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来迟了
合道境界，与道合真，至尊超然。
在这个渡劫不出的时代里，这个境界，已是人间至强，宇宙顶点:
放在一个时辰以前，见到天妖，众圣只会兴奋地期待它与陈凡的交手；但是到了现在，众圣的心头……
只剩下浓浓的绝望。
返虚与合道。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那是人与神，圣与仙的绝对鸿沟！
即便是巅峰至圣，与合道之间，也存在有数百倍的天堑－－
古往今来，能在返虚跨过这一天堑者，寥寥无几，更何况，如今此地的合道强者……
有足足两位。
便是圣榜第三的人皇叶慕离还是圣榜第一的仙族少主到此，恐怕，也没有半点机会。
一时间，众圣心中，升起了阵阵凄凉，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丝丝悔恨：
若是先前，他们没有贪功冒进，听进陈道兄之言，仔细查看占领的每颗星辰稳步推进的话，未必就会陷入这般绝境……
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落到这帮妖族手中，即便对方有意留活口以为人质，这下场，也绝不会舒服。
“哈哈哈哈哈，好啊，就是这个表情，”看着众圣斗志全无，满面绝望，白猿妖仙，不由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大笑，“上古时期，我族七大妖祖便镇压世间，令万灵俯首！”
“如今，我族七大妖仙出世，自当荡平万星，称霸寰宇，重现昔日妖祖雄风，尔等裸猿蝼蚁面对我等，天生就应该恐惧！”
所谓裸猿，乃是妖族对于跟着的一项蔑称，如今堂而皇之的喊起，足见狂妄。
这一刻，随着白猿妖仙的声音落下，恐怖的音啸瞬间席卷星域，崩碎亿万虚空，压的众圣一退再退，激起层层混乱的沙暴龙卷，就连恒星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良久，伴着远去的声笑，风暴渐渐平息，狼狈的众圣终于缓过一气，一时间，天上地下，没有一人敢再说话：
一言，压得群圣低头。
这一刻，即便是未见过真仙的王品乃至帝品圣地之人，也已然明白－－
贸然交手，与取死无异。
那么……
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爆脱逃？
但若是准仙纹能禁锢意识，此举只是自断后路，再无生机；
拼死燃烧圣印？
且不说哪怕是至圣圣印，也只相当于一个星域的能量总和，完全伤不到真仙。若是当真燃烧圣印，基本就是十死无生－－
‘拒做俘虏，凛然赴死’的心理准备，这些圣人们，可是完全没有做好；
……
一时间，这些高居各大权力中心多年的圣人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股战战，心神摇摆，平生第一次地被生死危机所扰住。
然而，就在众圣一脸不知所措之时，突然地，白猿妖仙眉头一挑，转过头，看向了早已在先前气息冲击下东倒西歪的人族联军方向，带着一丝怒意开口说道：
“你挺有种啊，人族小子。”
听得白猿妖仙发言，众圣齐齐一愣，一面抵御着音啸冲击，一度神念向后放去：
只见此刻，在那人族联军深处，一名黑瞳青年静静伫立，背对白猿妖仙，周身乙木灵气飞转，缓缓治疗着联军的伤员－－
神情泰然，完全视两大真仙为无物！
在其身后不远处，一道五行光芒闪烁的阵法缓缓飞转，生生不息，白猿妖仙话音产生的异象，都被这道阵法完全挡在了外面：
尽管外界元气咆哮，圣者窒息，但在阵法内部，却是怡然惬意，除却最初天妖的那次突然发难外，再无一人受伤。
换作其他时候，陈凡并不会在意常人生死，但此刻，他是联军主帅，在场这些都是他的部下，此战结束前，他自会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联军将士的生命负责。
“这是，五行极天阵？”
此刻，看清这个阵法后，素云仙子也是小嘴微张：
这门阵法，以五行回环，成极天之势，当年地球时期，陈凡就曾凭此在狼神谷中躲过了炸弹只父的持续轰炸。
白猿妖仙驾驭到土系法则，正属五行之列，用此法应对，确实合适，但关键是，能挡下真仙的气息，必然需要按特殊方位布置圣材，铭刻大量纹路：
刚刚那一小会儿，绝对不可能做到！
莫非，他早已预料到了有危机将临？
一时间，素云仙子心头，对陈凡升起了一丝佩服，不过很快，又再度消沉：
