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偌大的“蝙蝠老巢”……似乎让我们逃离的，有些太顺利了。
飞尸行若鬼魅，而西洋僵尸，更是振翅急行。
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见西洋僵尸出现？
它应该就在这生物研究所的楼层中才对。
可是……为什么！？
哪怕从刚才的幻听中断开始，到现在，也有几分钟过去。
以西洋僵尸的动作，不可能没有赶到……
而眼下遇到的蝙蝠，也极其诡异……它们似乎，并不在于伤害我们。
更像是，更像是要将我们，完全困在这里。
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只等火势一闪，露出玻璃门原本的模样，我当即不顾灼热，抓着门上的扶手，便于推门而逃，可是离奇的的是。
玻璃门外，竟快速凝聚，黑压压的蝙蝠群，竟重新汇聚。
它们不顾玻璃上的余温未散，打破了蝙蝠的天性，不惧炙热的成群密集，宛如贴在了外面的玻璃门上一般。
“还真是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难缠，”纳兰文静也颇显懊恼。
可此时，决不能擅开玻璃门……否则，门缝敞开，只怕蝠群顺着门缝就飞进来了。
而且身后的蝙蝠，迟迟没有围上来……它们在等！
等西洋僵尸吗！？
我心里快速权衡，以自己对西洋僵尸的了解，似乎也局限于上京，城隍庙的镇魂塔。
当时隐约记着，陈安然提到过，西方的教堂，总是会将贵族的遗体石棺，摆放在塔顶或者奠基在塔底。
为的，是受人虔诚，享受世人顶礼膜拜和祷告，飞升永生。
所以西洋僵尸的起居，往往便是介于顶楼或塔底…..生物研究所的地下室，隶属极阴不假，可也是极寒之地。
严冬的寒季，地下室的环境绝不适合西洋僵尸久牺。
那……
“它在楼顶牺居，”我几乎可以笃定这一点。
否则，以西洋僵尸的动作，早就飞到我们跟前了。
可它迟迟没有追来……我恍然心惊：“难道，它已经在门外，就等我们出去！？”
“什么？”纳兰文静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在楼顶，又是门外的，你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见我愣神半晌，握着玻璃门的扶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纳兰文静自己都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
“不能走！”我心下已有计较：“出去，只是自投罗网……”
我相信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两具西洋僵尸，都在上京镇魂塔炼化。
有一具，既然是因为局限于阁楼上的环境受限。
才被诛于镇魂塔下，那如今的这具西洋僵尸，必然不敢犯险。
更何况……他何故在选择楼顶！？
必然也是出于楼高便阅的先决条件。
如今南茅龙虎山前人齐聚，明摆着就是冲着它来的。
西洋僵尸，蝙蝠耳目众多，这点它不可能不知道。
想来不在写字楼里动手……也是出于环境因素，和当下谨慎的心里。
西洋僵尸可能没有那么多顾虑，但背后的操控者，几近姜老爷子的智者，却不得不有权衡，有这号人物躲在幕后。势必会处处小心……想来，也是因为幕后操控的人过于谨慎，才没有纵容西洋僵尸找我报复。
因为谁也吃不准，我究竟有没有对付西洋僵尸的底蕴。
毕竟，前者的陨落，都难免会让后者忌惮……幕后人是个小心谨慎的智者，智者千虑，终有畏首畏尾的时候。
我能在眼下欣然入赘纳兰家，不受西洋僵尸所累，除了感激南茅龙虎山，还得亏了，有这幕后人，在从中考量。
只可惜，当下距离蝠群较远，也无法窥听蝙蝠的传话。
该怎么决断！？
与其出去自投罗网，还不如借当下的环境，布局巧胜…..
