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零云的说法，闻九君当然不同意。
他不解地看着纪零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零云为什么会变这么多？
纪零云不回答，房间气氛变得沉默。
闻九君看着纪零云这样子，莫名地心慌。
他想做些什么去靠近纪零云。
可闻九君又不知道能做什么，才能让纪零云不这么抵抗自己。
此时的纪零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情绪完全崩溃的人。
可能任何一句话都能让纪零云现在看上去冷淡无情的样子击碎。
闻九君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焦虑。
他温柔的看着纪零云的眼睛，对他说：“纪零云，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唯一后悔的是让你染上病毒。”
“从前的事，都是老天对我们开的玩笑，以前的那些巧合，又怎么不是证明我们有缘分的证明呢？”
“这段时间我已经想清楚了，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纪零云，我爱你，我……”
闻九君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很讽刺。
爱他，为什么不保护好他？
“闻九君，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爱上我？五年前我的听话乖巧吗？难道你忘了我把你的钱都带走的事情了吗？”
“还是说你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不是的。”闻九君声音低下来。
“纪零云，爱上你是我的命中注定，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在我最黑暗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就算是你扮演的那依旧是你，二哥嘲笑我的时候是你保护在我面前，码头上我差点被打死的时候，是你挡在我面前。”
“还有很多时候，纪零云，是你教会我什么是爱，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丢在一边，我不允许。”
“就算你现在不爱我，未来我也会让你爱上我。”闻九君语气坚定，似乎做好了和纪零云死斗到底的准备。
纪零云因为闻九君的话，呼吸开始急促，他紧紧抓着床单，朝闻九君怒吼：“够了！不要再说了！”
闻九君想上前，却被纪零云丢的枕头砸中。
纪零云蜷缩得躺床上，全身颤抖起来，咬紧牙关，痛苦的闷哼声却还是不断从口中溢出。
闻九君见状不对，连忙去叫人。
纳兰的人就在门外等着。
闻九君打开门，纳兰带着人进去，他打开灯，昏暗的房间变得明亮。
床上人的姿态，看得也更加清晰。
纪零云抱着头，额头上，脖颈上，手上青筋暴起，不停的扭动，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闻九君见状不对连忙上前。
被压住的纪零云双眼通红看着闻九君。
闻九君以为纪零云会安静下来。
没想到纪零云突然如同一只猛兽一样冲他吼叫。
闻九君差点没按住纪零云。
纳兰上前，按住纪零云的手，剩下的人按住纪零云的腿。
闻九君还在轻声轻语对纪零云说什么。
纳兰从口袋里拿出针剂，隔着衣服对着纪零云的手臂扎下去。
闻九君闻到味道，把纳兰推开，“那给他注射病毒原液？”
纳兰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因为闻九君的行为而生气。
纳兰只是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看着闻九君，说：“在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这样能更好的让纪先生活下去。”
闻九君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纪零云，抿紧嘴唇，他上前拉开衣服，发现纪零云手臂上全是淤青的针眼。
“不能靠别的药缓解吗？”
纳兰：“一开始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后来发现根本不行，病毒让纪先生的身体对其他药物会产生非常大的排斥反应，按照纪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硬扛。”
“现在已经在逐渐减少用量，只要完美解毒试剂研究出来，纪先生才能彻底不需要病毒续命。”
“现在比较糟糕的是，解毒试剂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病毒对纪先生身体的腐蚀性要比想象的快。”
“虽然纪先生身体能自动避毒，但是现在已经被摧毁差不多二分之一，身体各项机能每天都在下降。”
闻九君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十多天的工夫，纪零云就会变成这样。
“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求你，不管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纳兰：“闻先生，我知道你着急，但是这件事不是着急就能成功的，还有纪先生说让你走……”
“我是不会走的！”闻九君态度非常坚决。
纳兰叹了口气，纪宝贝走进来，拉了拉闻九君的手。
“宝贝。”闻九君把纪宝贝抱到怀中。
纪宝贝看着闻九君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消瘦了两圈的样子，心痛的不行。
“爹爹。”纪宝贝在闻九君脸上亲了下。
闻九君紧紧抱住纪宝贝。
从来没流过泪的闻九君，哭了。
纪宝贝全身硬了下，他伸出手，在闻九君肩膀上轻轻地拍着。
“爹爹，爸爸只是病了，爸爸有他自己的骄傲，他只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现在生病的样子。”
闻九君大脑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进来的时候，一直没看到纪宝贝的身影。
闻九君还以为纪宝贝得到消息，去找林晚的踪迹了。
正如闻九君猜测，纪宝贝不在，的确是去追击林晚了，不过还是被他逃走了。
纪宝贝接到消息，闻九君回来了，纪宝贝赶回来，让单哥哥他们继续追踪。
“爸爸这么严重我们谁都没想到，爸爸不想让爹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害怕自己撑不下去，在爹爹和宝贝的记忆里，全是生命最后，狼狈的模样。”
闻九君低着头，声音十分沙哑。
“我知道，他从来都是个骄傲的人。”
像个小百灵鸟一样，这样的人，一下垮成靠着病毒才能平稳。
纪零云自己最不好受。
“爹爹，让爸爸自己面对困难吧，有我们在，爸爸只会分心。”
纪宝贝说得有道理。
闻九君点头。
一天后。
闻九君学会了注射，每次纪零云发病，闻九君都亲自动手。
第二天，闻九君开始和纳兰一起出入实验室，知道病毒里面混合了什么成分后。
闻九君的心好像再次从胸腔里被拿出来，硬生生撕碎。
纪零云除了第一天看到闻九君比较过激，接下来，他都很安静。
乖乖地配合理疗，做各种皮肤测试。
但是，纪零云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算是发病时的全身疼痛，他也只是轻轻的闷声。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去了半个月。
就在迎接新月的前一天，纪零云突然发病！
这次纪零云失控，并且失去了理智。
他打了闻九君。
闻九君知道纪零云在发病的时候，很危险，但是他却从来没有防备过。
这样的信任，换来的是闻九君头破血流。
闻九君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心疼的看着床上被锁住的纪零云，“还要不要打？控制不住的话，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