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的目光无法从海妖漂浮的并且变得更加红色的水箱上移开。
她问文森特，“你知道她是海妖吗？”
伊芙转过头看向他，文森特也凝视着她。
她注意到他的眼睛比之前颜色更深了。
是因为他的工作，让他知道了其中的区别，还是他只是因为美人鱼，了解了她和他而去杀人？
因为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一条美人鱼。
“海妖的眼睛里有那样的表情，很多人都认为这和美人鱼很像，但其中一个并没有很好地隐藏她的真实本性。”文森特从她身边开，开始朝另一辆卡车坦克走去，年轻的美人鱼惊恐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很多人都会说，在上面，很难区分美人鱼和海妖，但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认出其中的细微之处。主要是眼睛和耳朵的形状。”
看到文森特靠近小美人鱼，伊芙说道：“海妖说她想回到大海。”
“虽然是海妖的话，但我们谁都没有任何保证，不是吗，我的女孩？”当他们目光交汇时，文森特的表情严肃肃穆。
他的手住了年轻的美人鱼的脖子。
“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们本可以认为这条小美人鱼，不会让任何人谈论你或我一样。”
“我认为海妖在攻击时，非常凶猛。她为什么不出现呢？”伊芙问道，另外，由于海妖她们聪明狡猾的本性，通常从未被抓到。
“她的身体一定是因为长期缺乏食物而虚弱了，商人们为了控制她，没有给她任何盐。当你需要控制一个人思想时，营养不良就会发挥很大的作用。”
在文森特像海妖一样杀死艾拉之前，伊芙阻止了他，“等等！”
文森特瞪了她一眼，年轻的人鱼吓得浑身发抖。
“我希望你不会告诉我放过她，我们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就是复仇，就像你一样。”文森特说道，伊芙摇了摇头。
“不……”
伊芙小声说道，感觉喉咙发干。
她注意到人鱼眼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但最重要的是，小脸上充满了恐惧。
她说：“她对自己的处境不太了解，你能让她的痛苦减轻一些，速度快一些吗？”
伊芙的话让文森特眼中的冷酷光芒变得柔和，她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
她闭上眼睛，听见美人鱼在水里扑腾扑腾，就像一条鱼从水里捞出来，挣扎着呼吸空气。
下一刻，他啪的一声杀死了人鱼，年轻的人鱼的身体沉入了水箱中，尾巴不再溅水，一动不动。
当伊芙睁开眼睛时，她的虹膜中出现了黄色的雀斑，当她把目光从年轻美人鱼的尸体上移开时，文森特站在水箱旁边，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今天有一件事情你可以感到高兴。你从一个可能会在未来制造麻烦的海妖中，拯救了人们的生命。”文森特说道，但这并没有减轻伊芙胸中的沉重感觉。
尽管文森特所说的部分属实，但海妖的死亡却以更多人的死亡为代价。
伊芙缓缓转过身来，此时她眼中的黄色雀斑已经消失了。
她注意到文森特现在正在喝美人鱼的血。
她问他，“所有的吸血鬼都像你一样吗？”
文森特舔了舔嘴唇，道：“我不知道这里是恭维，还是侮辱。”
“不假思索地杀死任何人，难道你就没有愧疚感吗？” 伊芙眉头皱起，眼中带着明显的疑问。
文森特用手指擦去唇角滴下的血迹，“罪恶感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会发现，小姑娘。”
他将手指放到嘴里，吸掉了血迹。
伊芙没看多久，转身背对了现场。
离开塔钟时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截然相反。当她的目光落在两名死去的商人身上时，她发现地上沾满了血迹。
她问他，“我们要对他们做什么？”
“没什么。”文森特回答道。
“死亡在空谷并不罕见，大街小巷里走来走去的，不仅仅是富有的脚步声。” 他朝刚才商人来的方向走去，消失在门后。
他又出现了。
当文森特转身看向窗户时，伊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正朝这边走来，是时候离开了。”文森特说完就朝她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抓住伊芙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拉出大楼，离开这个地方。
