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自然明白庄静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叶芳也注意到了,和庄静对视一眼,饶有兴致地将手上的红缨枪交在琴岚面前:“你会武功吗?不是舞林演绎那种,而是真正的武道噢。”
“她才刚出院…”叶凡正想说什么,下一秒便顿住,只见琴岚看着那把红缨枪,突然伸手拿了起来,掂了掂,却没有表态。
这把长枪前面用黑布绑住了箭端,不易伤人。
“没事,我看她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动动身子有助恢复,让她试试吧。”叶老拍了拍叶凡的肩说道。
看着叶家人一个个迫不及待的眼神,叶凡纵使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向琴岚的目光隐带着些许忧虑。
叶芳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说:“不过听说你失忆了呀,这样吧,我和你对练,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感觉。”
“芳芳……”叶凡皱眉,他怎会不知道叶芳在想什么。
琴岚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歪了歪头看她,“确定?”
叶芳突然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当然。”
看两人准备上场,三位长辈都绕有兴致地看着,毕竟有他们几个在场,谁都不可能会出事,所以自然地很放心。
叶凡也不说什么了,最后只叮嘱道:“芳芳,小心点。”
“放心,别说我欺负人,我就用普通的棍子,不会轻易伤到的,哥你会不懂我嘛?”叶芳笑着走向旁边的小屋,准备去拿武器。
叶凡摸了摸鼻子,低声喃喃:“我不是指这个……”
而同时,琴岚已经扭起了手腕和脚腕热热身,大概是躺床上有段时间了,每转动一下关节都会发出一阵阵骨头脆响。
没多久,叶芳果真拿出一只一米长的棍子走了出来,熟稔地一挥收在身后,极为自信地走向空地中央。
琴岚也走向空地隔着几米停在叶芳的面前,并手握着枪行了个抱拳礼,“请赐教。”
叶芳看着琴岚有模有样的样子不由扬起唇,也行了个抱拳礼,“彼此。”
但那之后琴岚就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似是在等着叶芳先动手。
叶芳顾虑到可能琴岚是忘了怎么开始,于是她摆出姿势给琴岚一个准备,往前冲去的时候动作也明显比刚才慢了不少。
这在琴岚眼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眼前的女子往前冲上来的样子就像带着慢动作,在叶芳将棍子背在身后一只手握着手刀状上来的时候,琴岚就只是微微侧开身,叶芳也似乎愣了一瞬,完全没预料到她的动作,差点往前栽了下去,也属实出乎叶凡等人的意料。
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琴岚,琴岚却往后退了几步,说:“你是右撇子,不用担心会伤到我而用左手握棍空手出招。把棍子拿出来吧,不然我不敢动手,因为我没了记忆,所有动作都会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无法保证不会伤人。”
叶芳似乎有些讶异,但也没表露出来,只无所谓地笑了笑,“好。”
两人再次退开,这次两人站的位置和刚才互换了,叶芳把棍换到右手,庄静见了不由挑眉道:“这姑娘不简单,芳芳想放水都马上被识破,这势态看来芳芳是要认真了。”
“她想不认真也不行啊。”叶凡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开口。
闻言,叶老眯眸扫向叶凡,“臭小子,你还知道什么?”
叶凡只是耸耸肩,没说话。
还想说什么,场上的人却突然有了动作,几人收回视线,全神贯注地望着两人。
叶芳一上前就挥起了棍子,琴岚往后退了一步,握着长枪的右手松了一下使棍子微微下滑,然后用较短的那边挡下了叶芳的一击!
接着,没等叶芳有下一步动作,她刚才往后退的左脚往前踏了回去,长枪往前一捅,就在叶凡等人露出惊色时,才发现她将枪翻过来了,枪头在下,而枪尾也只是往叶芳的肩上划去,刚好停在脖子的位置。
“这速度…连我都没看清……”叶霆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庄静似乎也被吓到了,一手捂着嘴,沉吟着:“枪头是什么时候往下的…虽然有布料包着,但尖端要是往前捅还是会伤到人的。”
枪乃百兵之王,是挡不住的,琴岚的用法看似已经极为熟稔,弹簧力、整体发力、螺旋、崩劲、长短和迷惑这些枪的要法都掌握得牢牢的,刚才那一击属实把他们吓坏,却没想到琴岚竟然能掌握得那么好……
叶凡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据他所知,曼珠沙华最擅长的就是近战格斗和冷兵器……
接着叶芳将棍子当成了剑使用起剑法,在琴岚正要举枪的时候,她已经速度极快地双手持着棍侧身挡下了琴岚的枪,棍子顺着长枪往前滑下,突然在琴岚的手边猛地停顿,但琴岚却没有因为摩擦而感觉到疼痛,手上依然牢牢握住长枪,并且已经知道她的下一步动作。
叶芳突然将棍子当作长剑抽出剑鞘一般猛地抽回,意外的是琴岚没有被震开手和反射松开,她并不在意,直接将棍子前端往琴岚的侧腰捅去,然而琴岚已经先反应过来,右脚往后一退躲开,长枪也顺势再次往前推出,叶芳也极快反应过来跳开了!
