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应约至天意旗下的一家连锁酒店内碰头。
四人碰面,寒暄一番,就进了一家星级餐厅内入座。
席间,刘正旺正式介绍了他的同学,叫靳正民,任职于物料采购部门主管。
老谢看他年纪轻轻,就能坐上采购部门的三把手。
虽心中已猜到几分,但他仍不动声色,继续与对方洽谈,并提出了一项长远的合作意向,来试探他的实力。
只见其并未被大利所动摇,反而谨慎的看向了刘,眼神中带了些诧异,但他还是耐心的等待老谢把提议说完。
最后才疑惑的向刘低声问道:
“怎么,跟电话里谈的,不一样?
老刘,一场同学,你坑我是吧?”
刘正旺十分为难,万没想到老谢出尔反尔,他慌忙解释。
“我冒着很大的风险来帮你,你知道么!?
要是被人发现,我就惨了。”
见刘正旺焦虑得满头汗,他警惕的看了两人一眼,又低声质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让老谢给看在了眼里。
他知道靳正民是个新人,虽然行事谨慎,但遇到意外却格外慌张。像他这样,还敢拿好处,不出事由自可,一出事,那肯定连他的后台也得遭殃。
靳正民给老谢的第一印象就不太靠谱。
有了群益的前车之鉴,老谢更是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出事,影响自己的仕途。
不过,老谢并未因此而放弃洽谈的机会,他的解释,让靳正民安下心来,继续听他的方案。
但靳正民就想惊弓之鸟一样,说话没了见面时的轻松,时时警惕,处处设防。
当听到老谢说要他帮忙,将供销社弄进长协名单内时,靳正民更是冷漠的说道:
“谢总,这事我恐怕办不到。
进长协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还需经理级别以上的人同意,才能拍板。
若说帮你一两次,弄进备选名录,我或许还能帮忙。
但你若执意要进长协,我就无能为力了。
那么,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以及这次的会面,是首次也是最后一次。”
靳正民说完,就装作要离场的样子。
老谢摸了底后,也知道了他的能耐,确实如刘正旺所说,也无夸大。
但见他演技露馅,继而怂恿道:
“别急,别急。
刚才那笔大买卖谈不拢,我们就谈小的吧。
我是没想过,你这么怕事。”
靳正民听闻嘲讽,脸色阴沉,心中恼怒,果然不甘。
刚想离开却又站着不动,转身堆起了贪婪的笑脸,客气道:
“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
我们的合作,若是顺利,还怕没机会?”
老谢听闻,愕了愕,他意识到这家伙……
他陪着呵呵一笑,摊手示意请座,叹道:
“好!
年轻人果然有胆量,佩服。”
说完,两人又进行了一轮更深入的讨论。
但在双方好处费上,僵持不下。
靳正民狮子口,一口要吞10块。
林辰听闻,自然闷闷不乐,心中更是大骂这贪财奴,真敢海里要,跟明抢没分别!
谢叔当然也不会容忍他,两人拉扯,说破了嘴皮,靳正民最后才让步,要7块。
他咬定了价格,分毫不退,让老谢头疼了。
林辰心想,若按市价463,给予刘一吨1块的中介费,靳要吃7块,这笔买卖可就亏60块\/吨,总损1万8,还有一些中转费用也要自己出,上上下下将近亏2万!
又见老谢一脸无奈,看向了旁听的林辰。
林辰回过神来,意识到老谢想让自己拿主意,但他本无意做这种买卖,这不是他的计划。赔钱倒是其次,就怕赔得没意义,那就很糟糕了。再想已决心不碰期货,来钱快的路子也自我断绝,每笔投资,都要用在刀刃上,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林辰与老谢耳语了几句,惊得他‘啊’出了声来,引得两人的注目。
老谢诧异的看着林辰,真不敢相信,他敢这么胡来。
若按林辰的意思,这次的会面,大多要翻脸了。
老谢犹豫许久,也在考虑自己的立场,
他前思后想,又猜测林辰或许是采用以进为退的策略,就按照意思说道:
“行,你的条件,可以答应。”
“爽快,我们以后,一定还有大把的机会合作!”
“且慢,我们的价钱,还没谈呢,怎么就…”
“你们不是按市场价卖吗?”
“正常情况那当然是…总不能让我们亏着吧?”
“那你想怎样?”
“一口价,485。”
“这不行,这价格,我接受不了,高于市场价,我为什么要冒险替你跑货?
真是开什么玩笑?”
“反正这钱又不是你出,公家的,你着什么急?
你的那份,我一个子都不会少。”
“话是如此,但这个价钱没什么竞争…”
见靳面露难色,说话也拖泥带水,老谢没等他说完,就先声夺人的点拨道:
“这就看你怎么解释了。
市场前几天,还卖537,你又怎么说?
这解释…你大学生,思维总比我这老家伙灵活吧。
动动嘴皮什么的,还是有办法地!”
