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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邱老二卖野猪肉 湖心岛木屋竣工

再说邱老二,拉着那头大野猪回到家中,二嫂一看这头大野猪,开心的连夸万龙有本事,又讲义气。两口子商量半天不知道这野猪怎么处理才好,二哥想来想去,要是整头的卖给饭店必然价格会很低。如果自己宰了,正好赶着明天过八月十五,把猪肉卖给老百姓,必定能卖个好价钱,自己还能留点儿心肝肺、头蹄下水啥的。二嫂听了很是赞同,忙说:“咱就自己宰了卖,猪肉现在都一块多一斤了,咱这野猪肉咋地也能卖一块二一斤,这么大个野猪最少能出二三百斤肉。”

两口子商量好了,说干就干,对于二哥来讲,杀个猪宰个羊倒不是什么问题。两人直接把四轮子的后车梆打开,就在车上直接开始干活。宰杀完毕,二嫂自己留了头蹄下水,剩下的猪肉全部拉到连部门口儿。二嫂本想要去连部广播室让广播员用大喇叭帮着喊一下,还没等她去,连部里的人,加上棋牌室那些人,一看这么新鲜的野猪肉,立马儿你五斤他十斤的,没多一会儿就被买走了一大半。二嫂手里攥着一摞钱,看看已经有两百多块,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黄会计手里拎着一条猪后腿,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对着也刚买完猪肉的广播员老康说:“快去,赶紧给喊两遍,明天过节了,谁家还没买肉的,赶紧过来买!”

老康也是一个哈尔滨知青,小个儿不高,当初刚一来到八连,就因为普通话说的标准,直接就被安排在这个岗位,已经干了十多年了。他拎着肉小跑回了广播室,打开扩音器清了清嗓子,用手轻轻敲击两下麦克风,操着纯正的普通话说道:“社员同志们注意了,社员同志们注意了!连部门口儿,卖新鲜的野猪肉,新鲜的野猪肉,一块二一斤,排骨八毛钱一斤,价格比家猪肉还便宜,赶紧来买,剩的不多了!”

二哥二嫂俩人听到大喇叭帮着叫卖,心里很是感激老黄,二哥笑着对他说:“黄会计,谢谢了!来,这根儿猪尾巴你也捎走,不用给钱了!”他说着,把那根巨大的猪尾巴塞进黄会计的袋子里。老黄就爱吃这猪尾巴,高兴的说:“谢谢了老二,这玩意儿最他么好吃,艮啾啾的,都是肉,嘿嘿!”说完,转身先把肉送回家中。

董文胜和老姚也各自买了一块肉,老姚对二哥说:“连里昨天杀的五头猪,我他么来晚了,点儿还背,抓阄分了四斤大肥膘子,和一块猪肝儿。这回行了,正好和这块排骨一起炖,挺好!”董文胜看看自己那块后秋儿笑着说:“我比你还背,昨天抓阄分了块血脖儿,这块后秋儿,也正好一起炖上,再放一把粉条儿,整口小酒儿,嘿嘿!挺好挺好!”

这对点儿背的难兄难弟小声抱怨着,一旁的郑连长点了支烟笑着说:“你俩抱怨个屁,我他么比你俩都背,抓了一块大囔囔踹(肚皮那块大肥肉)。这不,我也弄了块儿排骨回去一起炖,亏了老二这野猪来的及时,要不,只能炼板儿油了!”老姚笑道:“嘿!那我就平衡了,哈哈哈!”

几个人说话间,听了大喇叭广播的人又来了一波儿,很快便把肉抢光了,只剩下两条猪前腿没人要。二哥对二嫂小声说:“前腿都是骨头,便宜卖吧,五毛一斤得了。”二嫂低声道:“还卖啥卖,拿家自己吃吧,卖不了几个钱儿!要不一会儿给老康来一条前腿儿,人家帮着喊了好几遍,谢谢人家!”

二哥想想也对,便收了摊子,等人群散了,他拎着一个前腿跑到广播室,笑着对老康说:“还剩俩前腿,给你来一个,我留一个!”老康推让了几句,也就开心的收下了。他的印象里,邱老二是个挺抠门儿的人,没想到办事儿还挺讲究,这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二哥出了广播室,和二嫂正准备开着四轮子回家,却看见连部墙根儿处,一个五保户儿孤寡老人,在那眼巴巴看着二嫂袋子里装的那条猪前腿。二嫂和二哥俩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了默契。二哥从二嫂手里接过猪腿,走过去对老人说:“老爷子,这条前腿你拿家去吃吧,明天过节了!”

