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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师弟,我的林师弟……”

然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之间大军进入中都城已有好几日的光景了,杨康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一大清早便就急匆匆地跑到林志北的住所,特来商讨了起来。

其一路走进府邸,杨康可谓是轻车熟路,因为这个府邸,正是他原先的庐江王府,亦是那完颜洪烈的赵王府。

自当日杨康踏入中都城后,自己便就一头扎进了皇宫之中,便将自己的这座宅邸赐予了林志北,林志北倒也坦然接受,当是心安理得。

“林师弟,你是知道我的。”

“想我杨康,也并非是贪图权势之辈。但如今时光虚耗,莫说是履行当初与洪老前辈的约定归权还赵,即便是南方的大宋此刻听到消息,亦是不敢出兵过来接管北地。若是如此下去的话,我们也终会坐以待毙,成为那冢中枯骨的。”

眼见林志北闭目养神,继续打坐运功,杨康也是越发地焦急。

“好师弟,你且去与洪老前辈好好解释一番。我杨康虽登基称帝,实乃权宜之计。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我若不以帝王之名加以压制,这北方大地必将重回他们异族之手。”

“呵呵,你若想坐那个位置,坐便是了。自古士有士道,侠有侠行,一国之政权与那江湖又岂能混为一谈?杨师兄如此优柔寡断,莫不是自陷魔障了不成?”

林志北深深吐出一口气,即便是在炎炎夏日,这一道宛如实质的白色气雾仍久久不见散去。

道理杨康自然明白,但他涉足江湖以来,胆子也是越发变小。

“林师弟,你说得倒是轻巧。对方可是那五绝之一,倘若他坚决反对不愿我去登基,说不定到时半夜前来敲门,师弟你让我如何应对?要不师弟,你学学秦琼、尉迟恭如何?”

“呵呵……”林志北无言以对,只淡淡瞥了杨康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杨康无奈,完颜珣父子三人一夜暴毙的惨状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刚登基就去步其后尘。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啰嗦,林志北已是继续言语了起来。

“好了,你也无需多言。国不可一日无主,这点常识我还是知晓的。你且回去先筹备登基事宜吧,至于洪老前辈那边,自由我去交涉。”

杨康听了林志北的话,心中虽仍有几分忐忑,但也觉得安定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又千恩万谢过后,这便才唏嘘着转身离去。

林志北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久久陷入了沉思之中。

直至过了良久,林志北才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毅然决然地朝着洪七公的居所走去。

其实说是居所,都着实有点高攀了。

破破旧旧的废弃寺庙前,此时一群乞丐儿,正歪七扭八的或坐或躺在门口晒着太阳。

直至林志北这都踏上台阶了后,这群乞丐里才有一人伸着懒腰迎了过来,将林志北带了进去。

林志北刚踏进寺中,鼻息中便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发霉的气息,庙内的墙壁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坑坑洼洼的砖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有的地方还长出了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寺庙的大门也歪歪斜斜地挂着,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而院子里的地面布满了裂痕和青苔,角落里堆积着一些破旧的杂物,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透过这破烂的门窗,只见那几尊原本威严的佛像,如今也已布满灰尘,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而在这佛像身下,几个破旧蒲团连成一排,洪七公正躺在上面,悠然自得地啃着一只叫花坤。

林志北见状不由一笑,忙上前几大步,进入了大殿中。

“七公当真是好雅兴啊!那深宫大院的软玉香榻不住,偏偏独爱这荒芜庙宇之间,与那野狐黄仙私会。……”

洪七公斜睨了他一眼,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肉。

“哈哈,我本就是老叫花子,住在这里不是相得益彰吗?倒是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不会只是特地来看老叫花子的吧?”

“哈哈,七公说笑了,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

听到对方打趣的话,林志北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便将从府里随手带来的一坛酒,朝着对方轻轻抛了过去。

“喝…五十年酿的古井九酝春……”

洪七公刚一接过酒坛,就迫不及待地拍开了上面的封泥,然后便立即埋头下去,深深地对着坛口吸了一口气。

顿时,其原本油腻的胖黑老脸之上,便就现出了一副陶醉的神情来。

“好酒…好酒啊!,亏你小子还记得老叫花子,不像那傻靖儿,每天过来看我,只知带肉却不知带酒,反还拿着蓉儿交代的话来挤兑于我。”

洪七公说罢,仰头便猛地灌了一大口,待酒入喉后还满足地咂咂嘴,发出“痛快,真是痛快”的感叹。

林志北见状笑道:“七公喜欢就好,晚辈知晓您除了美食外就好这一口。”

洪七公闻言哈哈一笑,也不管嘴角的油渍,就随意地在衣袖上擦了起来。

“哈哈,你小子倒是有心了,说吧,来看老叫花子到底何事?”

林志北闻言,神色也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这才缓缓地说明了来意。

“七公,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前来,一切皆是为了杨康师兄之事。”

洪七公一愣,随即手中提起的酒坛,也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哦?杨康那小子怎么了?”

林志北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

“晚辈亦知七公你们当初的约定,可我等现在虽已占据中都,又囚禁了金国的满朝权贵,但中都初定,人心惶惶,当以帝王之名加以压制,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

随着林志北的娓娓道来,洪七公听着听着,眉头也是渐渐皱起,待林志北说完,他更是猛地将手中的鸡骨头一扔,大声道:

“哼,杨康那小子当真打的好算盘,竟想用什么权宜之计来糊弄人!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个杨康想要失约,垂涎那个位置了。”

“七公,杨康师兄他也是出于无奈,想如今局势混乱,一切皆是为了稳定大局。”

林志北见状,不由连忙解释。

洪七公冷笑一声,恨恨说道:

“说什么稳定大局?我看是他私心作祟吧!”

