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受伤很严重。
季饶仔细观察了下，这才发现莱斯的伤不只是在头上，眼睛上，手臂，腰腹，腿上都有血。
此时此刻，季饶竟然庆幸他们在雪山中。
如果是酷暑的夏日。
莱斯恐怕要活着忍受身上的腐烂。
寒冷的冰雪将莱斯的伤口冻住，抑制住了伤口出血。
“我想把你丢在这里了。”
季饶看着莱斯那张受伤却依旧不失帅气的脸，低喃着。
莱斯醒过来，可能也走不了。
关键是，季饶不知道莱斯究竟能不能醒过来。
他不想活着等死。
*
“念叨什么呢，吵死了。”
莱斯呻吟一声悠悠转醒，睫毛微颤，似乎是要睁开。
季饶等了一会儿。
莱斯啧了一声：“冻住了，你帮帮我啊。”
季饶：“……”
他就应该把这个疯子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季饶帮莱斯睁开眼，然后对他说：“你全身都是伤，不要乱动。”
男人并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
莱斯吐出一口长气。
“现在，不是夜晚，对吧？”
“当然，如果我们在雪地里睡了一天肯定会冻死……”
季饶的声音渐渐消失，他瞳孔猛缩，抬起手在莱斯眼前晃了晃。
莱斯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他的瞳孔都没发生一丝变化。
季饶看向莱斯眼睛处的伤口，小声说：“可能是因为你撞到头又伤到眼睛，暂时看不到了。”
“我衣服里有纱布，帮我把伤口包扎一下。”莱斯语气冷清，和这冰天雪地一样冰冷。
季饶从一开始看到莱斯全身的伤手抖，到最后只是皱着眉头。
这个男人除去刚弄出来的新伤，身上还有很多旧的，已经愈合的伤疤，最大一个在胸口，几乎贯穿他整个胸膛。
“你是杀手吗？”
莱斯轻笑，抬手想要敲季饶的脑袋，手举起来后，顿在半空中。
他看不到。
莱斯脸上笑意收敛，“以后少看点小说，哪有那么多杀手让你遇到。”
“那你是做什么的？”
男人没有说话。
“我告诉过你，礼尚往来，你难道不应该也告诉我吗？”
莱斯：“……我又没问你。”
季饶轻哼一声，在他伤口上戳了一下。
莱斯倒抽一口凉气。
季饶这才想起来手还冻的厉害，下手没轻没重，“对不起对不起……”
“很疼。”
“那你戳回来？”季饶下意识问。
莱斯：“……”幼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
莱斯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碰了碰。
莱斯看不到，却下意识猜测，这是季饶的额头。
“我是警察。”
季饶坐直身子，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般，“撒谎。”
不愧是大学生，还挺聪明的。
“小孩，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季饶轻哼。
他差点都和这个人死在一块了，居然还告诉他知道多了没好处。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还是没讨到任何好处？
季饶身上还带着巧克力，他自己吃了一块，给了莱斯一块，接着他捧起雪充当淡水。
*
“放我下来。”
莱斯受伤再重，顶多在担架上被人抬着，哪里被人背过，还是在一个omega身上。
莱斯感觉很别扭，他感觉自己的alpha尊严掉了一地。
“你确定你的腿能走吗？”季饶没想到莱斯会这么重，明明看着挺瘦的。
不等莱斯开口。
季饶已经把背上的人丢下去了。
山崖下积累的雪一脚下去到大腿。
莱斯没站稳，整个人扎进了雪里。
他仰头，仿佛能看到脸上还带着傲娇和一丝嘲笑的季饶：“……”这小孩……
莱斯重新回到季饶背上时，不再说一句话。
“浪费我体力。”季饶还在忍不住吐槽。
莱斯假装自己听不到。
冰天雪地，每一次细小的微风浮动，都像是带着利刃刺入骨血。
季饶不知道背着莱斯挨走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每一次呼吸，胸口都痛得厉害。
“休息一下。”莱斯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能通过呼吸声来判断季饶大概的身体状况。
呼吸很重，每走一步季饶都会发出很艰难的闷哼声。
莱斯一米九多，季饶才一米八，没吃东西还背着他在大雪中行走，太容易疲累了。
即使季饶感觉力气在慢慢变小。
他知道，其实自己并没有走出多远。
季饶有一种感觉。
不管有没有莱斯。
他大概都走不出这个地方。
“听话，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一下我们再走，不然你的身体撑不住。”
季饶这次没回莱斯的话。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
朝其中一个地方走去。
即便是要休息，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季饶一次次突破身体极限，天不知不觉黑了下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季饶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位置也刚刚好。
山洞背风，大概是因为洞口比较窄小的缘故，里面并没有多少积雪，最让季饶兴奋的是，这个山洞貌似有人住过，里面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以及干柴。
季饶将莱斯放下，顺手在一块看上去像桌子的木头上摸了一下。
上面有不少灰尘，看样子这个地方很久没人来过了。
“山洞？”莱斯问。
季饶眯着眼看向他。
莱斯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季饶看自己强烈的视线。
“看不到，我感觉这里风小了不少。”季饶走路的声音也变得不一样。
季饶直起身子，顺便看了眼莱斯的耳朵。
这人的耳朵是什么长的？
“嗯，我们运气不错。”
接着莱斯听到季饶走到一旁，不知道在弄什么。
没一会儿，莱斯感觉季饶靠近。
就在他要开口问季饶做什么的时候。
莱斯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
“你干嘛！”莱斯感觉被公主抱了。
季饶不怀好意笑了声，下一秒把他放到木板床上。
“我怕第二天看到一具尸体。”
莱斯已经不想说话了。
季饶和他认识的omega都不同，身高，体力都远超omega。
季饶见他不说话，点燃 了干柴，借着火堆里的火光。
季饶看到莱斯发红的耳朵。
他想是发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猫，凑过去，捏住。
莱斯全身一僵。
“原来alpha也会害羞啊。”季饶发出好奇。
莱斯：“……我也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