“这……”
靳万没想到,对方会出乎意料的不按他套路走,听闻报价后也犹豫不决,是否铤而走险。
最终,他没马上回答,而是找了个理由,打起了退堂鼓。
眼看就要谈崩,老谢又借故巧言令色,想办法对他挽回一番,但靳正民已没了兴趣,这下确定,谈判毁了。
老谢没办法,只好留条后路给他,若改变主意,可以联系自己。
客套过后,双方分道扬镳。
刘正旺没跟靳正民走,他刚看林辰在老谢的耳边耳语之后,情况就出现了大变局,猜测是他有意为止。
就好奇,跟上前去,接近林辰,向他问道:
“林老板,为何突然变卦?
你是否有更好的安排呢?”
林辰听闻,心中愕然。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刘猜到。
他疑惑的看着这青年,见他柳眉窄眼,鼻梁挺拔,一抹朱唇,五官标志的排布在国字脸上,形象上佳,唯独书生的气质,看起来有些迂腐。
林辰点头,如实相告,但又千叮万嘱,休与外人道,恐他人知而见责。
老谢本想阻止,却已来不及。无奈,只好让他知略肤浅,就找机会岔开了话题,不让对方继续深究。
刘正旺很是高兴,自然满口答应。
刘心想,将投标玻璃厂的事宜,诉诸于他,想来也是对他的信任。虽不能理解少年有何大神通,敢夸下海口,盘下如此项目,但却被林辰的气魄与胆识所折服,心中暗生投靠之意。
他想了又想,忽向两人提议:
“若林老板相信我,不妨让我来帮你这个忙吧。”
老谢不知他又打什么主意,刘正旺有聪敏的头脑,虽有他的帮忙的确如虎添翼。
但他仍然抗拒,十分警惕的问道:
“怎么说?”
“关于化工,恐怕我比两位都专业。
并且,我知道该从何入手去调研。
这…我有信心办好。”
听闻这话,这正合林辰之意,顿时心花怒放。
他一直惆怅着,若是盘下玻璃厂,没适合的人选来帮忙管理,始终不行。若再去物色人选,又恐赶不上。再听刘正旺毛遂自荐,仔细一想,他符合了自己大部分的要求,正好是个不二人选。
但他答应之际前,又看向谢叔,见他神情凝重,似乎不同意。
就对刘说道,让他们商量一会。刘应允,遂与谢叔拉开了几步,才低声问去:
“谢叔,怎么了?
我看你好像不同意。”
“我的确不同意,依旧信不过他。
我担心他是个滑头,骗了我们。
你还把情报告诉了个外人,这很失策啊!”
“虽是如此,但他掌握的情报,知识,都正是我所或缺,我的计划里,需要他。”
“你真就决定要参与并购?”
老谢谈到重要事项时,还不忘看了刘正旺一眼,生怕他听到似的。
“这件事,比折价卖纯碱有意义得多。
加上,拿下这个厂子,对大家都好。”
老谢听闻,皱了皱眉头,但见林辰意志坚定,转为担忧道:
“你真有把握拿下?”
“以我个人而言…当然是能力不足了。
所以我要找合作伙伴,一起联手将它盘下,这样的把握更大。”
老谢听闻坦白,更是诧异无比,心想谁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呢?
他忽然想到,惊讶道:
“谁愿…意,难道是?
叶…”
“嘘~”
林辰点头示意到,又担心事关重要的线索泄露,忙让谢叔自己意会,不必声张。
老谢心里纳闷,不知贤侄的莫测高深,也不相信他会有这种能力。
他怎能让对方轻易同意,携手合作?
首先钱的方面,他手头上也就十来万,缺口百多万的项目,充其量杯水车薪。
更不用旁想其他,这事听上去就像天方夜谭,如梦幻泡影,根本办不成。
林辰不紧不慢,回步刘的跟前,说道:
“那好,我的确有意想进一步了解内情,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刘微微一笑,十分自信。
“不敢十成,8成倒是信手拈来。
你若有意盘下玻璃厂,那自然就是方方面面的门道,工艺线路、设备新旧、技术改造,此乃其一。能耗、产出、成本控制,此乃其二……”
听闻说说得头头是道,又不见老谢反驳,林辰心中按捺不住高兴,点头赞成,甚至主动提议,事成之后,必然再予他费用,以资劳务,其余调研的费用,核实后,均全额报销。
有此承诺,刘正旺的底气更加十足,他应了后,说了句事不宜迟,就马上动身,离去安排。
两人对视,林辰心中不由自主的赞道:
“刘先生是实在人,值得托付。”
老谢不表结论,似乎还想观察一阵。
林辰相约在此,实另有意图,得知叶荣天下榻的酒店后,就早已做了盘算。打算在此约见他。
酒店前台诸多理由推脱,不愿帮助,于情于理,林辰也理解,但无奈实属为难,只好拿出林母的黑钻成员卡来,以获协助。
经过层层上报,惊动了酒店高层,值班经理到场处理。
他一来就笑脸迎上了老谢,并吩咐职员给予两人安排上好的客房歇息。
如此举动,惊得员工各个刮目相看,自然不敢怠慢。
老谢看着林辰,满脸疑惑,更是大惊失色。他不敢邀功,又向对方引荐黑钻卡的主人。
对方听闻解释,更是意外万分。
经理打量上下,见其模样,听闻林辰宛然谢绝他的好意,又道明了缘由和来意,才为尊者开了道先例。
林辰知礼,先让前台致电叶先生,恳求对方同意会面后,才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