老人不可思议的看着邱老二说:“老二!昨天抓阄我也分了四斤肉,俺家邻居刘鹏说他家人口多,非要我一块钱一斤,卖给他三斤。我一想,卖就卖吧,正好能换钱买点儿大米熬大米粥喝。我不能再要你的,谢谢你老二!”

二哥一听,更坚决的说:“那你更得拿着,剩一斤肉也太少了!”说完,他便把猪腿塞到老人手里。老人看看老二两口子,眼睛有些湿润,嘴里小声念叨着:“那我给你钱,我这兜儿里就五块钱了,够不?”他颤抖着掏出小手绢儿,就要打开。

二嫂忙按住老人的手说:“不要钱,你快拿着回去吃吧,这猪腿不值啥钱!”二嫂说完,便叫着二哥上车赶紧回家。老人颤巍巍的把钱装回去,目送着他们两口子远去,心里百感交集……

这二哥二嫂原本是比较会过日子,也有些小里小气的人,他们受了万龙几次帮助,心中竟也生了些助人之心。其实人性本如此,大多数的人受过别人帮助,自家日子过的富裕了,都会生出善心,也会乐于助人。只有少数为富不仁者,会视钱财如命,不愿为弱者付出分毫,他们认为我富是因为我努力了,你穷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明天便是中秋节,湖心岛上的木屋彻底完工了。万龙和老三验完活儿,对老梁非常满意,结了工钱之后,晚上留下老梁和他的几个工人,又把六爷和弹棉花那两口子叫来,大家一起吃晚饭。

小芸那边把三嫂的饭提前安排好,回到自家这边弄了一大桌子菜。炖了一锅熊肉,木耳炒鸡蛋、红烧大鲫鱼、排骨炖粉条……还蒸了一锅刚摘没几天的大窝瓜(南瓜)!

这弹棉花的两口子,丈夫姓穆,妻子姓刘,俩人都是三十多岁年纪,每年夏天在这一带弹棉花,吃过百家饭,这一顿饭可是他们吃过最丰盛的一次。这穆师傅吃着熊肉说:“我还是第一次吃熊肉,很好吃!这东西在我们温州可吃不到,李大哥,我看你这些猎狗可都不一般,像野猪、熊这种大型猎物,还是这种狗好用。我们老家那边,野猪还多一点,熊基本上看不到,我们那边山里打猎一般都是用南方的猎狗,你这种大型的猎狗几乎也见不到。”穆师傅边说边喝了一口白酒,夹了一块儿熊肉放进嘴里。

万龙听他说到猎犬,便来了兴致,放下酒杯问道:“你们老家那边都有什么品种的猎狗?”穆师傅笑道:“好一点的下司犬、川东猎犬,再就是太仓犬和土狗,下司和川东打猎其实也很不错,凶猛度很强,但是这两种狗体型太小,打二百斤以下的小野猪还可以,像你们这里四五百斤的大野猪和熊,肯定不如你这些猎狗。”万龙这是第一次听说下司犬和川东猎犬,他点上支烟说:“还真没听过这两种狗,以后有机会去南方,一定见识一下,来,穆师傅,我敬你一杯!”说完,万龙拿起五粮液给穆师傅斟满。

老梁在一旁抽着烟对穆师傅说道:“你说的这个下司犬我在外地见过,嘴上长着挺长的毛儿那种,白的,那小玩意儿别看小,打起架来确实挺凶,打小型猎物确实不错!”老梁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小芸一边听他们聊着猎犬,一边拿起两块蒸窝瓜递给他们夫妻说:“来,尝尝我们东北的大窝瓜,又甜又面,可好吃了!”穆师傅的媳妇咬了一口,笑着说道:“你们这的窝瓜怎么这么甜?太好吃了!”小芸笑着回道:“咱东北的窝瓜,秋后让霜打过之后,又甜又面,烤着吃、蒸着吃、炒着吃、炖着吃、做窝瓜汤,咋做都好吃!这东西必须霜打之后才好!”