当伊芙和文森特穿过一条小巷时，她感到胃里有东西在翻腾。
她感觉不舒服，在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停了下来。走到一旁，把几个小时前罗塞塔让她一起吃的糖果吐了出来。
“别担心，每个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文森特说道，并补充道，“我很惊讶，你没有吐槽我杀死所有守卫的时间。”
伊芙吐完后，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唇。
她问：“你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嗯，”文森特回答道。
“就像我说的，每个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去给你拿点水喝吧。”
伊芙和文森特坐在挂钟的塔钟里，面朝森林的另一边，而不是可以看到冬季狂欢节，庆祝活动的城镇。
他们坐在靠近边缘的地方，伊芙盘着双腿，腿上放着一个水容器。
她凝视着稀疏的天空和绵绵延绵的森林。
当他们坐在塔楼的高处时，微风变得更快，试图吹乱他们。
她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头发才散开，就顺着风的方向飘走了。
从他们的坐姿上远处能够听到人群的议论声，伴随着蟋蟀的鸣叫声。
文森特坐在距离伊芙一步的边缘，双腿悬在空中。
他的身体僵硬，曼支撑在他们坐满布满衣服的平台上。
他的目光转向了笑容，看着她一脸惊叹的样子。他问道，
“感觉好点了吗？”
伊芙向他点了点头。
“好多了。”
她的回答很简短，与之前把塔钟分开时相比，她变得更加安静了。
看着人类、海妖和美人鱼的灭亡，她的思绪凝固了麻木，这一幕比文森特在地牢里杀死那些守卫时更让她心痛。她问他，
“你呢？”
文森特嘴角绽开一抹微笑，他把头僵直仰视，回头看着伊芙，回答道：“太棒了。当我陪伴家人的时候，我以为在街上散步会很无聊，直到遇见了你。自从像你一样，生活变得一样有趣。”
“你的家人不会好奇你去了哪里吗？”
“他们会在没有我在身边的情况下生活，我亲爱的妈妈不愿意这样，也不愿听我的每一轮她的话。”文森特的脸上留下了微笑。
当他继续看着她时，伊芙打开了她的顶部装有容器，喝了里面的水。
他说：“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喝了一口水，问道：“是什么？”
“你踏到哪里，那里有麻烦，或者你带来麻烦，而我踏到哪里，就会带来鲜血。这顾不值得思考吗？”与伊芙沉闷的心情不同，文森特的心情却是兴高采烈、明朗的，似乎很享受这个夜晚。
伊芙的后脑勺还能听到美人鱼在水箱里溅水的声音。
虽然她在文森特杀死同类之前，就要求文森特对小美人鱼手下留情，并让她离开现场，但她不知道文森特特是慢慢地杀死了美人鱼，还是美人鱼死后尾巴溅起的水花更长了。
她尽量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伊芙的目光移向了文森特，文森特的目光又回到了天空。
夜风轻轻地将他的银发吹向后，他的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不为任何事情所困扰。
她问：“你杀了很多人吗？”
“因为我习惯杀人？取决于你的书中有多少内容，”文森特回答道。
他耸耸肩：“不止一把？”
就连两只手也不足以掩盖眼前，地牢里发生的一半死亡，伊芙心想。
“你杀了多少人？” 他幽默地逗弄了她。
“没有。”伊芙回答道，因为席卷而来的冷空气，她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水容器，以免自己发抖。
文森特注意到了这一点，脱下外套递给了她。
“我很好。”伊芙固执地说。
文森特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她。
“你明天打算因为感冒而旷工吗？我不会两次提供东西。”文森特尖刻地说。
伊芙抿起嘴唇，终于从他手中接过外套，低声说了声谢谢。
她把黑色外套披在肩上。
“袖子上不会有鲨鱼等着咬你，”文森特讽刺地说。
伊芙终于把手伸进了外套的袖子里，双手消失了，没有从另一端出现。
“你怎么认识马奎·胡克的女儿？我不知道你和她是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朋友？” 伊芙问道。
“我发现你们俩在舞会当晚说话。更何况，你今天看到那位女士喝了海妖的血，似乎有些不安。”文森特说道，伸手从她手中接过水容器，自己喝了下去。