“滑杆断指…十分阴毒的致命剑法,竟然被躲开了。”庄静一手抱胸,一手抵在唇下,满脸写着震撼。
两人跳开后叶芳很快又冲了上去,她收起了枪,再次一手立成手刀,看来是想利用体能了。
但接下来琴岚都只是在躲避叶芳的招式,也没再拔枪,即便她伤刚好,但身子骨仍旧柔软,每一下动作都看起来极为轻盈。
叶芳的功法身法也不差,绝对是武道中的佼佼者,琴岚也确实没找到破绽。
“这些身法…是正经的传统古武。”叶老突然出声,语气难免带了些讶异和敬佩。
因为这个时代古武被流传下来的不多了,许多人把传统武术和现代格斗做对比,就出现了许多质疑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耍杂”、“上擂台也是被一击撂倒”等等的声音,将传统武术的价值贬低。
如今时代格斗术广泛流传,大多数人也都认为传统武术不具备实战能力,加上现今战场上出现的是枪火,而不是这种器械冷兵器,武术的存在就越来越没有意义,只剩下传承。
古武真正属于杀人术,当今社会是很避讳的,于是不少人将这些进行改革等,如此流传下来不断演变着,于是最传统的古武已经很难在当今社会见到。
其实对于当今社会来说,传统武术的重点并非是有没有实战能力,而是重于修身养性。看叶老已经上了年纪,但身姿矫健丝毫不露老态,而琴岚明明重伤却能在短时间内痊愈,这都肯定和这些脱不了干系。
琴岚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肌肉记忆,她已经失忆了,所以此刻的所有举动都是身体的下意识动作,证明她定是从小就开始练了,这些都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了。
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叶家人。
叶芳扔下棍子,眸中闪过凌厉:“不玩兵器了,来玩格斗吧。”
琴岚也配合地点头,长枪和棍子对打是有点不太公平,也将枪扔去了一边,站立在原地等待叶芳出击。
叶芳一个侧步往前冲去,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处上下风。
琴岚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显得格外从容,但此刻她的身法已经不再全然是武术,叶凡等人看着也随之愣了。
一个侧踹踢就看出了散打的底功,接着是跆拳道、空手道、柔道等的格斗术招式……
这都是什么东西?竟然把多种不同的格斗术都混合在了一起?柔中带刚,刚而不硬,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叶芳明显看不懂琴岚的招式,只能不断躲闪,因为她根本找不到破绽…不出一分钟她就被打退到了场外边,再往后就是竹林了。
琴岚把人逼到边角也停下了动作,叶芳突然笑了,气喘吁吁的还挺服气:“好好,我输了!”
琴岚往后退了一步,两人共同行了个抱拳礼,叶芳嘴角弯起得意一笑,突然一把勾住琴岚的脖子,“真好,我终于有对手了!我认可你了,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
琴岚愣了下,她的本能反应没有出现,因为她知道叶芳是没有存在任何敌意的,便任由叶芳勾着自己的肩回到叶家人面前。
叶霆锋脸上震撼的表情还未收起,他摇摇头鼓起掌,“太震撼了…你竟然不是从叶家出来的,实在是让我觉得遗憾啊!”
“正正经经的传统古武…”叶老眯眸打量着琴岚,“便是我们叶家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你师傅到底是谁?”
琴岚:“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些都是属于肌肉记忆带出来的。”
“不过我看你兵器虽然练得很熟练,但还是欠缺了点什么呢…你在刻意敛着什么吧?”庄静淡笑着,识破了琴岚。
“什么?刻意敛着?”他们纷纷一愣,但庄静是兵器的传承代表人,她对兵器的判断是不可能会错的。
“那把长枪,有点太轻了,和自己熟悉的感觉不同,怕伤到人。”琴岚一脸真切地说道。
“…你用的该不会是真兵器吧?”
琴岚眨了眨眼,状似有些苦恼,最终只能答道:“应该是吧?”
“……”
“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实在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叶老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无论如何…欢迎你加入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