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时候未到
“有、什、么、问、题、吗？！”
宋衍加重语气拆分顾曦的话，嘴唇咬合用力，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还给她。
顾曦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竟在这个不透风的地下停车场，生出几分胆战心惊。
虽不知宋衍希望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宋衍此刻竖起了敌意。
曾经，曾瞬东在知道她姓的顾是顾家的顾时，也曾这样竖起过敌意。
时过境迁，星河扭转。
哪怕距离事情发生时已经过去很多年，她还是可以确定，这二者就是一样的感觉。
难道，宋衍是顾氏的仇人？
念头蹦出，顾曦生出几分紧张的情绪，可转瞬马上想到，若是这样，父亲怎么会让他出入家中如无人之地。
父亲虽是没什么大出息，到底也不是傻子。
可她的感觉不会出错，刚才那一瞬，宋衍给人的感觉就是透露出滔天的恨意，想要吞噬一切。
她心口微微起伏，眼神微微绷着，脸上的表情也不见放松。
大着胆子想看一眼他的眼底，却只见他很快就撤去眼神，笑眯眯地朝着她微笑——
“没什么，只是想逗逗你。”
他的语气在倏然间扭转飞快，就像是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仿佛那些恨意，那些穿透人心的寒意，全都是顾曦的错觉。
可顾曦清楚的知道，那绝对不是错觉。
刚刚那一瞬，宋衍眼底喷发出来的恨意是那么汹涌，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她感知的很清楚，一点都没有错。
她双目炯炯地去盯着宋衍的眼底，想要再去一探究竟，但是宋衍却直接移开目光，没有再给机会。
他恢复往日的淡定，脸色依旧是让人看不懂的表情，抬起手轻轻摸过顾曦的头。
“好了，大小姐，今天我们已经聊了很多，你快回去吧。”
顾曦眼神一动。
虽然已经聊了很多，但她想知道的事情，宋衍还是没有说。
她却已经将她心中除了最大秘密的一半透露给了他。
恍惚间，她很没有安全感，只觉得有些心累，又有些不快。
她很想开口要求宋衍多说几句话，可又怕一开口就成了自己在撒娇或者哀求，这样的感觉类似卑微。
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漆黑夜晚孤独飙车时，她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卑微。
往事五味杂陈在她心口蔓延。
宋衍像是看透她在想什么，笑了，对她说道——
“回去吧，这个地方你以后不要来了，不安全。”
他虽然恨顾氏的每一个人，但对眼前整个眼神里总是装着悲痛和狠绝的小姑娘提不起恨意。
顾氏别的人坏，或是因为贪心，或是因为欲念。
但眼前这个小姑娘，心里耿耿于怀的一直是自己被辜负的真心。
幼时，全心全意相信爷爷和哥哥，没成想，他们却将她推向国外。
后来，她在国外遇到了奇迹般契合的爱人，原以为可以相守下去，没想到，却跌入更深的深渊。
看她看似四平八稳的人生里，潜藏着太多变数和不安全。
宋衍虽然自己都是个命悬一线的人，可还是想着能稍稍扶着她一点。
哪怕只是让她稍微好过一点，也是好事情。
顾曦听到宋衍的话，一时间也不该回什么，心里虽有动容，但因为骄傲又全部咽下。
她只是点头，问——
“那我怎么找你？”
上次分开，也是在这里，她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我会出现的。”宋衍的回答也和上次一样。
顾曦冷笑，“又忽悠我？”
上次也是这么说，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要她亲自来这里，才能见到他。
宋衍没有骗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真的会出现的，只是现在时候不对。”
顾曦眼神微微一怔，时候不对？
“那什么时候？”
宋衍略微思考一瞬，慢声说道——
“之前不知道，但最近快了。”
顾曦不明白，还想再问几句，宋衍已经帮她打开车门，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大小姐快回去吧。”
顾曦被这样催有些拉不下脸面，也没有再说别的，沉着脸上车。
熟练地启动发动机，踩下油门，汽车尾灯明亮，很快就离开消失在停车场。
宋衍站在原地目送车灯渐渐熄灭在目光范围内，眼神也阴沉下来，心中的主意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