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随之响起，这场攻城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密密麻麻的重骑兵们，朝着城墙附近刚刚惊醒的兰尼斯特军队，发起了冲锋。
厮杀声、惨叫声、呼喊声，一下子成了世界的主旋律。
鲜血在流淌，生命在消失！
这场攻城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阶段。
重骑兵以及大量后续部队，冲进来之后，为了不堵塞缺口，为了尽可能让兵力向赫伦堡中投送。
多米利克当即下达了分兵的命令：“约恩伯爵，你率领符石城的军队猛攻赫伦堡北门！”
“文德尔，你带领麾下的军队向西穿插，拦截兰尼斯特从西门逃离！”
“其余的军队，沿着主道直冲，然后攻打城堡大厅！”
多米利克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重在夺取赫伦堡的两面城墙和城堡大厅，以尽快瓦解兰尼斯特军的抵抗。
大股人马沿着横向的城堡主道，向城堡大厅冲杀。
“咔、咔、咔……”
城堡的主道上忽然一大股步兵的脚步声响起，大量成队列的人马正迎面而来。
放眼望去，一片红袍狮盔晃动着。
这时候了，泰温居然还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成建制的军队过来增援，果然是维斯特洛成名已久的名将。
同时也说明了兰尼斯特军队的训练有素。
这支步兵人数足有两千余人，应该是负责夜间警戒的部队。
对面军队中一个骑马的秃头贵族，正挥舞着骑士长剑吆喝着。
看他铠甲上装饰的黄金，一看就是某个领地有矿的西境领主。
多米利克见状，抄起挂在马鞍上的铁胎弓，拈弓搭箭。
秃头贵族离得很远，相距至少一百八十步。
一般弓箭手这个距离，很难射中。
但多米利克明显不是一般人的范畴。
秃头贵族大喊着下令：“阵型……”
“倏！”
几乎是同时，弓弦声响起。
他的一句话还没出口，顿时中箭，从马上坠了下来。
多米利克并没有下死手，直觉告诉他，这位西境贵族应该很值钱。
领军的主将重伤坠马，兰尼斯特整支军队顿时群龙无首，乱糟糟一片。
“冲阵！”
多米利克一声令下，一马当先发起了冲锋。
近两百步的距离瞬息而至。
多米利克冲进去，长枪在右侧抬平，根本不用任何动作，枪头就凭借战马的冲刺直接插进了一名兰尼斯特士兵的胸膛。
“啊！”
一声惨叫，那名士兵双手抱住枪杆。
战马未停，多米利克顿时松手放开长枪，随手拔剑，一剑斩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身后的重骑兵也冲了上来。
“铿锵哐当”的刀剑碰撞声响，随即传来。
兰尼斯特军队没摆好阵型，抵挡不住，重骑已践踏进阵列。
后面的步兵跟上来，展开了一场混战拼杀。
骑士们居高临下疯狂劈砍，步兵长矛如荆棘无数在捅刺，鲜血在空中飞溅，呐喊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
兰尼斯特军队在拼死抵抗，他们已经被联军步骑合围。
铁蹄践踏，枪刺刀砍，场面十分惨烈。
这一支兰尼斯特军队伤亡已经过半，却仍然拼死而战。
多米利克微微侧目。
一般来说古代军队阵亡百分之十就要崩，但这支兰尼斯特军队伤亡起码百分之五十了，毫无胜算，四面八方都是扎刺来的长枪利刃。
兰尼斯特们被屠杀得毫无招架之力。
不断有人喊：“降则免死！”
“跪地投降！”
但兰尼斯特们在绝望之中，一声声惨叫怒吼，前仆后继并不投降，也不崩溃。
一名骑士大喝道：“为泰温大人而战！”
“兰尼斯特万岁！”
“为泰温大人而战！”
绝望的喊声响彻赫伦堡！
多米利克也不禁对这股军队肃然起敬。
生命谁不珍惜，世间谁不怕死？
当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能达到“为某种目的而不惜去死”的时候，那他们一定是真诚的！
多米利克突然意识到，想要彻底战胜兰尼斯特、战胜泰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
厮杀已经到了尾声，城堡大厅也被攻了下来。
多米利克沿着城堡主道，策马而行。
他感觉身下战马的马蹄有点打滑。
这并不是夸张，赫伦堡主道已经淌满了血水，像是下了雨一般，四处在流。
不规则石板表面磨平，没干的血水在石板上面粘稠流淌，马蹄不慎都会走滑。
血水聚拢在石板之间的缝隙里，颜色变深，露出骇人的线条……
就好像大地龟裂的裂痕。
无数的尸体叠在一起，已经堆积成山了！
城堡石阶上的血腥味，直叫人作呕，就像一个屠杀场。
多米利克不是第一次经历战阵，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
