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处心积虑
自从上次温存之时被江洪山打扰,江辰定下了一个规矩:除非天塌了,否则任何任不得擅自踏足后院。
几个月来,江洪山也确实稳重了许多,再也没有“破坏”过江辰的好事。
已经几日没有与苏依依亲近,江辰本想着今天能够赖会儿床,却在大清早的,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侍女瓶儿慌张道:“老祖,城主大人来了,还带了好些官兵。”
江辰微微不悦,带着起床气打开房门。
“啊......”
瓶儿看见裸露上身的江辰,惊得连忙捂住了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从指缝里,偷瞄了几眼江辰线条分明的半身。
江辰见状,又把房门关上:“先带他去书房等我。”
这时苏依依也醒了,只是眼神有些涣散,似乎还未从昨夜的激烈中缓过神来:“夫君,你怎么起这么早?”
江辰道:“姜人诚来了,我去看看。”
苏依依想了一下,露出担忧的神色:“他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前来问罪的吧?”
这倒是和江辰想到一块了。
姜人诚此来,八成就是因为赵家父子之死。
之前姜人诚不惜以城主身份软硬兼施,要江辰给赵家一条生路,如今赵家父子却死在了江家,姜人诚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经过江辰暗中调查,姜人诚之所以扶持赵家,除了想培植自己的实力,牵制江家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赵家的生意,一直都有他姜人诚一份。
如今财路断了,姜人诚怎能不恼?
江辰安慰苏依依一番,见其放下心来,这才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刚进书房,便听到姜人诚的埋怨。
“这光天化日的,两个大活人死在江家,你让本城主如何跟全城百姓交待?”
江辰笑意吟吟,一语不发。
这笑容并不是迎合,而是江辰真的想笑。
以前江辰手上死那么多人,也没见姜人诚说过什么,如今换成赵家父子,他就坐不住了?
不过也能够理解。
毕竟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经商,姜人诚总不能直言江辰断了他的财路吧?
姜人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所以还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城主府,先堵住全城百姓的嘴,然后再想办法看如何为你脱罪。”
江辰点了点头,主动走出书房,还对姜人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人诚见江辰如此好说话,微觉诧异,带回到前院,看到横在路上的江家众人,他才反应过来。
“你们想造反不成?”
江辰这才缓缓开口:“城主言重了,他们或许只是想送我一程。”
话说的委婉,江辰心中却满是不屑。
笑话,堂堂一家老祖,筑基境强者,是你一个城主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且看你能不能出的了江家大门!
江洪山拦在姜人诚面前,严词说道:“我朝太祖皇帝曾有谕令,若非为祸苍生,动摇国本,官府不得插手修真界私人恩怨,城主大人要带走我二伯,凭的是哪条律法?”
姜人诚来江家之前,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自然考虑到江家会拿太祖谕令说事儿,所以他并不慌张。
“赵家父子既是修真者,可也是俗世商人,此事确实不好决断,不过本城主已经写了奏报请示上峰,信鸢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帝都。”
江洪山道:“既然如此,那就该等帝都回复之后,再做定夺。”
姜人诚摇了摇头:“帝都回复之前,江辰必须得跟我走,不然全城百姓定会说我与江家沆瀣一气,我姜人诚半生清名,岂可因此受损?”
半生清名?
江辰眉头皱起,他这是在放什么狗屁,他哪里来的清名?
而且沆瀣一气这个词听着十分别扭,怎么听都像是已经认定江家做了什么不法的勾当。
姜人诚说完,见江家众人仍然没有让路的意思,立马又摆出他一城之主的威严。
“若是抗命,便是与律法作对,与朝廷作对,按律可斩!”
城主府的兵士纷纷抽出佩刀,为姜人诚助威。
好家伙,这帽子扣的!
江辰不动声色,但江家人却开始摩拳擦掌,誓要保全家族尊严。
自家老祖被官兵带走,旁人看见了会怎么想他江家?
