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你想同我说什么?”楚葭也站起身问到。
江宴悻悻然转过身,“其实我们两人离开就是。”
楚葭挑眉,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何意,不由轻笑一声,“无妨,都是一样的,你要同我说什么呢?”
楚葭又问了一遍。
江宴这才进入先前走过来时的状态,他有些迟疑地问到:“你说的法子是怎样的呢?”
楚葭顿了顿,并不是很愿意说,但望着江宴坚定求解的眼神,她还是开了口。
江宴听完便明白了为何楚葭不愿提。
“这个法子,能够保证我们从这座塔中出去吗?”江宴没说旁的,听完只在沉默片刻之后这般问到。
“……若出口就在顶层,那么,可以。”楚葭没有撒谎。
当然,能得到这么好的结果,少不了要付出同等的,甚至远超好结果的代价。
“那就按你所说的法子来吧。”江宴说到。
“可是……”楚葭皱眉。
江宴却是宽慰了楚葭几句,“葭儿,你所说也仅是一种可能,况且,我相信,我应当不会命丧于此。”
“江宴。”楚葭沉声说到,“不要说这般话,你还会活着,只是,或许又回到了沉睡的状态。”
江宴抿唇笑了笑,这样的结果与死了无甚差别,不过瞧着楚葭担忧的神色,江宴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葭儿,我们也不知在这塔中过了多少时日了,外面的世界我都快忘了是何模样了,我想出去瞧一瞧。”江宴轻声说到。
楚葭垂下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
任有再多不愿,二人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也应当有一个选择。
李正道在度过起初的茫然之后,也大致猜到了江宴要同楚葭说何事,他不知二人是如何商议的,只是被叫上去之后,李正道被楚葭邀请同她一起瞧一瞧要如何布阵。
“楚姑娘,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李正道还有些犹豫,“这个法子……”
“我会尽全力保住江宴的。”楚葭知李正道的担忧是什么,此刻决然地说到,“我会的。”
李正道不再言语了,他也会尽全力保全江宴的。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三人面色都显得有些沉重。
这种氛围持续到了他们决定放江宴上顶层的那一天。
“葭儿。”江宴平躺着,在闭眼之前对垂眸的楚葭笑了笑,“我想一睁眼便能瞧见你。”
楚葭眼睛瑟缩了一下,之后也缓缓将嘴角勾起,柔声应了句好,“我会等着你醒过来的。”
二人眼中有了对彼此的不舍,好似这一刻就是诀别,江宴心中一紧,之后便对楚葭说:“葭儿,我闭眼了。”
楚葭笑着,轻轻点头,“睡吧,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
江宴眼睑缓缓地动了,最终停了下来,将楚葭的视线也就隔绝在外了。
这时李正道在旁说了一声,“楚姑娘,可以了。”
楚葭起身,嘴角的弧度也被抹平,声色冷淡,“好,我这就过来。”
李正道将手中的东西都交给楚葭,楚葭稳稳地坐在阵法中心,双唇开始微动。
随着楚葭的行动,有缕缕紫气开始萦绕在楚葭周身,楚葭被逐渐增厚的紫气压的汗水直流,她却也依旧坚持着。
等楚葭的唇色开始变换之时,那紫气终于放过了楚葭,开始朝着江宴飞过去。
江宴只觉有猛烈的气势朝着自己而来,接着便是痛,撕裂般的疼痛开始出现在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之后又成了一种饱胀感。
不可言说的难受,充斥着江宴的每一处肌肉,好似下一刻那里就要崩裂开来一般。
这之后的感受,江宴更是无法细细体会,最后他不知自己是何时脱离这种痛苦的。
再次有感受之后,只觉全身通畅,甚至轻飘飘的。
江宴瞧了几眼才发现,原是自己已然离开了肉体,还能够瞧见楚葭和李正道此刻正盯着自己瞧。
“江宴,你感觉如何?”楚葭神色凝重。
江宴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他不敢过多跟楚葭交流,不然怕自己舍不得走了。
“我上去了。”江宴指了指身后的长梯,冲楚葭说了一声。
楚葭瞧了一眼,随后对江宴也点点头。
江宴转身前对李正道说:“烦请李道长照顾好葭儿了。”
“江公子放心。”李正道说到。
江宴有许多的担心,做不到放心,但他此刻只能装作安心,接着从二人面前离去。
不多时,那能够蛊惑人心的声音又出现了,江宴轻爽的魂体变的不稳定起来。
后来,江宴对李正道先前的经历有了猜想。
在这声音下,江宴竟是瞧见了自己的从前,且都不是一些美好的时刻,没有太出乎意料,他瞧见的,可以说是最难熬,最不堪的时刻。
江宴瞧见了死伤无数的战场,瞧见了经历生死之劫的自己,甚至瞧见了许多自己不知晓的事情。
在这当中,他瞧见了在自己沉睡那几年,旁人对他的议论。
瞧见了皇上在他背后做了多少伤人的事情。
江宴渐渐沉浸在其中,感受着深刻的悲怒哀痛,甚至忘了如今身在何方。
“没反应了。”
在这层楼下,楚葭和李正道紧紧盯着眼前的魂灯,瞧着它的光忽明忽暗,最终又平缓渐息。
楚葭抬眼忘了一眼长梯处,紧跟着对李正道说:“李道长,开始吧!”
“好!”
楚葭和李正道看似有条不紊地对魂灯施法,实则他们的后背都出现了一层冷汗。
好在他们眼前的火光渐渐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顶层的江宴身上沉重的东西好似也少了一些。
江宴感到了轻松,他眼前也闪过一道紫光。
正是这个发现,让江宴意识到了目前的处境,也想起了自己应做的事情。
强忍着,强撑着,江宴开始将眼前的景象挥开。
最初,江宴并碰不到这些东西,渐渐的,手中汇聚了点点紫光,江宴能够发觉好似碰到了实体,他挥舞的动作便是更大了。
楚葭和李正道已接近筋疲力尽,但他们还不能停下,他们还在等,等着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