但这条城堡主道上，发生的战斗太过惨烈……
多米利克抬起头，看向远处时，除了城墙豁口的硝烟弥漫，整个城堡也是火光冲天、烟雾滚滚。
四面八方全都是涌动的军队。
整座赫伦堡如防洪堤垮了一般，洪水在四面蔓延。
多米利克侧耳倾听。
远远传来的惨叫、求饶声在空中飘荡……
…………
从黎明前，直到正午。
这场战斗才堪堪结束。
多米利克在卫兵的前后簇拥下，向城墙内侧的石阶走去，然后登上了赫伦堡塔楼的最高处。
从这里，几乎可以鸟瞰整个赫伦堡。
两万多人马，在城堡内外奔走，好像整个天地间都是人海，赫伦堡就只是汪洋中的一艘船而已。
无数的人，在激动的呐喊。
胜利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多米利克大人万岁！”
“国王之手万岁！”
“波顿家族万岁！”
……
呐喊的声音直冲云霄。
这一刻。
多米利克身为联军统帅、身为国王之手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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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膝之栈。
这里据说是三百年前的北境之王，向“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屈膝投降的地方。
这座着名的客栈，坐落在三叉戟河南岸，位于奔流城和赫伦堡之间。
对于生活在屈膝客栈附近的老卢恩来说。
从几个月前，直到现在，都算不上是什么好年景。
一直在打仗！
一开始是打着河间地之主“银鳟鱼”旗帜的强盗，四处烧杀掳掠，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一个叫“魔山”的西境领主假扮的。
真正的河间地之主——徒利家族很快派来了骑士，赶跑了那些强盗。
然后西境兰尼斯特的军队又来了，这次他们来得人更多，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河间地的领主们，又跟他们打起来了，那些战败的骑士把气都撒在无辜的平民身上。
家里的牲畜、伶俐的女儿，风韵犹存的妻子……
一夜之间都遭了殃。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平民，算是吃尽了苦头。
更糟糕的是，大片的农田不敢去耕种，大片的草场却不敢去放牧。
生怕哪里突然杀出一批不知道是哪边的贵族老爷，顺手赏他们一刀。
但不种田，不放牧，家里的人吃什么？
老卢恩已经顾不了许多。
趁着这几日难得的风平浪静，他驱赶着羊群找到一片水草丰茂的草场，看着已经有些消瘦的羊群疯狂的嚼着嫩草。
老卢恩悠悠的松了口气。
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再这么下去，不如考虑全家搬到君临城去，那边虽然没有土地，但是可以做工，也能养活肚子。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诸神在上，您真的能庇佑我们这些可怜人吗？”
抱着一只小羊羔，老卢恩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谁都好，赶快结束这场战乱吧！”
已经很老的猎犬，匍匐在老卢恩身边，听着主人的祈祷，耷拉的眼皮偶尔会往外扫两眼。
但大多数时候，它都是趴在地上。
猎犬已经太老了，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或许明天，它就再也起不来了，
除了老卢恩，整个家里没人喜欢它。
突然，老猎犬的耳朵支棱了起来，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四肢突然立了起来，警惕的看向远方，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
大地开始发出轻微的震颤。
羊群们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停止了吃草，老卢恩驱赶着羊群想要离开，
他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这是大部队骑兵才会出现的动静。
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能够看到一条黑线在天地相接的地方不断蠕动，变粗，一股萧杀的气势扑面而来。
“快~~快走！”