穆师傅笑着说:“我们老家那边要十一二月份才有霜,可南瓜的甜度也达不到你们这种甜度,品种、气候和土质还是有一定关系的。你们这里种什么都是一季,生长时间长,土质也好,粮食、蔬菜种出来品质都不一样。”小芸忙又给他拿了一块窝瓜说:“喜欢吃就多吃,锅里还多呢!”万龙笑道:“再好吃它也是个窝瓜,窝瓜都吃饱了,熊肉就吃不动了!”小芸是典型的东北人性格,自己的东西被人夸,就会特开心自豪,有些兴奋。万龙这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又激动了,赶紧收了窝瓜道:“可不是咋地,我这又激动了,呵呵!多吃肉,回老家可就吃不着了!”

六爷在一旁端起酒说:“俺们东北人都这性格,心直口快,想啥就说啥,嘿嘿!来,喝酒!”众人一起端起了酒杯。小光也跟着端起酒杯一起喝了下去,小芸虽然对他抽烟还是不能接受,但喝酒早已默许了。

酒过三巡,小芸问了穆师傅,那十套被褥还要多久完工。穆师傅回道:“明天估计全部都能完工了,质量你放心,保证你满意!我们温州人做生意最讲诚信,你这棉花都是好棉花,空气也干燥,弹完了加上棉网一斤能出九两多,基本没什么损失。”

小芸听了很是满意,她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赶紧起身对三哥说:“我得去看看三嫂了,你们先吃着。”说完,起身去了三嫂那边。老三笑着对万龙说:“亏得有小芸,她要不想着,我他么光顾着喝酒了,都忘了家里还一口子呢!”万龙笑着说:“有她在,你就放心喝吧,她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酒局散了,六爷和穆师傅两口子回了后院儿。老三和万龙出来送穆师傅和他的几个弟兄,老三从兜里掏出钱包儿说:“老梁,工钱归工钱,你们这活儿干的挺漂亮,我再单独给你们哥儿几个一人一百,自己买条烟抽!”说完,老三数了五百块钱递给老梁。

老梁笑着说:“三哥,你工钱一分没少给,平时吃喝也都管着,咋好意思再收你钱呢!”万龙在一旁说:“三哥给了你就收着吧,你们活儿确实干的不错,以后有活儿还找你!”老梁不好意思的接过钱又谢了三哥和万龙,这才带着工人离开了庄园。

六爷到了后院儿,他心里挂着那母熊三口儿,赶紧弄了些吃的来到那间鹿舍,打开院子里的门灯。只见那母熊和两只幼熊早已等在铁门前,见六爷拿着吃的,都站起来扶着铁门,乖乖等着。

六爷端着一大盆食,打开铁门走进去,摸了摸小熊,把食倒进三个小盆里。这娘仨立刻大吃起来。看到它们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六爷这才笑着转身出了院门,锁好之后回到自己屋中,在炉子上做了壶热水,一边泡脚一边打开电匣子,搜索电台。里面一会儿传出男性阴沉的汉语声音:这里蒙古人民广播电台……一会儿又传出厚重而怪异的女声:这里是朝鲜人民广播电台……最后,六爷锁定在佳木斯人民广播电台,听了一段侯宝林的相声,才钻进被窝,迷迷糊糊的睡了!

转天一大早,鹿场工人们都放假在家过节了。六爷起床便赶紧又给猎犬们和这三头熊熬了一大锅食,这一帮家伙可太能吃了,八印大铁锅,玉米面儿、碎肉、猪杂儿整整熬了一大锅。给狗都弄完了,六爷又给熊端过去一大盆,只见昨晚的食,都吃的干干净净,底儿都没剩。六爷笑着说:“这他么哪喂的起呀!光喂苞米面儿都受不了,换别人家,吃也吃穷了!”

看着三头熊大口大口的吃,老爷子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心疼这粮食。他是经过六零年低标准的,想想那时候,天天自己一个人去地里捡菜叶子,去山里采蘑菇和野果,还偷过人家地里的土豆儿。好在大河里、泡子里有的是鱼,两个儿子没事下网能挂点儿鱼回来充饥。那些日子,真是想都不愿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