可惜，就算他有所猜测，面对合道真仙，这种程度的布置，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这一刻，随着白猿妖仙的出言，天上地下，无数道目光齐齐朝着陈凡望来，就连阵内的人族联军将士们都面带担忧地望来。
“陈大师，联军的濒死的将士都已救回，剩下的治疗，就交给我们灵药仙宗吧。接下来的……战斗，您还需要保留足够体力。”
李一针在一旁犹豫着开口说道。
陈凡与他们，终究只有点滴之交，能在面对大敌之时还下场给他们治疗并提供阵法庇护，已是天大的恩情，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他继续消耗体力为后续增加风险：
尽管嘴上说着‘战斗’，但其实看一眼对面那只气势滔天的白猿，再看看身前毫无气场的陈凡，李一针心里便已十分清楚－－
陈凡后续，恐怕只能逃跑！
那么，自然需要留下足够的加速体力！
……
这一刻，面对李一针的提议，感受到四周汇聚而来的目光，陈凡，却是淡然开口：
“你等安心打坐便是，一只小猴子而已，花不了多少力气。”
语出，极为平淡，但落在这片天地间，却有如平地惊雷，轰然炸响：
当着一尊合道大妖的面叫它小猴子？
这家伙，疯了吗！
一时间，受到陈凡治疗的联军全部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仿佛不敢相信陈凡竟敢如此开口，甚至就连与之相熟的华云峰等人，都瞳孔一缩，面露后怕：
这种挑衅，无疑是在吸引合道火力，在这种需要的逃命的场合简直是找死行为……
师尊（陈天人）（陈大师）（北玄大人）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
“看来，陈道兄是明知必死，想死的体面一些啊，如此豪气，凌霄子佩服。”
见到陈凡如此举动，凌霄子在一阵惊讶之后，缓缓合上了嘴唇，紧接着，神情肃穆，脸上随之挂起了由衷的敬佩：
就算他身怀准仙宝，最多也就是能躲过一尊合道的追杀，面对两尊，那几乎是必死之局，而在如此局面，却能已久从容－－
这等视死如归，足以让同辈者永远铭记！
另一边，相比于人族一方的或惊或叹，白猿妖仙的额头，却是早已青筋暴起！
“呵呵呵，好好好，一个裸猿蝼蚁，也跟挑衅本座？今日，便拿你开刀！”
原本，它只是觉得陈凡无视它的威严，想给他几分教训，但现在，被正面挑衅之后，他只想着一掌击杀陈凡，以正仙威！
轰隆隆！
这一刻，随着白猿妖仙真正发怒，整片天地骤然一震，骤然传出一阵大道怒鸣：
一瞬间，仿佛苍天都随其情绪而怒，带起滚滚雷霆，撕裂长空，绵延亿万里之外，甚至轰入混沌深处，带起阵阵虚无风暴……
几如，末世临尘！
“诸位，进来！”
见此情景，天器宗玄兵圣人猛然一喝，手中顿时召出一具极富科技感的龙形机甲，胸口银光闪烁，猛然将众人吸入其中。
“这是……真龙傀？想不到玄兵兄竟然带着这个东西！太好了，有此物相助，配合陈道兄，我等未必不能杀出去啊！”
进入其中，见着此物，万归顿时眼眸一亮，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呼喊：
天器宗，以炼器之术闻名世间，宗内最出名的镇教法器，便是这真龙傀－－
据说只要返虚修为便能催动，但所爆发的威力，却足以与合道为敌！
当年激战玛雅第一舰队时，陈凡也曾回忆起这真龙傀的存在，据说整个天器宗也没有多少件存货，想不到，却会被玄兵带来！
然而，面对万归的亢奋，玄兵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如此，就好了。此物，只是家师助我研制的一件仿品，最多，不过能保证我等不被合道余波所伤而已……”
“若是与真仙正面为敌，能否接下一击，都是两说！”
“这……唉，可惜。”
听得此话，一瞬间，众圣刚刚鼓起的情绪都再度低落。
另一边，在众圣躲入仿制真龙傀的时候，白猿妖仙也即将暴怒出手。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透着金银二色光芒的爪子，拦在了它的面前－－
出手者，正是天妖。
这一刻，只见其与白猿妖仙略微神念交流之后，白猿再度一瞥陈凡，冷哼一声，轻轻向后，瞬间退出千里之外。
直到此时，身披黑袍的天妖，这才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望向陈凡，周身妖气涌动，生裂长空，空中淡淡吐出一道冰冷的话语：
