去哪了？”
李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前天阴曹地府好像地震了。自此之后，所有的人都去支援了，还没有回来过。”
地震？这种现实世界的巨大灾难难道还会出现在全有意识能量凝结的世界中吗？
经过交谈，我才得知，在我处理了李家的纠纷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参加律师培训的第一天，阴曹地府发生了所谓的“地震”。所谓的地震，是李龙这个现代人，对于阴曹地府当天发生的异象的总结和描述。
据说，那一天，当李龙刚刚到宣教司报到，并开始自己的门卫生涯之时，大地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虽然这样的颤抖，并没有导致和现实世界一样引发的建筑物倒塌等灾难，但据李龙的描述来说，确实大地为之颤抖，建筑物也随之摇摇欲坠。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哪怕没有经历过地震，也多少会在媒体等渠道见到过地震的景象和对于地震感受的描述。
这种地震，会不会就是乐土教圣音预言的延续呢？
第一次天变，阴曹地府出现了天气的变化。
第二次天变，阴曹地府出现了重力的影响。
那这一次天变，所谓的地震，或者说山崩地裂究竟又会带来怎样的奇异变化呢？
在这片意识能量凝结构成的世界里，一般所谓的灾难根本不会存在，即便存在，其实也不会太过危及灵体。
这一切，会不会是那个无处不在的酆都大帝所造成的幻象呢？
让所有人产生了地震的感觉，而其实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样？
这种推断可能存在，但也应该不是最终的正确答案。
如果是一种纯属的幻象，那么阴司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控舆论，封锁消息，但即便如此，也不需要全体宣教司的人员出动多日不归吧？
宣教司的首要职能并非直接与治安等工作挂钩，且人数稀少，若是宣教司都全员出动，那其他的强力衙门，诸如阴曹司，必然已经同样倾巢出动了。
无灾可救，为什么要动用这么多的人马呢？
我示意李龙继续履行门卫的职责，自己则向外走着，决定一探究竟。
当我来到查禁司的校场之时，忽然发现，原本校场之上一个个关押罪魂的笼子中居然现在空空如也，即便是平日来回走动的鬼差现在也是一个不在。
远远地，我看到黑门也紧紧地关闭着大门，原本门口守卫的鬼差也已消失不见。
我慢慢地转悠着，踱步来到了宣教司的办公场所。只见所有的房屋都大门紧闭，悄无声息，倒是大殿门口还站着一个年老色衰的老鬼。
这个老鬼，形容枯槁，佝偻的身材，正倚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一般。
要我说，虽然这只是一个老鬼，但警觉性却比李龙强了不少。当我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之时，他忽然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双眼。
当看到我正在向他走去，他下意识单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厉声道：“站住，来者何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摩擦，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日常放置于宣教司正堂书案上的腰牌，对着老鬼晃了晃，说道，“别紧张，宣教司的人。”
老鬼依旧手握刀柄，警惕地向前迈了两步，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腰牌。
确认无误后，老鬼这才放松了警惕，手也从刀柄处松开了，并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好人家，好听力！”
老鬼嘿嘿一笑，自豪地说道：“那是。哪怕是我当年活着的时候，七八十岁之时，还是能够分辨屋外细微的响动。”随即又叹了口气，默默道：“耳朵是向来好使，可眼睛却是不争气。”
其实，这种所谓的听力敏感，也不真是听力的强弱。若说这老鬼生前确实听力出众，可这阴曹地府之间，所谓的听力无非就是感知其他意识能量的敏感度。
这么看来，这个老鬼实际应该灵体能量非常强大，至少远比外观看起来强大。这个所谓的外表，无非就是因为他死前年事已高，但并不代表这具灵体垂垂老矣。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人都去哪了？”我好奇地问道。
老鬼却并不答话，只是眉头微微紧缩，审视着我。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若不是你有宣教司的腰牌，我都以为你是奸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这话倒是直接问懵我了。如果真如李龙所说，阴曹地府确实发生了大地震，那么整个阴曹地府中的鬼魂应该都有所察觉。我现在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何况我还是消息更为灵通的宣教司鬼差呢。
我忽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的毫无技巧还有点愚蠢，忙解释道：“老人家说笑了。我自然知道阴曹地府发生的异变。只不过像我级别这么低的差役，哪能知道更多的消息呢？除了那天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同仁们都接到指令匆匆而去，也没见有人回来给我通报相关的问题。这不，我实在等得焦急，担心他们的安慰，这才出来找找。这也是看到你老人家在，才上来询问一二的。”
老鬼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我，笑道：“小年轻，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混的和我一般差。这次异变，查禁司除了黑门内的守卫，其余无论官职大小，地位高低尽数出动。老头子我是混的最差的一个，所以才被留下来看门。这么说，你是你们宣教司的倒数第一？”
我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没办法。宣教司个个功夫比我高，灵体比我强大，跑得比我快，官职比我高，这不，只能留下我看家护院啦。”
老鬼忽然又瞟了我一眼，略显玩味地说道：“灵体？我看你灵体不弱。老头我为什么刚才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忽然有人在我面前，而是因为从没有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才让我有所觉察！”
哟，这个老鬼还是有点东西的。
从他的感知能力，他似乎推断出来，我的灵体并没有所谓的那么弱，反而可能比他见过的其他鬼魂更为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