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泽谦检查了一下唐靖心的情况。
以现在的技术,唐靖心若是装上普通的假肢,并不足以灵活到她能继续弹钢琴。
而这也是唐靖安想找到向泽谦的原因之一。
向泽谦背后是全球最大的科技公司——若曼集团。
有若曼集团的资助,那么唐靖心的手就算是假肢,也能够和真的人手一样的灵活。
唐靖心的钢琴,也有机会继续弹奏下去。
向泽谦检查完一切,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了一些东西,头也不抬道,“等第一次手术结束后,我会让人将她送到京城第一医院去,那里的环境更加适合她疗养。”
唐靖安两人连忙点头,生怕惹了这位不快。
见向泽谦准备离开,唐靖安还是鼓起勇气问,“向医生,您刚刚说的受人所托?”
向泽谦一愣,摸了摸下巴,“你就当作是K7那伙人委托的吧。”
那家伙素来做好事不留名。
这件案子他已经听说过了,只能说她已经仁至义尽,把她能做的都做了。
他沉默片刻,认真道,“如果你真的感激我,那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再继续下去,要是破坏了那位的计划才是大问题。
唐靖安特意让人送向泽谦回去,但是被向泽谦拒绝了。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骚包的大红色跑车,示意自己有人接送。
唐靖安看着人慢慢远去,心底回想起刚刚向泽谦的话。
不插手?
怎么可能呢?
他的妹妹出事了,他怎么可能不管?
唐夫人也从楼上下来,两人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车身上立了个黑色的身影。
凑近了看,路灯下,那人一身棒球服,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手中握着一根铁棍。
似乎注意到两人,那少年忽然抬起头,黑亮的眸子像是黑夜里的猫,格外渗人。
“砰——”
铁棍猛地敲击在车窗上,玻璃瞬间碎了一地,猛地的玻璃渣在路灯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砰砰砰——”
又是接连好几下的撞击声。
黑色奥迪瞬间千疮百孔,晚风呼啸而过,像是被拉长了嗓子的厉鬼。
那少年见状,勾起唇来朝两人的方向吹了个口哨,手腕一转,铁棍在地上托出长长一道影子,他慢吞吞朝着这边走。
他的鞋在地面上敲击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两人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要跑。
叮——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脸上笑容恶劣的少年猛地顿住,他垂眸看了眼手机,原本沉下去的嘴角又勾了起来。
他忽然抬起头,手中的铁棍猛地丢出。
铁棍的目标明确至极,少年的动作毫不犹豫。
唐靖安下意识伸手护住脑袋,手臂传来阵痛,像是骨骼错位的“咔哒”声。
他下意识痛呼出声,一抬头,原本还嚣张无比的少年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唐夫人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连打电话的手都有些不稳。
*
棒球服少年几步绕开巷子,他摘下头上鸭舌帽,一头银发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我说过,离唐家远点。”
少年舔了舔殷红如血的唇,他抬眸看了眼头顶的监控,语气带着委屈又满是狠厉,“姐姐打电话来就只为了这件事吗?”
对面沉默半晌,毫无征兆地挂掉了电话。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少年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他蓦然一拳锤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眸底的狠意越发浓重。
“Shadow,你对自己可真狠。”身后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女声,“不过我也说了,老大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商时序像是察觉不到痛苦一样,用舌头顶了下腮帮子,不甚在意地双手环胸朝墙上一靠,像是被心底最不堪,最肮脏的心思被一遍遍剖出,他半眯着眸子,特意避开了话头。
只淡淡道:“莹石,你来做什么?”
女人一直在笑,眯起来的眼睛里看不清情绪。
商时序的脸色也一点点沉下来。
*
已经离开很长一段路的向泽谦被金属落地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他猛地抬头朝后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一旁驾驶座上的人缓缓抬起头看他一眼。
“没什么。”向泽谦摇了摇头,忽而转头看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嘶,你这话我可得好好想想。”女人眯了眯眸子,等红灯的空档,她拿起旁边拿了一个长方形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类似于香烟的东西,不紧不慢地点燃,放进嘴里。
“时差还没调过来?”向泽谦无奈地从手机里抬起头,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别抽了。”
“哎!”女人忽然笑了,吐出一口烟圈,“控制不住嘛!这要是不抽可就要命了。”
向泽谦沉默片刻,只吐出一句,“你毒瘾又重了。”
“那个地方回来,不重才有鬼吧?”女人挑了挑眉,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洁白的手腕上全是刀痕,触目惊心。
“戒了吧,以后会留后遗症。”向泽谦从她手腕上收回目光,看着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里的女人,认真道。
可回答他的只有烈风从车窗穿过的呼啸之声,晚风像是被破开了一条口子,声音撕裂。
车又一次开动,车窗被完全摇下,晚风吹的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向泽谦幽幽叹了口气,“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季小姐?她等你挺久的了。”
“就我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女人嘲讽地笑了笑,“她已经够苦了,我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
*
后面几天,季虞照例每天都去心理室。
傍晚。
苏筱筱从办公室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一群早到的学生围在季虞的桌子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筱筱有些奇怪地越过几人,去拿季虞的杯子。
目光猛地一顿,她看着桌面上那鲜红的痕迹,瞪大了眼睛。
桌面上红墨水的痕迹显目,不少未干的墨水顺着桌沿向下,滴落在抽屉里的几本书上。
书本凌乱地掉在地上,恶臭的垃圾堆积着,一片狼藉中,苏筱筱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几本还未拆封的原文书上。
那些书的纸页被裁剪成一片一片的,上面都凌乱地写着“凶手”“贱人”“去死”这样子的字眼。
苏筱筱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生气,“谁干的?”
敢动这位的东西?嫌命太长了吧?
“这……”那人正准备说话,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众人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已经慢悠悠进来的季虞。
几个小弟交换了眼神,急忙有人上去拦季虞。
“筱筱姐,现在怎么办?”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苏筱筱看他一眼,有些无奈,“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脆响。
季虞手中的可乐罐瞬间被挤压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