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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会稽之念,皇室生辰

第91章 会稽之念,皇室生辰

羊珏皱了皱眉。

羊氏根系众多,江左自然不止羊权一脉,而这个家族传承至今,联姻嫁娶不计其数,真要攀起亲戚来恐怕没完没了,因此羊珏也没打算跟其余羊氏亲属来往。

但始终住在建康的南郡公主突然拦路相邀,却是让羊珏想到了昔日从江左寄往北地的那几封信。

能够知道许多宫中隐事,还能有人脉、有能力,将信在北方战乱中准确地送到自己手里,想来也只有同出一源的羊氏族人能够做到了。

羊曼战死,羊贲早逝,如今这一脉族人还真是这位南郡公主说的算。

“那就去吧。”

羊珏点了点头。

他刚刚解决了南北货殖的问题,正是心情大畅,既然人家早就给自己送信示好,见上一见也无妨。

谢安自然不肯去。

他本想着与老友相见,结果在陆家堂上倒是意外见识了一番暗流涌动,朱张之家眼中的神态瞒得了陆纳却瞒不了始终冷眼旁观的自己,再加上临送出门的陆俶暗戳戳的表态,让这个寄情山水的年轻人觉得原来这些旧吴士家也不是江左的一股清流,只是受北来侨门压迫暂时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看清了这些,谢安便觉得无趣得紧,干脆将马车让给羊珏,自己下车步行而回。

到了南郡公主府上,羊珏先是看了看门上已经有些斑驳的柱漆,然后才让人代为通传。

历史上桓温的下一个称呼便是南郡公,也就是说南郡作为这位公主的嫁妆和封邑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郎君,请!”

中门大开,前来迎接的羊氏族人见了羊珏无不满怀激动,一路毕恭毕敬地将其引入家中。

虽然尚有南郡这个食邑,日子算不上过的紧巴巴,但没有子嗣整个府内的精气神自然算不上好,再加上南郡公主早就淡出了朝堂视野,因此就连门柱落漆这种关乎颜面的事情也懒得去管了。

后堂转进来一个穿着雍容,眉目间却仿佛始终缭绕淡淡愁绪的妇人,想来便是如今这一房羊氏的主人,也就是南郡公主了。

羊珏急忙起身行礼:

“北地羊氏子珏,拜见叔母。”

南郡公主仿佛愣了愣,眼中浮现一丝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倒是很久没听过有人如此称呼我了...坐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羊珏默默落座,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时下门阀观念深入人心,这一脉羊氏就算上有余荫又尚得公主,但绝了子嗣便注定没了前程,受人冷落乃是不出意料的事情。

“羊氏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大族,即便到了如此衰落地步,却总有族人能够站出来。”

南郡公主看着羊珏模样,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当初羊贲,一时间竟又勾起了伤心事:

“如今羊氏在北地声名显赫,如他第二个桓氏一般。叔母却没有那么好的命,能与南康公主那般享尽殊荣...”

羊珏皱了皱眉,心想这位南郡公主找自己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诉苦?便只好开口直接说道:

“都是时机使然,侥幸而已。倒是还是要谢过当初叔母好意,特地与我写信告知江左情况。”

谁知南郡公主只是笑笑:

“听说你一来就已经住在了谢家府上,这是打定主意要与谢家联姻了?其实你若能尚帝女,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毕竟如今王氏子弟没落,羊氏与我司马家又非他桓氏可比,无论是坐镇京口或是取代他王氏坐镇会稽都有可能...就不再想想?”