“能有虎死不倒威的气魄，陈北玄，你倒确定是个英才。本座……”
“愿赐你一场恩典！”
说话间，只见天妖右爪微微下移，遥指陈凡，紧接着，金银二色气旋猛然自其掌心流转，天地间一切物质、元气、法则几乎都被瞬间卷入其中，引得整个气旋持续放大，弹指间便化作一颗半径超过百万里的混沌球体，甚至还在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扩大－－
远远望去，仿佛整片天地间突然多出了一颗混沌天阳，释放出毁天灭地的杀伐之气！
“若你能接这一击不死，本座便赐你妖族血脉，许你成为本座的随侍半妖。”
随着这道冰冷话音到传出，只见天妖曲指一弹，顿时，整颗光球宛若天外彗星，夹杂着一股破灭万物之势朝着陈凡轰然落下：
所过之处，虚空坍塌，生出黑洞，但一颗颗压缩到极致，足以束缚圣者威能的黑洞却根本无法阻止这颗混沌天阳的脚步。
簖！
眨眼之间，天阳已然撕碎亿万里虚空，轰然冲刷在了五行极天阵之上。
在接触的一瞬间，五行极天阵便发出了一道璀璨光芒，金木水火土五色神光不住回转，尝试着将天阳之力分散瓦解，但结果……
却是在天阳的冲击下开始一点点破裂。
三十年间，陈凡收集过大量圣材，原本计划着依靠这些材料冲击返虚，但由于北灵雪的出现全部节省，这座五行极天阵的布置原料便是依次而来，承受返虚攻击不是难事。
但，面对合道，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师尊，这种情况，您先退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华云峰在一旁忍不住焦急地喊道:
如今修成元婴巅峰，华云峰对宇宙的诸多常识也有了基本概念，深知合道与返虚之间基本不能靠人力弥补，只能依赖外物－－
在他看来，陈凡能气定神闲，依仗的便是这门阵法，但如今阵法将破……
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啊！
这一刻，在华云峰焦急的呼喊中，在娜塔莎、顾潇以及其他联军将士们担忧与恐惧的眼神，陈凡完成了最后的治疗，站起身来。
注视着半空中即将撕裂法阵而下的滔天一击，感受到其中传出的那种难以言明的毁灭气机，陈凡的眸光逐渐悲悯，最终缓缓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若是提早一年，这一击，或许还能让我全力以赴，但现在……”
“你，来迟了。”
刺啦！
这一刻，只见陈凡的双瞳中，猛地浮现金色火焰。熊熊燃烧的至阳离火，迅速充塞陈凡眼眶，然后从金瞳中喷薄而出，化作滔天彻地的火柱，如同两道龙卷般，猛然冲刷在了那即将破阵而下的混沌天阳之上：
离火金瞳！
这门陈凡重生以来，修成的第一神通，自踏入返虚以后，初次于人界爆发！
咚！
一瞬间，众人就见到，那金色至阳离火，灼烧在混沌天阳之上，宛如高压水炮撞中钢板，爆发出沉闷轰鸣－－
一时间，天阳虽还在推进，但速度已大大降低，不再如先前那般迅猛。
另一边，喷出至阳离火之后，陈凡背后，猛地浮现一个玄武法相，双瞳里，除了金色火焰外，顿时又多了一种玄色火焰，那玄色火焰，无比阴寒，仿佛九地之下，幽冥黄泉中燃烧的鬼火般，充斥着无上玄冥真意：
玄冥真火，现！
双色火苗，熊熊燃烧，迅速蓬勃而出，阴阳环绕间，竟然一时止住了混沌天阳的下落之势，让围观众人面露异彩。
然而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的一瞬里，黑、青、褐、黄多种不同颜色的神炎不住出现：
麒麟神火，青木天火，虚空焚火，雷狱神火，古魔圣焰，极寒灵焰……
一时间，无穷无尽，数千近万的神火猛然于此地盘绕交融：
或阴冷寒冰、或煌煌正大、或毁天灭地、或焚烧虚空...
气息迥然不同的神焰，此时竟然完美的糅合在一起，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火柱，猛地烧穿混沌天阳，在天妖满面的惊恐之中，一把将其完全吞没:
“嘭。”
这一刻，众人只见。
亿万里虚空、元气、法则乃至生出的黑洞，全部如同薄雪遇见烈阳般，迅速消散，根本无法阻拦火柱的脚步：
随着火焰风暴倒卷而起，一时间，刺目的光芒照亮整片星空，经久不散。
至于天妖，则早已火海之中，完全失去了动静……
远远观之，宛如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