老卢恩骑上自己的老马，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响应过领主的征召，参加过几场战争。
对于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
没想到自己今天跑出来放牧，竟然正好碰上大队骑兵赶路，心中哀叹着自己的霉运，同时焦急的挥动着马鞭，驱赶着羊群。
“汪汪~~”
老猎犬焦急的在老主人旁边来回奔走，不时朝着那让它感到十分危险的方向，叫唤两声。
老卢恩看了一眼骑兵来临的方向，有些绝望，人太多了，驱赶着羊群，根本无法避开这些骑兵。
“轰隆隆~~”
老卢恩这个时候想要放弃羊群，但已经晚了。
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席卷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巨人般的人影，高近八尺，肩膀宽厚，穿着厚重的铠甲，手臂粗得像小树干，一只手提着把六尺长的双手巨剑，另一只手提着极厚的橡木板做的盾，上面绘着三只黑狗的家徽。
他真的强壮，老卢恩在他面前，就像一根低矮的竹竿。
他只凭单手就能把手中的巨剑抡出一道道光圈。
很快，巨大的人影朝着老卢恩冲了过来。
“噗~~”
剑光闪过。
老卢恩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殷红的鲜血喷溅出来。
老卢恩半边脑袋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留恋，然后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两片身体无力的跌成两半落下来。
“诸神果真是瞎了眼啊！”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汪汪~”
老猎犬焦急的看着滑落下来的老主人，上去拖拽，只可惜，它太老了，根本拖不动。
扭头看了一眼那巨大的人影，老猎犬露出凶狠的神色扑上去，想要为主人报仇。
“噗~”
人影没有理它，在老猎犬的哀嚎声中，一脚把它踹飞。
随后无数铁蹄从它身上踏过，化作一抹血色，染红了这片大地还有惊慌的四处逃窜的羊群。
从始至终，这支军队没有一刻停顿。
似乎在着急赶路。
队伍前头，泰温·兰尼斯特依旧一身标志性的黄金铠甲，金红的大披风，几乎将战马的后腿完全遮住。
此刻，这位“西境雄狮”略显狼狈。
他形容憔悴，眼神空洞，宛如噩梦缠身，长长的胡子也沾着脏污。
泰温的目光远远的望向东方，高大巍峨的赫伦堡，早已在他的视野中消失。
他输了！
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多米利克·波顿。
泰温在赫伦堡的多人的军队，如今跟他逃出来的不足8000人，剩下的要么被杀，要么成了俘虏。
…………
“泰温大人，这次失败不算什么，我们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哈瑞斯·史威佛爵士劝道。
他是个没下巴的老头，肌肉松弛，秃头，只有一撮荒谬可笑的短白胡须。
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泰温弟弟凯冯·兰尼斯特的岳父。
泰温叹道：“终究还是我太轻敌了，犯了不该犯的错误。那位多米利克·波顿，明目张胆在城墙外挖地道，明显是毫无用处的做法，为何又要做……
无非是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扰乱我们注意的佯动。
我竟然上当、竟然反而因此轻视。
这位国王之手，如果没有一点手段，怎么有能力攻下君临，又怎么说服谷地贵族们出兵？
诸神在上，轻视对手就是轻视自己……”
达冯·兰尼斯特脸色苍白，他更担心的是另外的东西：“泰温大人，那道火焰，炸开城墙的火焰，真的是‘诸神降下来的圣火’？”
“诸神绝对不会为凡人降下圣火的，在祂眼中，凡人皆是蝼蚁。”
泰温顿了顿，语气严肃道：
“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武器，就像‘野火’那样能发挥不可思议的效果！”
“原来如此。”泰温如此镇定的语气，让达冯爵士心中大定。
“对了，把凯冯叫过来，我有事跟他商量。”
泰温命令道，他急需和弟弟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没下巴的哈瑞斯·史威佛爵士一听泰温提起自己的女婿，顿时哭丧着脸：“凯冯爵士他，好像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