羊珏正色道:“请叔母知悉,我并非无意心向江左,而是与谢氏联手对抗上游西府,总比入朝摆明不信任他谢氏要强,不然豫州同样在建康上游,万一桓谢联起手来,台城怕是得不偿失。”

“你倒是会说。”

南郡公主笑道:“放心,如今在这里坐着的只有羊家妇,没有他司马家的什么公主。朝廷若能惦记着我,我何至于让人拦街相邀?只怕伱进了谢家门,府上的使者连名帖都递不进去了。”

说着也不再跟他套近乎,直接说道:

“今日请侄儿过府也不是说这些来的,毕竟江左几房羊氏之间本就没了什么情谊可言,又何至于能与你北地羊氏如何亲热。

但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这府中已是一片暮意沉沉,更何况我的食邑南郡近荆州,如今已经是在桓温那老兵的掌控之下。

我与你这一脉羊氏无甚情谊,桓氏却极有可能因此迁怒而断了我府上唯一钱粮。我厚颜请侄儿过府,便是希望你能看在好歹一家人的份上,与这一脉羊氏寻一个退路,也为叔母寻一个退路。”

羊珏皱了皱眉,心道这南郡公主也实在太可怜了些,不仅由于建康的数次权力更迭几乎被宫中遗忘,身后无所出便自然人心涣散,现在就连这唯一的活路也被人捏在了手里。

桓温迟早要成荆襄之主,南郡也迟早是他的掌中物,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既然如此...”

羊珏倒是斟酌着开口:

“不如叔母往北地去住?这样羊氏也算团圆几分。”

有了晋廷的一位公主在岛上,郁洲在南方眼中的份量想必也会多上几分,到时候建康若真对这地方有什么想法,有公主身份在也会令其谨慎对待一二。

南郡公主却是笑了笑:

“若是如此,那我还不如上书会稽王,大大方方将南郡直接让给桓温。有我姐姐南康公主在,桓温那老兵势必会在会稽与我安置一处寄身之所...”

话未说完,羊珏却是猛然抬起头来!

三吴腹心无非会稽,如今他虽然能利用陆氏撬动吴兴、吴郡货殖,但那些东西都是要给钱的,而买家更是冀州士族,并非只他羊氏。

羊珏在回来路上还在一直琢磨如何将自家的货物推销出去,并始终因为会稽王对自己的态度,导致自己无法染指三吴腹心而长吁短叹。

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南郡公主的话却是让他瞬间眼前一亮!

这岂不是一个打入会稽的好机会!

原本羊珏计划利用谢安的名士身份在会稽进行活动,并借此将他手中的货物推销出去,但只谢安一人的力量未免有些太小了。

何况谢家在三吴没有半点根基,若被会稽世族或建康刻意抵制打压,利益受损是小,被建康尤其是桓温察觉自己在吴郡进行的活动,再通过会稽王对自己进行限制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但若有南郡公主在,这件事便很轻易就能解决!

反正南郡早晚要落入桓温手中,不如直接献给他,当作羊氏对他的示好,多少也能麻痹他几分。

而生意都交给南郡公主去做,自己便能顺利进入会稽这等富庶之地了!

唯一的问题是,南郡公主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诚然,这一脉羊氏没有了子嗣,想要不身死族消便只能依靠同族扶持,但这同样也会导致南郡公主心灰意冷,到了会稽后一心回归自己娘家,不再把羊氏当回事。

“怎么了?”

南郡公主同样察觉到了羊珏脸上的神色变动,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

羊珏深吸了一口气:

“叔母。您既然入我羊氏,我又喊您一声叔母,那侄儿便有话直说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您这一脉羊氏重新兴盛繁茂,叔母也不用再为身后之事忧心忡忡,但这件事有个极大的风险。”

“有什么风险能比叔母晚年无所依靠,身死之后家族散尽、不留半点香火来的风险大?”

南郡公主自嘲一笑。

羊珏却是摇了摇头:“叔母可不会家族散尽,散尽的只是我羊氏而已。”

这公主自嫁入府中夫君便去世了,大小事务全赖自己操持,哪能听不出羊珏的话中之意?立刻便醒悟过来说道:

“你是担心我得了羊氏的好处,转头却向宫中献宝乞怜?”

“是!”

