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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松,你不尝尝么,今天这包子味道不错。”徐凤年将包子往叫做右松的小孩面前递过去,右松看了一眼身边眼睛明亮的小女孩,这才伸手接过徐凤年的包子,跟小女孩分着吃。

徐凤年嘿嘿一笑,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撩妹了,青梅竹马是吧?

“谢谢大哥哥,你不要告诉我娘哦。”右松嘴里塞着包子,鼓着嘴巴,嘟囔着对徐凤年请求道。

徐凤年点点头:“叫我叔叔吧,我可不想装嫩。”

“什么叫装嫩?”小家伙们面面相觑,不懂得徐凤年话里的意思。

徐凤年也不解释,看着这些小孩脸上幸福的笑容,他的心里有点儿苦涩。

有人天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出生就是牛马,这公平么?

老天爷既然让他当这个北凉世子,让他拥有拯救苍生的权柄和能力,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贫富差距如此之大,起码要让这些小家伙有个希望才行。

徐凤年正在默默想着如何整顿北凉现状,如何让下层百姓生活过得更好呢,就看到一队铁骑从身边蹿过去,他们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说着让徐凤年皱眉的话。

“百夫长大人,您不知道,那个小寡妇真的水灵得很,在方圆十里内,再找不出这种货色了。”一个尖嘴货色的家伙谄媚地跟另一骑上的魁梧百夫长说着,只要这单生意做成,他可是有一大笔进项。

“希望你说的不是假话,不然敢骗老子,小心你的脑袋!”百夫长眯着眼睛,一脸的不悦,他被安排了这么个龌龊的差使,心里自然不爽。

“您放一万个心吧,绝对没问题!”那尖嘴猴腮的青皮陪着笑,对自己举荐的这个寡妇异常自信。

这几骑呼啸而过,右松听到了他们的话,瞬间吓得没吃完的包子落在地上,他虽然还不懂太大的道理,但常常听别人说他娘就是附近最俏丽的寡妇了,媒婆经常上门说亲,就是这般夸奖他的娘亲,但他娘亲一直推辞,说要让右松继续跟他爹姓,为他爹守节,只要母子两个无病无灾的过日子,就不会觉得苦,气得没有拿到媒钱的媒婆摔门出去,咒骂她迟早人老珠黄没人要。

右松拎着书包,匆匆向家里跑过去,徐凤年微微眯着眼,也抱着木刀紧随其后。

跟在右松的后面,徐凤年赶到了他家,是一个小村落的窄巷子里面,右松的娘亲此刻面色煞白,手里还抱着刚刚浆洗好的衣物,被那几个骑兵挡住了去路。

“右松,快走,你不去上学来这儿干嘛?”看到右松的一刹那,俏寡妇顿时心肝一颤,赶忙板起脸来,拿出娘亲的威严,想要吓唬右松离开。

右松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柄木刀来,从马匹的缝隙里钻过去,小小的脸上挂着无比坚毅的表情,竖起手里的木刀指向这几个骑兵,大吼道:“你们滚开,不要伤害我娘!”

看到这一幕,几个骑在战马上的骑兵都捧腹笑了起来。

“小崽子,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儿,也敢威胁军爷?你想死么!”那个带路的青皮指着右松,呵呵冷笑道。

几个骑兵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不屑的表情还是刺痛了右松的心,他多想自己能够早点长大,可以像个男子汉替娘亲遮风挡雨,也不至于被人如此看轻。

其中一个骑兵咧嘴笑道:“小孩,你爹是个窝囊废,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踩死了,你还有点儿骨气,可惜你娘被大人物看中了,凭你也想救她,怕是异想天开。”

“你胡说!我爹不是窝囊废,是英雄!你们克扣了他的抚恤银子,还敢欺负我娘,算什么北凉军!”右松咬着牙,握紧木刀的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终究是个孩子,被这几匹战马居高临下地俯视,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另外一个骑兵也冷笑道:“呵呵,那种窝囊废,还想要抚恤银子,能漏一点儿在你们手里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今天你娘跟我们走,你就没事,不然杀了你,再带走你娘,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让她可以安安心心服侍大人物!”

听到这话,右松娘吓得手里的盆都掉在地上,赶紧将右松抱在怀里,眼中噙着泪水对几头战马求饶:“你们不要伤害右松,我跟你们走!”

“娘,你不要离开我,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报官惩罚你们!”右松死死抓着娘亲的手,满眼怨恨地对几个骑兵骂道。

“告状?周显已经死了,我们垂拱校尉就是倒马关最大的官,不怕告诉你们,这件事就是他让我们来干的,你们又能怎么样?”那百夫长往地上吐口唾沫,不屑地鄙夷道。

“你们最好认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对大家都好,我们也不想伤到你,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若是挂了彩,还怎么伺候大人物?”

几个骑兵都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感到半点的羞耻,仿佛这样欺负孤儿寡母的事情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

“几位,你们所说的垂拱校尉是叫韩涛么?”徐凤年抱着木刀,靠在村口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对几个骑兵问道。

几个骑兵转过头来,看到徐凤年,都没有半点儿惊讶,像这样的小子,还不值得他们感到棘手。

“小子,不该打听的事情你最好少打听,不想死就赶紧滚蛋!”其中一个骑兵抽出北凉刀,对徐凤年嚷嚷道,脸上挂着残忍的冷笑。

在他们看来,徐凤年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最不禁吓,看到刀子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

可徐凤年却依旧面无表情,淡然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去把韩涛和皇甫枰叫过来,你们可以少受点罪。”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直呼两位将军的名讳?想死你就直说,正好爷们最近缺几颗领赏的人头!”百夫长狞笑一声,目光幽冷地定格在徐凤年身上。

“你们还杀良冒功?”徐凤年眯起了眼睛,心底的杀意让这幽深的小巷刮起一股彻骨寒冷的狂风。

“拿着一柄木刀,你吓唬谁?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不能留你了,给我杀了!”百夫长越看徐凤年越觉得不对劲,这人知道他们如此多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他大喝一声,七八柄北凉刀瞬间出鞘,战马嘶吼着便向徐凤年冲杀过来。

“北凉刀真是被你们这些畜生玷污了!只能用你们的鲜血来洗刷!”徐凤年面色铁青,感到无比的愤怒,杀赵毅时,他也没有这般愤怒过。

“就凭你?也配说这种大话!”

百夫长残忍地笑着,战马瞬息而至,寒光铄铄的北凉刀毫不留情地向徐凤年头颅砍过去。

徐凤年不闪不避,对巷子那头的小孩儿温和笑道:“右松,你看好了,木刀也是可以杀人的,我没有骗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