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本该有的终点
枯败的大山之下，一名身穿金色战甲的俊朗男子悄然现身于山脚之下。
来人正是先前去往位面之外的尹铮，只听他喃喃自语道：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破败的山门，枯黄的草叶，无一不在告诉世人，这里当初是有多么热闹。
入目伤怀，冷暖自知。
恍惚之中，尹铮听到了昔日的欢声笑语，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壮硕男子背负着一把斧头，缓缓从小道走近。
尹铮见状脸色立刻变得冷峻，他看也不看，径直往山上走去，与来人擦肩而过。
来人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好久不见，小师弟。”
尹铮恍若未闻，并未作声，只是停下来的脚步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因为此人，正是他的大师兄，后羿。
“时至今日，我仍旧不认为我自己做错了。”后羿沉声道：“人族危难，我有义务倾尽我的一切！”
“呵呵！”
一声低笑从尹铮口中发出，他拳头攥的发白，他看着后羿，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你了不起，你清高！”
“人族人人都爱你，万族人人都惧你！”
“你保护了整个你们人族，他们把你称作救世主，认你当大恩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尹铮重重的拍了拍胸膛，他眼眶通红，压抑了无数日夜的痛苦以及苦楚在此刻尽数爆发。
“我要怎么办啊？！”
“我没家人啊！我是族内弃子啊！他们不认可我，我却只能回那里！我不喜欢那里啊！我努力一辈子就是想逃离那里啊！”
说着，他像发了疯似的走到山门之处，指着此地，声音嘶哑道：
“因为你，也因为是你，三师兄他们相信你，跟你走了，可是你呢？”
“你是怎么保护他们的？”
“他们死了！全死了！”
“因为你，师傅被一众天神排挤，远遁位面之外，如今生死不知！”
“你说你没错？！错！在我眼里你的罪责罄竹难书！”
后羿闻言沉默了，良久之后，他长长出了口气，望着近在咫尺的尹铮，说道：
“这股气憋在你心里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师兄之前是考虑不周了，希望你别怨我。”
“我跟你道歉。”
说话间，他朝着尹铮施了一礼，久久未曾起身。
尹铮见状身形不自主的后退了半步，他似乎是不忍看见后羿这般样子，微微将头偏了过去。
因为他第一次发现，无论何时身形都挺拔如松的大师兄，竟不知不觉中显得有些佝偻了......
比起后羿的道歉，这一发现更让他无法接受。
“你这么骄傲的人，居然会道歉，倒是在我意料之外了。”
尹铮冷着脸说道：“你以为一个道歉就能抚慰我受的伤吗？”
“差远了！”
后羿缓缓起身，轻声说道：“你还活着，足够了。”
“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有一个晚辈，他从来不惧怕失败，做错了事就认罚，这一点倒是比我这个先祖强多了。”
说话间，他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一抹笑容。
尹铮皱眉，扭头看向他，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后羿轻轻吐了口气，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今日破天荒的始终面带微笑，这让尹铮十分不习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后羿永远都是严格的，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他们这些师兄弟。
而且，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后羿的笑容里多了一些看破世事的洒脱，但是唯独少了一些开心之意。
只听后羿缓缓说道：“爱哭鬼，我从今天起便要离开这里了。”
“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记得保护好他们。”
心神不宁的尹铮脱口而出道：“离开？你要去哪？”
“去做我该做的事，走完我本该有的结局。”后羿洒然一笑，说道：“我答应无涯了，说等到他站在位面的顶峰之时，就是我们相见之日。”
“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后羿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欣慰以及一丝丝的落寞。
“你...”
尹铮呆呆的望着他，愣神般的伸出了手，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想要挽留。
“爱哭鬼，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把这交给他。”后羿从怀中拿出了什么，递到了尹铮的手里。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枚玉简。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本来每个人都有，但是还没等到我送出去，他们就都不在了......”
“以后你不用再为难了，不用再回那个让你不快乐的地方了。”
尹铮眼眶越来越红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后羿故意板着脸整了整他的衣领，拍了拍他的盔甲，不苟言笑道：“都穿上这么帅气的铠甲了，还这么爱哭！”
“像什么样子！”
尹铮眼睛微微有些触动，他抿着嘴，一语不发。
“我走了！”
后羿拍了拍他的肩膀，拾起倒在地上的斧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破旧的山门，像是要把它烙印在灵魂深处，口中喃喃自语道：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哈哈哈哈！”
“好去处，好去处！”
尹铮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终于他压抑了无数日夜的眼泪在此刻决堤而出。
他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
“我就是个爱哭鬼，可我只想当个爱哭鬼。”
终于，他喊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称呼。
“师兄...”
后羿的背影顿了一下，他并未回头，大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再回首，轻舟已过万重山啊！”
“哈哈哈哈！”
......
段家祖宅。
段天良看着眼前完全成型的纹路，面上不自由的露出了几分笑容。
而此时，蚩尤轻轻叩了叩门。
“进。”
蚩尤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他身前凝结的纹路，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雨皇，这...”
段天良摆了摆手，站起身，说道：“是不是我那师侄有什么动静了？”
“是！”蚩尤快速说道：“看那架势，他和魔族联盟了，目标是西天佛族！”
段天良微微一笑，说道：“不，他们的目的是华胥氏族。”
“走吧，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这次，是我最后的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