羊珏不加掩饰,重重回答。

从会稽王司马昱能逼自己女儿司马道福改嫁的行为上看,利用南郡公主的身份在会稽活动确实有风险,总的来说就是自己不太能相信司马家的人。

但没办法,无论是南渡侨门还是旧吴士族都热衷于在会稽置办家业,使得如今的会稽豪门士族云集不输当年京洛繁华之地,羊珏自然不可能随便找个小家族将其扶持上去,然后代羊氏在江左经营。

不仅容易为人所制,花费的时间也会很长,羊珏等不起。

相比之下,自己这叔母不仅有公主身份,又早早没了丈夫,如今又要献出自己的食邑,会稽王就算再不看重她,血脉相连之下也会生出几分怜悯,以后再做什么事情便无疑方便许多。

而没能留下子嗣更是让许多人都对其放下了戒心。

百年之后便会身死族消的家族,又有什么可令人提防的呢。

南郡公主低头片刻,缓缓说道:

“你倒是坦诚,只是我如果说对宫中心灰意冷更甚于羊氏恐怕你也不会相信。

但你若真能让这一房羊氏起死回生,叔母首先便不用再受制于人,即便只能安享晚年我亦是心满意足,何况我在羊氏也比在宫中自由得多,所以无论如今还是将来,叔母都只会是羊氏之人。”

说到这里,她又自嘲一笑:

“但如果一个早已无法回去宫中的垂暮妇人,一个连后代子嗣都没有的家族也无法让你放心,我也无话可说了。”

“叔母不是垂暮妇人,甚至尚未不惑,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或许现在觉得我羊氏好,但将来若叔母手中有了筹码,晋廷自会对叔母高看几眼,并想尽办法拉拢叔母回建康。

届时一边是血脉亲情,一边是没来得及生出几分感情又已经没了未来的夫族,叔母觉得该如何选?”

羊珏沉声说道,口中却已经没了那种对长辈的拘谨之意,只有商人般讨价还价的语气。

南郡公主倒是轻笑出声:

“这个简单,你为这一脉羊氏过继子嗣,届时身后有了香火,叔母不就心有所牵了?何况过继的是你自己的亲儿子,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事关北地羊氏生死,叔母莫要开玩笑。”

羊珏却是正色摇头:

“我尚且未受冠,等我过继子嗣并最终执掌江左羊氏,那时间也太长了些。”

说着,他目光中满是诚恳地望着南郡公主:

“我倒是有个办法,最能让我北地族人放心,只怕叔母不能接受。”

“哦?”

南郡公主依旧轻笑说道:

“说来听听。”

“侄儿想请叔母,讨来会稽王的生辰四柱!”

羊珏话说出口,却是把南郡公主吓了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

生辰四柱从易经中演化而来,是古人用以记载自己出生日期的主要方式,到唐时最终定型,成为后世常说的生辰八字。

羊珏虽然不是很信这个东西,但古人无疑对此迷信颇深,认为这种东西跟个人命运息息相关,若被人知晓了不仅能被推算出自己的死亡时间,最可怕的是会有人借此改变自己的命运,因此这种东西不仅属于个人隐私,身为皇族还有专人负责保管。

也难怪南郡公主会大吃一惊,还以为羊珏是要对会稽王做什么。

“叔母不必惊慌,我并非是要对会稽王做什么,也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会稽王的生辰。”

迎着南郡公主的疑惑目光,羊珏淡淡说道:

“甚至不需要真的拿到,毕竟会稽王生辰存于皇族宗正,叔母也不可能真的拿到,但以往在宫里谈笑时总会说起生辰旧事,因此只要有一个大概就行。

若叔母真的一心归于羊氏,侄儿自当这事没发生过。可叔母以后若真生出了几分归家之意,侄儿便会将这生辰传扬天下,即便对不上也无妨,只要让会稽王知道叔母曾有这个心思便足够了。”

南郡公主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望向羊珏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明显不悦,以及从没有出现过的谨慎:

“你这是打算让我与会稽王生出间隙,好绝了我将来归宫之途?你身为晚辈,不觉得这些话有些过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