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曦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自己，眼中担忧。
“大师的意思是，我跟沈知灵魂互换了？”
慧明大师捏着手里的佛珠道：
“虽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顾云曦问道。
慧明用指尖在沈知的额头轻点，片刻后道：
“沈施主的魂体受损，可能要养些时日，才能醒来。”
“受损？”顾云曦担心问道，“可会有生命危险？”
“沈施主如今高热已退，性命无忧，只需好好养着就行。”慧明耐心解释道。
“那要养多久？如何养？”顾云曦着急问道。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我每两日会来给沈施主诵经，小友闲暇时也可以抄些佛经放在他的枕下。”慧明道。
“那我多抄一些。”顾云曦道，“希望他也能早日醒来。”
“每日最多三章。”慧明提醒道，“切勿操之过急。”
“此次还要谢大师出手相救。”顾云曦朝着慧明郑重行礼道。
“小友言重了。”慧明道：“苗疆巫师修炼巫术，逆天而行，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顾云曦看向床上双眼紧闭之人，开口道：
“没想到那苗疆巫师，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苗疆位于夏国境内，苗疆巫术一百多年前可谓是盛极一时，巫师的地位与皇帝等同。”
“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佑了夏朝百年繁荣昌盛。”
“直到苗疆圣女突然失踪，苗疆巫师一族也逐渐没落，夏朝也不复当年的盛况。”慧明缓缓说道。
“苗疆圣女为何会失踪？”顾云曦不解问道。
慧明摇了摇头道：“不知，传言有很多，但无人知其真假。”
“只是没有想到如今的苗疆一族，居然还有人会招魂，引魂之术。”慧明感慨道。
“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顾云曦现在想起昨日的场景，都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疑问道：
“昨日那巫师本要灭了我二人的魂，可为何我的魂体毫发无损？”
“小友打开身上的荷包，一观便知。”慧明道。
荷包？
顾云曦闻言，急忙拿下自己腰间的荷包，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平安符。
“难道是因为这张符的原因？”
她将符纸打开，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非也非也。”慧明轻笑道，“这个可不是小友的荷包。”
“差点忘了，这是沈知的荷包。”
顾云曦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沈知的荷包复原，重新挂回腰间。
然后伸手把床上‘顾云曦’腰间的荷包取下。
打开里面有两张符纸，其中一个是平安符，另外一个却没有见过。
而且这张符纸上，还留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怎么会有两个？”顾云曦诧异道。
“这个是我送给沈施主的。”
“上次相见时，我观沈施主有难，送他挡灾的。”慧明道。
“可是他却送给了我......”
顾云曦捏着手里的符纸，低声道。
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因为她，沈知不会冒险而去。
若不是因为她，沈知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是她害了他......
顾云曦看向沉睡的沈知，眸中的神色有些暗淡。
“小友不必伤心，”慧明劝道，“易地而处，小友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呀。”顾云曦认真道，“如果我这条命可以换回他的平安，我定毫不犹豫。”
慧明闻言，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小友闲暇时可以陪沈施主说说话。”慧明道，“贫僧就先告辞了。”
等慧明离开后，顾云曦在沈知床边坐下。
看着床上的沈知，整个人十分落寞。
“你可真是个大傻子。”顾云曦眼睛红红道。
似乎又有些气不过，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
其实顾云曦没有怪沈知，她怨得是自己。
怨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居然毫无察觉。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顾云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
“算了，这次先原谅你。毕竟这具身体可是我的，要是留下什么疤痕，受苦的还不是我。”
“不过你可要记住，下不为例。”顾云曦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
顾云曦好不容易忍下的泪意，又瞬间涌上眼眶。
“只要你醒来，我就立马原谅你。”
“所以你早些醒来，好不好......”
顾云曦带着恳求的语气，哽咽说道。
虽然慧明大师说他会醒过来，但顾云曦却害怕极了。
害怕万一他醒不过来，到时她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云曦的心都在颤抖。
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
这几日顾云曦哪也没去，就留在寺中照顾沈知。
白天，有太阳时，顾云曦就带他去院中晒太阳。
下午，就帮他按按摩，陪他说说话。
晚上则认真地抄着佛经，期间时不时还要回头看沈知一眼。
生怕他醒了，自己却不知道。
就连晚上也是趴在沈知的床边入睡，大约一刻钟就要惊醒一次。
每次醒来的满怀希望，最后全都变成了失望。
直到第四日清晨，重云来到安国寺。
顾云曦问道：“朝中情况如何？”
重云回道：“这几日王爷没有上朝，丞相暗中大肆宣扬王爷遭到奸人所害，已经命丧黄泉。”
“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各个自危，丞相正借此机会笼络军中将领。”
“昨日京郊大营，就有将领吵着要见王爷。”
“属下已经按军令罚过了，但却效果甚微。”
“嗯。”顾云曦模仿沈知的神态道。
顾云曦不用想，也知京都情况急迫。
不然重云不会不顾及沈知的身子，来汇报此事。
“你的伤如何了？”顾云曦开口问道。
重云用衣袖重新遮挡住，不小心露出的白色绷带。
回道：“属下无碍。”
“是丞相伤的？”顾云曦又问道。
“是。”重云道，“是属下学艺不精。”
“学艺不精？”顾云曦道，“我看未必。”
重云能作为沈知的贴身护卫，至少说明了两点。
第一，重云深受沈知的信任。
第二，重云此人的能力也一定很强。
姚丞相一个科举出身的文官，居然能伤了重云。
倒是十分令人有些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