伊芙笑了笑，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她说：“我无能为力，美人鱼的血和肉是吸血鬼和狼人的食物。她没有杀死人鱼，只是喝了人鱼的血。”
“你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妻子，因为你对一切都如此了解。公爵一定是运气不好了。”
文森特邪恶地一笑，说道，“你不能确定胡克女士会不会吸干美人鱼而杀死她。从舞会之夜来看，美人鱼只持续了不到一两个小时。贪婪和饥饿让人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
伊芙知道这是有可能的。
毕竟，吸血鬼或女吸血鬼并不都是素食主义者。
而她只能希望，她和罗塞塔刚刚开始的友谊能够继续下去，不要走上歧途。她微微皱眉说道，
“你因为你的家人牺牲了第一任妻子而吓到了她，她害怕你。”
听到伊芙的话，文森特仰起头，轻笑起来。
他问伊芙：“你认为人们为什么要结婚？”
“一个家？”
“你告诉我，你的家不是家吗？因为住在一起的人都没有结婚，”文森特说。
“是的，但是你和你相信和爱的人在一起。”听到伊芙的回答，文森特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是的，我既不相信也不爱要结婚的人。我亲爱的母亲有一些我不打算遵循的计划。更何况，有些上流社会的女人喜欢爱情，很快就会爱上一个人。”文森特解释道，然后仰面躺着，也不在乎衣服弄脏了。
“如果你是胡克女士的朋友，我相信你已经知道她是那种很快就会对某人产生依恋的人。”
“……”
罗塞塔确实很快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并且将他们的关系从相识提升到了最好的朋友，伊芙心想。
伊芙和文森特爬上塔楼坐下，是为了让伊芙能更好地消化和理顺思绪，避免在回家的路上停下马车呕吐。
太阳已经落山了，这个时候来到这样的地方，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感觉很奇怪。
但这一天除了奇怪之外，什么也没有结束。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虽然这里光线并不明亮，但伊芙还是注意到了文森特脸上的微妙变化，原本还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现在却多了几分诡异。
伊芙对他刚才的话感到好奇，向闭着眼睛的文森问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不是很困难？”
文森特没有反应，她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但她不会再被同一个骗局所骗。
他睁开眼睛，露出暗红色的眼眸，低声说道：
“我第一次啊，真是令人难忘。”
文森特嘴角浮现出一声空笑，说道：“尽管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所不同，但有些事情我可以和你产生共鸣。” 伊芙想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透露，“我十二岁时杀了杀害我母亲的人。”
此前，文森特对伊芙所说的话进行了重新思考，是出于自己的原因，而不是为了伊芙。
“有时候我希望有人能阻止那个人杀死我的母亲。”
“我对你的损失感到遗憾。”伊芙低声说道，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自从伊芙开始在莫里亚蒂宅邸工作之后，她就一直好奇莫里亚蒂老先生要娶第二任妻子，前任莫里亚蒂夫人怎么样了。
但她知道这不关她的事，所以从未试图打听任何细节。
“你不必为此感到抱歉，”文森特回答道，他的话听起来毫无感情。
他接着说道：“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岁月如洗过的布，记忆也随之褪色。至少人们会这么想，但你比这更清楚。”他的嘴角拉了一下。
由于文森特是拿起它说话的，所以伊芙问他：“请问，这是怎么发生的……？”
“我的母亲和你一样无私。这就是当你如此肆无忌惮地自找麻烦，而不知道你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时，会发生的事情。”吸血鬼冷冷地说。他说，
“这是人类与吸血鬼和狼人之间常见的争斗。一群人类厌恶这些生物的存在，尤其是那些属于上流社会的生物。他们绑架了一些孩子，包括我和我的妹妹玛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