但这时,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从江辰身后传来。
苏依依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气质卓雅而来,语气却是不怒自威:“你斩一个试试!”
姜人诚顿时拉下脸来。
江家这些后辈拦自己也就算了,你一个女人,也想阻挠本城主?
“本城主行事,你一个妇人插什么嘴?”
苏依依冷笑:“城主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只许你诬陷我夫君,却不许我为夫君开罪?”
江辰不防,苏依依竟然还有这么刚的一面。
嗯,很欲......不对,是很御!
姜人诚也觉得若是跟一个女人过于计较,可能会招人话柄,于是脸色稍缓:“江辰已经承认,赵家父子昨日确实死在了江家,你再胡搅蛮缠也是无益。”
江辰道:“城主请注意自己的措辞,但凡再有半个字辱及我娘子,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姜人诚一惊,自己说什么了就辱及苏依依了?
胡搅蛮缠吗?
这也算是侮辱?
苏依依望了一眼江辰,眼中满是爱意,以及“夫君莫怕有我在”的决然。
“江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赵家父子死在江家就一定是我夫君杀害的吗?”
姜人诚只当苏依依是在狡辩,冷哼道:“除了江辰,江家又有哪个有本事杀得了赵家父子?”
苏依依却笑的比他还冷:“原来城主大人断案全靠猜测,那我还要说是城主大人杀了赵家父子,然后嫁祸给我夫君呢!”
姜人诚当即怒道:“你血口喷人!”
苏依依波澜不惊道:“大人也没有证据,难道不也是血口喷人吗?”
江辰直接靠在一旁的树上,斜着身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悠闲模样。
姜人诚气的跺脚,当着众人的面看向江辰:“江辰,男子汉敢作敢当,本城主且问你,赵家父子是否被你所杀?”
江辰直起身子,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姜人诚更加暴躁,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颤抖的指着江辰:“方才在书房,你明明已经承认......”
江辰脸现疑惑:“大人听错了吧,我是承认他二人死在这里,却不曾说过是我杀了他们,想来大人定是操劳过度出现了幻觉吧?”
“江辰你......”
江辰立马回道:“草民在!”
姜人诚的脸就像随时都会爆炸的猪尿泡,羞愤已经让他失去理智:“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但只要是死在你江家,本城主一样可以抓你回去调查!”
江辰眯起眼睛:“大人之意,是无论如何都要抓我了?”
姜人诚冷哼一声。
江辰又说道:“可是大人,你要带人回去协助调查,这合情合理,但我又不是江家家主,你抓我一个百岁老人,说不过去吧?”
江洪山无故躺枪,但好在他觉悟够高,主动上前一步:“对,我才是江家家主,要抓抓我,我二伯年纪大了,你不能抓他!”
姜人诚算是彻底无语了。
百岁修士?你倚老卖老个锤子!
双方正僵持不下,昨夜醉酒的葛思仁听到前院的动静,赶了过来:“江前辈,何事?”
姜人诚见葛思仁身着宗门服饰,态度不由缓和:“这位是?”
葛思仁昂首回道:“烈焰宗五长老,葛思仁。”
官府与宗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姜人诚并没有惧怕葛思仁的理由,但对方怎么说也是宗门长老,他也不好轻易得罪,于是温言说道:“本城主在这里处理一桩案情,打搅之处,还请见谅。”
江辰忍不住吐槽。
不是,你来我家找茬,却说打搅了别人?
葛思仁问道:“何事?”
姜人诚道:“昨日赵家父子在此被害一案。”
葛思仁一愣,赵家父子不是自己杀的吗?
他怎么不找自己,反倒追究起江家来了?
再次望向江辰,葛思仁的眼神十分复杂。
定然是江辰义薄云天,要替自己扛下罪过!
“江前辈,此事......”