“情非得已,还请七公理解一二。”

林志北索性开诚布公,一口承认了下来。洪七公也是丝毫不让,怒目圆瞪。

“纵使你巧舌如簧,可若老叫花子就是不愿呢?”

林志北苦笑一声,忙又继续解释道:

“如今的金国名义上虽说还在,但亦形同已亡,我等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而后再徐徐图之。若那杨康不去坐那位置,其不出一月,整个北地必将再起刀兵,到时候这北地归属,又岂是我们再来做主,想如此大好局面,岂不是白白失手送人了……”

“更何况,那北方草原的铁木真早就蠢蠢欲动,若不集中政权,谈何去抵挡那草原铁骑,难道七公还真寄托那南方的赵宋,真敢与之异族对弈否?……”

洪七公闻言眉头也是慢慢的舒展了开来,不由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直至良久过后,这才点了点头道:

“你之所言亦是有理,但…但此事……”

“既然有理,七公何不能理解一二。”林志北道。

洪七公久久无语,更没好气的看了林志北一眼。

“你这小子,倒是上心上意,莫不是对方许你什么好处了。”

“哈哈,好处?七公你也太小看人了吧?君不见,这万丈高楼的根基,可还是小道一块块垒加起来的。”

“呃……”

洪七公不由一愣,也不知是酒水的刺激还是臊的,胖黑的老脸似乎更红了几分。

可是林志北就似视若无睹一般,又在继续添油加醋。

“七公,自打我们进入中都城内,想必您老人家也定当与那南方的赵宋有过联络吧,可你见他们有过一丝一毫,过来收复北地的心思吗?士卒?使臣?此时都在哪里?……”

“唉……”

洪七公一声长叹发出,在这破庙里久久荡漾徘徊。

“罢了罢了,你且先回去吧,以前的约定,就当我老叫花子从未有提过吧!。”

林志北心中一喜,当即便是躬身行了一礼。

“哈哈,多谢七公体谅。七公大义,日月可鉴。”

说罢,林志北又是行了一礼。

“你这个小子……”

洪七公伸手指了指对方,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唉!…看在这美酒的份上,我且先不与他计较,但他若日后有什么不当之举,我可不会坐视不管的。想这戒备森严的金国皇宫,对于你我来说,亦是如履平地之事。”

林志北赶忙拱手陪笑道:

“哈哈,晚辈一定将您的话转达给杨康师兄的。”

洪七公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别在这啰嗦了,我可要好好品尝这美酒了。”

林志北笑着应了一声,又一番寒暄后便就告辞离去。

直至离去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这破庙之中后,洪七公才仰头继续灌了一大口酒,复又喃喃自语道:

“这天下,怕是又要不太平喽。”

林志北离开破庙后,心情也是轻松了许多。他亦快步向皇宫走去,准备如将洪七公的态度告诉了杨康,可是才走到皇宫门口,却见迎面碰上一道急行匆匆的身影。

“咦,郭师弟……”

郭靖只顾低着头,似有心事正快步地从皇宫里面走了出来,直至林志北开口提醒,这才反应了过来。

“郭靖见…见过林师兄。”

郭靖这才刚一抬头,林志北便是瞧见端倪,只见他那原来坚毅的脸上,已是挂满了哀伤,一双滚圆的眼睛里更是通红,似是刚刚哭过似的。

林志北不由好奇地问道:“郭师弟,如此匆忙出宫,到底所为何事?看你模样,难不成又与杨师兄起了争执?”

郭靖闻言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连忙摆头。

“林师兄,我没与二弟起争执,…只是我娘她病重,我特地进宫辞行的。”

林志北心中一惊,原着中也并没有听过李萍病重啊!再说郭靖身在中都,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母亲病重的消息。

“师弟,郭伯母几时得的重病,你又如何知晓的?”

“是大汗派人来通知我的,说是病重都快半月有余了。”

“铁木真?”

若是来往的商贩,或者是丐帮弟子带来的消息,林志北顶多只会感到疑惑,可当这“大汗”两字一出现,他不由得心头就是立即一紧。

在别人的口中,铁木真或许仅仅是草原上的一位霸主罢了。

唯有林志北心里最为清楚,其华夏上下五千年,他到底是何等的出彩,又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一代天骄,可不仅仅只是伟人口中的只识弯弓射大雕。

而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郭靖为人一向憨厚老实,想来绝不会拿他母亲的病情来开玩笑。可这架不住铁木真奸猾无比,会去拿郭靖母亲一事大做文章啊!

而且从对方能够轻易知晓郭靖的行踪,这点就可以看出,对方其实一直都有留意这边的一举一动,故而他从这里就可以猜出几分,郭靖母亲病重之事,里面定有藏着看不见的猫腻。

“郭师弟,你母亲重病一事甚是蹊跷,你先莫着急,要不我同你一起回那蒙古,看看郭伯母的情况究竟如何。”

林志北赶紧拍了拍郭靖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郭靖这边,却是颇为坚定的摇了摇头,一脸颓废的说道:

“林师兄,大汗亲自派人过来通知,那我娘病重这事,定是不会有假。再说了师兄你公务繁忙,我怎能轻易麻烦……”

然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志北出言打断。

“郭师弟,你口口声声说是铁木真派人过来通知,那送信之人现又在何处?可否容我去见见对方?”

郭靖也不知道林志北为何会如此发问,他虽说是个汉人,可从小就在大汗的部落里面长大,更是常随拖雷华筝出入大汗的王帐,又岂会不识大汗身边之人。

不过林志北发问,他还是据实的回答了。

“呃…还在我家里啊!”

“在你府上那就好办,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宫中办完事马上就来。”

林志北说完,由不得他再去言语推辞,便就转身朝着宫中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