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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许黎明,圆不了心头空缺,刻划着又是一季的沧桑。轻鸣殿窗前有一株苍翠绿柳,记得是同她一起长大,已有三百余岁高龄了。主干有许许多多的凹凸不平,触手可及都是粗糙无光,真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哪里还有当年年轻气盛的生机盎然?时光总是无情的带走某些东西,然后让人不由想念。

他,彼方。

她,隔岸。

沉仙门事变后,她被释,那时她因为身体乏累精力散尽昏了过去,只记得最后一眼看到他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温雅笑意,清清浅浅的,发自真心的,温柔似水的,煞是好看。他无声启口,没有说什么情话,没有什么道别,只十分开心地说了三个字,“小云儿……”

以他为名,将心容心,所有的情所有的爱全部熔铸在小云儿一个名字中,他是百感交集下的幸福吧?

文煜惜瑶在外接应,终是平安将她送回了幻族。想想这一年来的任性出走,以为瞒住了所有人,原来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期盼。

听外界消息称,辰族主削了两个儿子的权,改为自己专政独裁。休临不服获得两手空空的结果,砸碎了晨阳宫的书房,而真正起事沉仙门的墨云箫,被辰族主以忠孝仁义德行欠佳为由关禁闭五年。

玉轻然一开始不信,按辰族主阴辣狠毒、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墨云箫?直至文煜、隐尘传过文信,确确凿凿地证实了墨云箫的确只是被幽禁五年。他们的人生漫长无边,甚至有人活到了数千数万岁,所以五年对于一个人来说也许只是须臾一瞬。

自她醒后,寒岐轩就一直守在她床边,衣不解带照顾着她的起居饮食。玉轻然没有问他是否也知道她一年来的所去,横在她与他之间的唯有寥寥几句关心问候,有些事情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没有必要去遮盖掩饰和自欺欺人。

“这一年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竟消瘦到如此模样……”寒岐轩眸中情动,像爱护珍宝般地小心覆上她清瘦的脸庞。

玉轻然怔眸看着眼前人,终是错开了那只携有暖意的手掌,嘲笑自己说:“其实除夕那天我看到了你,可我却选择了逃避。”

寒岐轩紧紧将她揽于身前,双臂同样紧紧环住她的身子,头抵在她颈边哑声说:“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傻子?那时候明明见你与……我虽疑心但却还是没能认出你来。”

玉轻然想要挣脱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全身僵硬没有动,任凭体内热江血液静静流淌。

时光如梭,一年前那个傻傻幼稚的她不知情爱为何,牵挂为何,如今懂了彻了,随之看清的还有眼前人的一片痴心守护……这是她最依赖最喜欢的岐轩哥哥,她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他不连累他?

一日,幻族祖祀,第七十八代族主族后牌位前。姑姑显有地换了一身白色奠服,严肃以待。

姑姑先问:“你的身体和这副面容是怎么回事?”

“因为救墨少主于性命水火,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上古禁术一岚升?”

玉轻然点头。

一岚升虽被列为上古禁术,但其实对身体并无伤害,只是有违人道世道,才被禁止修习。

姑姑打着颤音问:“你可是对辰族墨少主动了真情?”

对着爹娘的先灵,玉轻然不敢撒谎,也不能撒谎,“是。”

姑姑身子猛地一震,几乎难以启齿,不知是气过了头还是无可奈何,“对于岐轩,你是否有同样的情意?”姑姑默了一会儿,又道,“罢了,不求你同样,一点也好,有吗?”

玉轻然直视父亲母亲的牌位,斩钉截铁地道:“言实,岐轩哥哥是人中龙子,性格好,对我也自是真心实意,对他,无情却堪比有情,我既然称他为兄长,那么便当他是此生除了姑姑您以外最信任最爱待的亲人!”

姑姑满面悲凄,问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玉轻然沉默点头。

“冤孽啊!”姑姑深吸气,深邃的眼眸中隐忍着无尽的怨怒,但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后又作叹息,“罢了,你先回去吧!”

玉轻然应了一句走了出去,跨过门槛时偷偷朝后方瞅了一眼姑姑,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原以为说出那番话后姑姑定会对她加以惩戒,可是并没有,是这一年来的离开使她对姑姑的习性生疏了么?

祖祀佛像后,现出了一袭白衣清逸身影。寒岐轩微笑上前,“玄女不必介怀,轻然年龄毕竟还小,现如今正值沉浸在这段感情中时,等过些时候她自然会释怀的。”

玄女姑姑一声无奈叹息怀着深深歉意,“她擅自离去时我本不知,直至你上次来族后我才发现,这才让灵鸟去通知你,谁曾想这孩子竟然去了辰族,任了司战一职……”

寒岐轩苦笑而叹,“难怪……我遍寻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也怪我一时不察,实在不该对她放松警惕,让她生了不该有的情。”

联想玄女几次三番对于墨云箫的排斥抵触,不像是因为辰幻两族的夙日恩怨,以他对玄女的了解,玄女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不会真的将上一辈的旧怨迁怒到下一辈身上,其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勘破、不可明说的缘故。

“庆幸的是,轻然并未暴露身份,否则真的是危险至极!”姑姑严肃而道。

寒岐轩不可否认。

姑姑突然发问,“她为何能在辰族主的眼皮子底下躲过审视?”

寒岐轩回道,“我也是无从知晓,见到轻然时,她是自己用的幻容术。”

姑姑沉思了半响,眉目间忧郁更深一分。

寒岐轩一个人趁着夕阳从树林投下来的斑驳剪影间漫步,橘红的暖光照映在他长袖白衣上,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一般,漫长而遥远,却又近的咫尺。清风一过,翩翩几缕黑发随风而扬,出尘不染,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只可惜,这一幕终究被埋没了,没有心中佳人作伴,再美的景致也就失去了意义。

寒岐轩终是在轻鸣殿以外的地方寻到了玉轻然,她依旧是淡蓝色彩的衣,只是腰间坠着一个别物。鹅黄外围,一朵清雅墨莲绣在其上,青凝雪山的轮廓被绣的如此精致无差,不用细看,他就知道此物的来历。

他慢慢踏上了城楼,向她所望的方向望去,星沉的眸子也似乎想了很多。

一时的流水静谧。

半响,他问:“想回去吗?”

玉轻然垂着细细长睫,面上跟着染了一层落寞,“回哪里去呢?还能回去么?”

寒岐轩猛然抱住她,清逸的声音在发颤,“只要轻然愿意,我们就可以等到回去的那一天!”

眼睫随之又垂落几分,玉轻然突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相比无可挑剔的俊颜之下,他的眼瞳中带有淡淡的忧伤,“人在青春年少时,总会犯上一些痴、一些傻,待我们梦回时,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桃夭灼华,而是梨雪静寒。”

其静若何?其寒若何?只愿你还能忆起青梅之下的那对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