葛思仁本想说人是自己杀的,但自己不过是在清理门户,还轮不到城主府插手。
但江辰却打断了他:“不关长老的事,这是我和城主大人的私怨。”
姜人诚闻言,立马辩解:“人命关天,本官秉公执法,何来私怨一说?”
江辰点点头:“是啊,人命关天,大人应当谨慎处理,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闻到二人言语中的火药味,葛思仁总算看明白,姜人诚和江辰这是较上劲了。
不过这样也好,且看江辰如何处置,顺便还可以见识一下江辰的手段。
说不定还能够引出江辰身后那个让自己无比好奇的“顶级宗门”。
与葛思仁的“期待”不同,江辰从始至终,心中都有一个疑问。
姜人诚在轩辕城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城主,可谓是大胤王朝开国以来任期最长的地方长官。
坊间流传是因为其平民出身,朝中没有人脉背景,所以不得升迁。
随着时间一长,姜人诚的雄心壮志也逐渐消磨殆尽,干脆躺平。
但今日瞧他这架势,显然有违以往作风。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辰决定将姜人诚叫到一旁,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人诚思虑片刻,移步走向长廊。
江辰跟了上去,待二人走到转角无人处,江辰问道:“此处无人,大人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吧?”
姜人诚眨了眨眼睛:“这话是何意?”
江辰道:“玄元城哪日不死人?大人却唯独对赵家父子之死如此上心,又是何意?”
姜人诚道:“赵家在玄元城是什么地位?起码有上千百姓指着赵家的产业谋生,这些人如果闹起来,可非同儿戏啊!”
江辰摇了摇头:“若只是因为断了这些人的生路,我江家大可以将赵家产业全数接收,再将原来的工人聘回,于江家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姜人诚见借口被识破,又说道:“可你断的不只是那些人的财路,也断了本城主的财路,平日里你江家在玄元城如何,我可以不管,但我如今只想挣些钱银,卸任后也好有个依靠,如今却被你断送,你让我如何是好?”
果然,江辰打探到的消息,是真的!
姜人诚果然和赵家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江辰道:“城主大人坦诚,我江辰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大人投进赵家多少钱,我以十倍之数补偿大人的损失,大人意下如何?”
这便是江辰的办事风格。
你把话说明了,你缺钱我可以送给你,但你不能无事生非。
不料姜人诚却对这十倍的补偿无动于衷,似是看江辰仍然一头雾水而心生同情,意味深长的道:“事已至此,纵使再多钱银,也是无济于事,你还是跟我回去,等候帝都的回复吧。”
对了,姜人诚已经把奏报送往帝都了。
此时再说不追究,怕是朝廷也不会依他。
江辰见谈判无果,就打算先跟姜人诚去一趟城主府。
却听姜人诚又说了一句:“你当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江辰微微一怔,接着抱拳说道:“多谢。”
这最后一句,恐怕才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
什么跟百姓交待,断了姜人诚财路,多半都是借口。
应该是江辰无意得罪了一个能够轻松拿捏姜人诚的大人物,姜人诚在其指使下才会一反常态的向江辰发难。
但是江辰没有问那人的身份。
就算问了,姜人诚也不见得会说。
可江辰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
能够拿捏姜人诚这个城主的,极大可能是朝堂之人。
曹钦?
不大可能,一来江辰并未得罪过曹钦,反之曹钦还表现出过拉拢之意,再者曹钦权倾朝野,没必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一个俗世家族。
太子?
可能性也不大。
就连皇帝都已经被权臣架空,更何况是地位本就不稳的太子,如今又有谁会把宝押在他身上?
太子妃荣氏?
太子尚且无权,她就自不必说,她父亲荣将军为人正派,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帮半点忙。
更何况她与江辰虽有摩擦,但远远没到不依不饶的程度。
可除了这三人,江辰再没接触过任何一个朝堂中人。
费解......
这时,一名兵士在远处大喊:“大人,呈送奏报的信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