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睡得早早的梁家爷奶自然是舍不得回来的孙女,拉着聊了好大一会天,边聊边打瞌睡,都舍不得回去睡觉。
梁阮说了好几次才终于把他们劝到回去睡觉。
等到夜深人静,没有外人了,越承才冷不丁提起白天的赖狗子,间接也提醒了梁阮,她差点忘记的事,越承这儿可还记着呢。
梁阮想了想,不就是她和赖狗子那点恩恩怨怨么,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于是梁阮清了清嗓子,斜睨了一眼难得表露好奇很有求知欲的越承,长话短说,意简言骇地说了起来。
“那赖狗子在我们屯子里,差不多就跟你在和你俩小弟、宋文辉他们在胡同里的名声差不多。不过这赖狗子就没种得多了......”
不管是进城前还是进城后,梁阮在向阳屯的姑娘里,都算是长得比较水灵讨喜的。
和赖狗子那些发生在进城前、她还只是个黑村土丫头时期的恩怨,当时的时候只记得咬牙切齿去了,事后说起来,却发现也就是那样。
年纪轻轻的赖狗子,长得是一副人模狗样的。
然而谁能想到呢,这人竟然当了好几回爹,把好几个本屯和隔壁屯里的姑娘悄悄搞怀孕了,又不认人家,导致姑娘被爹妈拉去堕胎、被骂破鞋。
这年代可不是七几年的时候,有流氓罪能约束这种无法无天的人。
那些人家谁不想收拾这赖狗子呢,倒是有姑娘的兄弟看不过去,准备找人收拾这仗着当着村干部的叔伯就无法无天仗势欺人的赖狗子,哪成想最后都没成。
至于梁阮和赖狗子的恩怨?
她就是被赖狗子盯上了,这人巧言令色、油嘴滑舌地,很擅长哄骗小姑娘的开心,偏偏到梁阮这里时栽了跟头。
甭管赖狗子怎么哄怎么骗,梁阮始终不肯出门也很警惕地不让自己落单,避免落得像之前那些姑娘的凄惨下场。
而赖狗子打从发现梁家这丫头看后,着梁阮渐渐张开的五官眉眼,甭说还真用了心思,比其他人都上心了几分,甚至兴起了把这丫头娶回家当媳妇儿供着的念头。
但别说梁阮不能干了,就是梁家爷奶这一关也不好过。
梁家可不像屯子里的其他人家一样,得时时刻刻忌惮着赖狗子那当官的叔伯和有点小钱的亲爹。
赖狗子家里到梁家提亲的时候,当场就被梁奶奶叉着腰给骂了回去,还是指着赖狗子的鼻子骂的。
“我呸,就你这么个小鳖孙,也想娶我家阮丫头,是哪来的脸觉得我们梁家真稀罕不得了你们家那点儿东西啊。再卖闺女也没有这么眼巴巴将闺女往火坑推的。”
也多亏了梁奶奶这一骂,赖狗子家里吃了瘪,又有顾忌着不能像为难屯子里的其他人家一样来整梁家人,只得偃旗息鼓。
这赖狗子倒是厚着脸皮追了梁阮好久,都被她不假辞色地骂了回去。
甚至有一回差点将赖狗子用来祸害人那怀根子差点也给废了。
导致从此以后,赖狗子见了梁阮是又爱又恨又不甘心又带着深深地忌惮。
听完全程始末的越承,一直到盆里的水冷透了,都没有出声。
梁阮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甚至调侃道:“怎么样,跟你们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吧。”
当然,在‘恶贯满盈’的赖狗子面前,越承他们这些只知道抢地盘打群架的还是逊色得多了。
就梁阮知道且所了解到的,越承身边的小混混们,虽然都是些性格恶劣不被胡同里的大人们所看好的小混球。
至少怎么也是不至于像赖狗子这种程度,又是玩弄姑娘又是仗着家里的权势威胁人的......
曾经差点伤了越承一只眼睛的那小混混倒是能和赖狗子比上一比,可惜最后也是恶有恶报了。
回过神来的越承,看着梁阮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所有想说的话都被那一句调侃生生给堵了回去。
因为梁阮又说了句:“好混混,坏混混,总结起来都是混混。”
好吧,他问了这么一句还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赖狗子是现成的例子。
云淡风轻过了,梁阮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以后没什么好下场的。”
越承顺着梁阮的话,脑海中默默地浮现出一张像是怨恨又更像是嫉妒到近乎扭曲的脸,若有所思,他并没有因为梁阮后面的那句话而有什么不痛快。
梁阮没有说错,在大多数人眼里,的确混混就是混混,没有好坏之分。
即使越承已经很久没有带着人去打架了。
他的名声在胡同里确是响亮到到现在为止,不少胡同里的婶子见了他背地里都不加掩饰的充满了嫌弃。
然而,已经很久没有动手的越承,这一次,心里久违地升起些手痒急待抒发的感觉......
越承双眸慢慢眯起,一身戾气。
见到他这个样子,梁阮皱起了眉头。
“你想给赖狗子一个教训吗?”
“打架?”
越承的想法瞒不住她,也不打算瞒她,他沉默着算是应了。
梁阮也沉默了下,她心里是很不爽赖狗子,她是没在他身上吃亏,但在他身上吃亏的姑娘还少了吗?
就这种渣滓,今天梁阮都懒得搭理他那几句酸溜溜的讥讽。
然而梁阮却没想到,越承追根究底询问出她和赖狗子的恩怨沉默了半天之后,身上竟然久违地重新又冒出那股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