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就放在刘奕面前的地上,此时还冒着热气。
之前送来的晚膳早已凉透,如此难堪的时刻,刘奕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咕噜声,完全不受控制。
“看来你是想要本殿喂你。”
凤倾禾说着便要弯身去端地上的饭菜,刘奕抢先一步夺过饭碗,放在胸前。
“不好意思?就这你脸皮如何挑衅本殿?既然好好上桌吃饭不愿意,那就跪着舔干净吧。”
凤倾禾再次拿过饭碗,当啷一声放回原位。
不再是戏谑的语气,眉稍寒凉。
被凤倾禾当做畜牲玩弄几次,刘奕双目赤红,胸口起伏着咬牙说道:
“殿下休要欺人太甚。”
“不过是钰王府的奴才,想要在这府上活着,你只能看本殿的脸色,谁给你的胆子一而再的挑衅本殿,嗯?”
凤倾禾单手扼住刘奕的喉咙,手指兀自用力。
原以为刘奕会挣扎求饶,可脸色逐渐由红变紫,再泛着白,除了眼尾的那滴泪,不再有任何动作。
凤倾禾反手按压着刘奕的脑袋,直到他的嘴唇贴上瓷碗的边缘,才彻底松开。
嗓子口像是堵了棉花,饭就含在口中,却怎么都吞不下去。
既然来了钰王府,刘奕是打算好好活下去的,他也不懂为什么要做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事情演变成这样,全都是他咎由自取,这一点他无可否认。
碗里的饭逐渐混进咸湿,刘奕佝偻着身子伏在地上。
凤倾禾站在高处,看不清他的面庞,却能看到后背一抽一抽的抖动。
难道欺负的太过了?
“张嘴。”
凤倾禾蹲下身,手肘撑着膝盖端碗夹了一口菜递到刘奕嘴边。
这回,两人心照不宣的认为彼此发泄完毕,一个认真喂,一个认真吃。
难得的和谐。
待饭菜全都吃干净,凤倾禾还掏出自己身上的锦帕替他擦了擦嘴。
用完的锦帕随手塞进刘奕的衣襟,随后说道:
“待会儿受罚的时候,含着,嘴角破了不好看。”
刘奕:......
他竟然忘了方才凤倾禾说的喂饭要翻倍一事,此时后悔还来得及吗?
“规矩就是规矩,哪怕是正君,亦不可破,明日教习先生来教你侍夜的规矩。”
“教习先生认为你能够侍夜了,每日的例行责罚便会停止,本殿这么说,可否明白?”
那点委屈顺着饭菜一起,进了肚子,人也熨帖顺从了不少。
即便是害怕即将到来的责罚,还是接受了这所谓的规矩。
“奴,明白。”
“殿下,您受伤了?”这句话在凤倾禾进门的时候便想问,但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此时两人距离太近,想要忽视也忽视不掉。
凤倾禾避开这个问题,没回答。
“翻倍是为你今日浪费的这些粮食,并非本殿苛待。”
丢下这句解释,凤倾禾起身拂袖而去。
在修竹院门口看到匆匆赶来的岁岁,也并未阻止,当做没看到擦身走开。
岁岁身后藏着今日宫中御医给的祛疤膏药,反正殿下也用不了那么多,这膏药用不完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刘公子。
以刘公子这作天作地的本事,谁知道这责罚要受到哪一日,回头留了疤殿下又要心疼。
岁岁叹了口气,这钰王府要是没他,非散不可。
“刘公子,快起来吧,殿下走远了。”
刘奕还跪在地上愣神,见岁岁进来,下意识的遮住地上的碗筷。
遮完才察觉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干脆端着托盘放到一旁的桌上。
“你怎么又来了。”
昨日聊的还算愉快,刘奕也没拿岁岁当外人,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招人疼的。
“你看到殿下的伤了吧,御医特调的祛疤药,我偷了一些给你拿来。”
岁岁捻起一块刘奕晚膳没吃已经凉透的肉丝放进嘴里嚼着,边吃边说。
“凉了不能吃,回头该肚子疼了。”
两个人竟拌起嘴来,才见了两回,岁岁一开始是看刘奕可怜,后来又觉得这倔驴需要他开导几句,不知不觉便亲近起来。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府上马上要办喜事,你可得抓紧时间侍夜,不然,正君进门,一月不得召他人侍夜。”
刘奕收拾碗筷的手停在半空,追问道:
“不知正君是哪家公子?”
“周御史家周小公子,周公子和殿下感情教好京城无人不知,如今算是喜上加喜,既门当户对又情投意合,真好。”
岁岁知道周维春所有的遭遇,并未有半分觉得不妥,反倒是殿下他在心中的形象,要比以往还要高大。
简直帅呆了!
“春哥?你是说御史大人家的周维春?”
岁岁皱着眉,这人怎么大惊小怪的。
“是啊,御史大人可不就一个公子,你认识?”
刘奕不知如何回答,他现在被消去身份,连母亲也不能见。
若是和春哥相认,必定坏了规矩。
刘奕的爹爹是周御史的弟弟,换句话说,周御史是刘奕的姑母,周维春便是他的表哥。
这层关系,殿下也未必知晓。
春哥即将嫁入钰王府做正君,那可太好了。
“回头再跟你细说。”
两个人叽叽咕咕还在说着闺中小话,管家带着下人和家伙如期而至。
刘奕反射性的浑身都疼,尤其看到下人手上拿的荆条,腿都开始不听使唤。
“刘公子,得罪了。”
刘奕下意识拽了拽岁岁的衣襟,可怜巴巴看着这里唯一给宽慰他的人。
“刘公子,岁岁待会再来给您上药。”
“马管家辛苦。”
岁岁压根不接这茬,跟马管家打了声招呼贴着门边便溜了出去。
殿下都不忍心亲自盯着,他才不干那傻事,这么说起来,府里真正心狠之人非马管家莫属。
“砰砰砰——”
“呃。。。”
这荆条动静着实不小,岁岁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仿佛自己也跟着挨了一轮。
这刘公子何时才能服软,真是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