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集团现在分为两派,一派是忠于魑魅的人,一派是有意反叛的人,领头人是来自华国的李旭。
这些事情琴岚都略懂一些,苏九七在控制局面,准备待盟国平息下来后再处理,然而这些人,三番四次地开始找上了琴岚。
一抹身影在黑夜中一闪而逝,不出十分钟,废弃工厂里就只剩鲜血一片。
其中也混杂着琴岚的血。
深得不见底的黑暗里,处处都是这里进行过激战的痕迹。在一片倒下的尸体中,一个女人的身影坐在地面上,她戴着的白色面具此刻已经贱上了鲜血。
看着眼前终于倒下的身影,她将冲锋枪扔到了一旁,捂着自己中弹的左脚大腿,控制着血液的流失,眉头却都不皱一下。
不出一分钟,苏九七的脚步声渐近,他将狙击枪放下,立马带着药箱跑了上来给琴岚处理伤口。
琴岚将面具取下,扫了周围遍地的尸体一眼,“这周已经是第三次了。”
“李旭手上有你的消息,但我们手握把柄,他无法公开,只能把你先扳倒。”苏九七用着工具取子弹,“再等等,大小姐那边把使者送走后,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琴岚看着遍地的尸体,许久才问:“我们SIN集团行动组有多少人?”
苏九七秒答:“三千以上。”
“算上今天,刺杀我的人一共42人,等同于SIN集团已经亏损了42人。”她抿了抿唇,“不能等了。”
再这么下去,就算SIN集团再强,也会败给内讧。
被派来的这些人当中甚至有几个她都还记得,这些人都是她之前的手下。
兄弟相残,她才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好挽回了。
苏九七抬起头,一双蓝眸里弥漫着嗜血的疯狂,他低声问:“有什么想法?”
琴岚沉默了两秒,轻启红唇:“盟国不能对李旭动手,但是华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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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代小区,琴岚家。
两个人面对面在沙发上坐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双手抱胸冷着脸打量对方许久,才冷声开口:“所以你一周摔倒了两次,而且这次的伤竟然在大腿上。”
琴岚穿着一件居家的黑色宽松t恤和短裤,因为伤口便穿这么短,却没想到韩寻突然上门。
她面无表情地垂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笔直的双脚,伤口一览无遗。
一个右小腿包着绷带,伤口在小腿后侧,因为自己照顾不好总碰到水,加上最近打斗多动作大,伤口好不起来。
一个在视线所及之处,左脚大腿上缠绕着绷带,已经干枯的血迹微微渗透洁白的绷带,昨天才伤到的,还没来得及换药。
看着琴岚丝毫不觉得心虚的神色,韩寻眉心微跳,语气依旧带着丝丝冷:“右腿我可以理解,但是左腿,到底是怎么摔,伤口才会在那个位置?”
琴岚抿了抿唇,她本来就不擅长说谎,这会儿绞尽脑汁都憋不出话来。
韩寻来的时候看见了伤口质问她,她脑一热就说是摔的,想了想也觉得奇怪,什么样的摔能摔倒大腿?什么样的东西才会因为摔倒而会有枪伤的痕迹?
虽然韩寻没透过绷带看出是枪伤,但也不是割伤,不是撞伤,她无从辩解。
韩寻盯着她大腿上已经渗出血的伤口,皱着眉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冷着语气:“药在哪儿?”
琴岚犹豫了一下,“我自己来。”
这伤口是枪伤,虽然中枪的时候她已经避开了神经位置,但伤口还是不小,相当严重。
韩寻若是看到了,免不了猜测,到时就什么都说不过去了。
“你自己来?我看如果不是我过来看见了这伤口,你都不会去处理吧?”韩寻凉凉地看她一眼,自顾自地找起了药箱。
本来琴岚家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是前几天小腿受了伤后韩寻买来的,因为她总碰到水照顾不好。
韩寻蹲到她前面来准备给她换药,她感觉不妙,想抓住他拆绷带的手,却被他反手按住,眉头不满地皱着,“别动。”
她无奈,脑内开始编辑谎言。
韩寻拆开绷带后,见到上面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先是一愣,这样的伤口他再熟悉不过,是枪伤。
伤口处理得很好,不用担心感染的问题,鲜血估计是包扎时留下的,现在已经干涸了,但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明显能看出这是刚伤没多久。
他盯着伤口观察了几秒,就在琴岚觉得不妙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认真细致地处理起伤口。
什么都没有问。
琴岚怔了怔,抿抿唇没说话。
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看着琴岚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才想起,这家伙没有痛觉。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韩寻突然开口:“我看过资料,很多天生无痛感的人要么在幼儿时期就丧命了,要么后来治好了,你呢?”
他绑好绷带,抬头对上琴岚的视线,“我不知道没有痛感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你想治,你子洐哥可以帮你的。”
他知道琴岚以前是在山里生活的,那里面没有好的医学技术,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能力去治疗,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也不知道没有痛觉,她是怎么平安走到今天的。
琴岚微微垂下眸,过了许久才开口:“没有痛觉其实也不是件好事。”
这对杀手来说或许是好事,据说King最初就是看中了她这点才给予她不同的地狱式训练,利用她天生没有痛觉的缺陷,把她培养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之所以强,是因为她没有痛觉,比别人少了一样负担。
然而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未必是好事。
“虽然我的伤口会愈合得比常人快,不用承受痛苦,不用承受太多的负面情绪。但是感受不到疼痛,等同于感受不到危机,随时都有可能走上丧命的风险。”琴岚说,“我不会有自然反应,感受不到真正的辣,感受不到灼烧。四岁那年我在手上玩火,直到手被烤出了味儿,走过换皮手术。受了伤若是不见血就从来不自知,七岁时摔断了手臂,一直到别人发现位置不对才知道受了伤。”
韩寻愣了愣,握起女孩儿的手掌在手心上轻轻地拿捏把玩,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很多人说我是个没有情绪的人类,其实也不是,只是因为我感受不到疼痛,不会担心任何痛苦降临在自己身上,所以从来不会焦虑,不容易受到情绪的左右。”
琴岚淡淡地说着,语气听着毫无波澜,却苦到了极点,“有很多人羡慕我,可我一点也不想与众不同。”
最初,她被King派出来学习普通人的生活,她是很不能理解的。
她虽然在血凤凰接受培训长大,但也是在乡村里生活的一个市民,会上学会自己做饭自理生活,她无法理解King所说的普通人是什么样的。
一直到她来到云市,慢慢融入E班,认识了韩寻、令雯、萧易、沐子洐等人,体会到了世间冷暖,她就好像懂了。
她突然就很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