我心里瞬间蒙生出了一个大胆的计较。
“不走了，”我松开纳兰文静示意：“把你的红绳挂铃给我！”
“这东西？”纳兰文静自己都嫌弃：“这破玩意，根本对付不了僵尸……”
“我知道，”我伸手径直取过红绳：“当这东西，当下却可以布阵！”
我学着当初姜铃的模样，借红绳挂铃布阵，缠绕在了玻璃门上。
在上京出住屋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
那些蝙蝠耳目，兴许就是碍于红绳结界的缘故。
悬挂在走廊的房梁上，终夜没敢侵入。
索性故技重施，借此拖延……
只可惜，我当时只是粗略的看过。
并不知道眼下，自己布的，和姜铃布的，有没有区别。
只等红绳挂铃布好了结界，当当即转身拉着纳兰文静：“跟我走！”
“去哪？”纳兰文静错愕的脚步急赶：“姜……不，那个，你要带我去哪？这个地方，你也说了不宜久留，为什么还不趁机逃走？”
“别问那么多，”我当下只在意：“纳兰文静，跟我说句实话，你信的过我吗？”
“你！？”纳兰文静稍显迟疑，不过深思之后：“当然信得过……虽然，你初到纳兰家的时候，那天我对你印象不好，可是久看你这人吧，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至少……”
“那就够了！”
不容她说完，我便厉声打断，眼下还在走廊上，也不是细说下去的时机：“你既然相信我，就跟我走，多的别问，等会按我说的去做……”
告诫她的同时，二人的脚步，已经悄然来到了冻库。
“这是哪？”纳兰文静一愣。
“冻库，”我拉开冻库的大门说起：“早前跟着韩所，来这确认尸体的时候，来过一次，这里就是个零下严寒的冰窖……”
不用过度形容，因为拉开库门的时候，刺骨的严寒，已经让纳兰文静忍俊不禁的打了个冷颤。
在这极寒的集结，饶是她裹了厚厚的羽绒服，也很难抵御冰库里的寒气。
“这哪里是冰库？”纳兰文静直呼：“这根本就是冻库！”
她浑身都在发抖，迈进冰库的一瞬，连说话都变得不在利索。
冷……尤其是寒夜降临。
再一次走进冰库的时候，只感觉比上次的寒意更甚了。
当然，以尸化体制的敏锐性，我鼻尖能清晰的嗅到那股浓烈的尸气。
久停尸骸多达几十具，虽然焚尸灭迹，可这冻库中，依然弥漫着那股常人不易察觉的尸气，而且随着停尸过后……
这冻库，明显相比寻常冻库，多了一些阴寒。
森冷，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感觉，冷到浑身汗毛竖立，冷到常人心里，变得焦躁不安。
“接下来，要怎么做？”纳兰文静小声的呢喃。
这冻库之地，蝙蝠并没有靠近……
想来，那些蝙蝠僵尸，也畏极寒易冻的环境。
没有眼线耳目，我说话也变得不在遮掩：“借这冻库的环境，引出西洋僵尸！”
“你想冰封它！？”纳兰文静瞬间意会。
虽然这丫头出马阅历不足，可纸上谈兵的睿智，也足以在这个时候，瞬间想明我的用意……
“没错，”我坦言：“冰封，是我们眼下，唯一能够脱身的办法……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没有问过你！”
“你说，”
纳兰文静自以为是的坦言：“如果你是怕我忌惮，坏了你的事，我，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给你添乱，你让我怎么做，我绝不会天马行空，画蛇添足！”
“说的都是些什么？”我错愕的一怔：“谁和你说那些？”
“我？”纳兰文静怯懦的一抽嘴角，其实在纳兰家，众人对她的态度都是如此。
因为早年，她因为擅通各家玄术，这种追求完美的个性，和谨慎的性格，让她总是帮忙出错，遭人嫌弃。
原本就稍显内向的纳兰文静，因此才变了宅女。
自此，不在出外平事，其实随着看书增长玄识，她内心十分渴望，和纳兰家的人一样，尤其是纳兰馨她们。
像她们一样，出外济世…..但六房的人宠她，唯恐她出外稍有差池。
而其他各房的人，嫌弃她，从不肯带她同行。
长久以来，便让她衍生了自卑，感觉自己总是给人添乱。
而这些，我当下全然不知，只是一味在意：“你会咒驱玄武吗？”
“玄武？”纳兰文静愣住了：“这有什么难的！？凡属纳兰家内院的人，都有咒驱玄武之能，毕竟玄武，是纳兰家的靠山……”
“说什么大话！？”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就不会！”
“你！？”纳兰文静没有轻蔑，而是很快的释然说起：“你是刚入纳兰家，依常理而言，很快四爷爷一房，就会传你《玄武算术》……上门就有驱策玄武之功！”
说起来，纳兰文静不由得眼前一亮：“要论出马一道，别说年轻一辈，只怕老一辈人中，也无人能及你！”
“你可真会说话！”
我看着纳兰文静，对于眼下这句马屁，听的是始料未及。
可这萝莉般文静的丫头，怎么也会在这种时候，给我带高帽！？
还戴的我一头雾水，将话题越说越远……
“我是认真的，”纳兰文静聪慧的一语提及：“放眼古今，别说如今的出马世家传承，就算追溯到上古巫师一脉，又有哪位大能，可以同供四象？”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纳兰文静细数着四象之后：“对了，听说你堂上还有螣蛇坐镇，这岂非超越了四象的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