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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如何?可学得《务本训》了?”

朱棣一脸慈祥,看着进来的朱瞻基。

“学得了。”

朱瞻基小小的脸儿满是骄傲。《务本训》在他老师教导下,精髓已掌握。

说实话,朱瞻基还挺喜欢他那两个老师的。虽然有些时候自己调皮,两个老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说些旷世名言警训,不过焦头烂额后却都实打实下手惩罚自己。

一边还嘴里念叨:“士不学好,师之过也……”

一边的朱棣听到这一番话,也不去考究。

只道:“看来还得是戴纶,教得不错。”

然后撇了撇眉头:“对了,爷爷这儿有一封奏折,要不看看?”

朱瞻基表现出来惊人的天赋,回道。

“皇爷爷让孙儿看,孙儿就看。”

“好。”朱棣大笑起来,看起来是那样的威风 ,“爷准许你看。”

朱棣拿起折子,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前接过,恭恭敬敬递给了朱瞻基。

后者刚准备打开瞧看。

朱棣突然又道:“对了,孙儿,朝中关系您与谁好呀?”

“自是恩师戴纶。”

朱瞻基想都没想说出口来,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意。

朱棣点点头,脸上却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坏笑,“好了,打开看看吧。”

打开折子。

朱瞻基看了眼脸色就变了,这折子竟然是自己老师戴纶写给皇帝的告状书。

里面说自己荒废学习,时常骑马射箭,舞刀弄枪……

“皇爷爷……我……”

朱瞻基拉耷低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对方局促,朱棣道,“让你看看而已,怎么愁眉苦脸。”

“孙儿我……”

朱瞻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这里面写的内容戴纶也没有夸大,确实是自己做过的,或许是对方也不知道怎么管教,只能报到自己爷爷这儿来了。

朱棣等了一下,原本严肃的神色突然放松下来,哈哈大笑,“孙儿,戴纶一介书生尔,只晓得教习,那懂得舞刀弄枪。爷爷我还不是从舞刀弄枪过来的,咱们朱家人,自得有些傍身技巧,哪能圣贤书一日看到头。”

朱瞻基听罢脸上紧张缓和了一些。

若是自己爷爷生气,自己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然而,下一句朱棣的话又让他陷入纠结。

“不过……咱们还是得懂些的,有些时间,就是拿来做特定的事,怎能玩闹,爷爷让戴纶他们教你,不止是让你学古知今,而是更要明白其中王朝更迭的原因。”

话罢,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得过于严肃,让眼前这个小男孩有些难以自觉,连忙又安慰道:“不过,今日尔,咱爷孙二人就不谈这些了,你习了骑射,今日咱爷孙二人去打猎如何?”

打猎明显是给台阶下的借口,朱瞻基很聪明,心里窃喜,这位爷爷还是很疼自己的,于是立马答应。

皇家园林内。

朱棣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常服,朱瞻基同伴左右。

侍卫拿来两把弓。

朱棣拿在手里掂量试了一下拉力,笑着对朱瞻基开玩笑道:“爷爷老了,这弓都快拉不动了。”

这句话很显然不是朱棣自己调侃自己,一旁跟着的纪纲吞了吞口水,他很明白朱棣这话含沙射影。

这不明摆着弓石重量拿多了……

他额头冒着些儿冷汗,冷眼就看了眼后面拿弓的侍从,那侍从已经面色惨白,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小命就没了,浑身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刚想要双膝下跪请罪,却听到朱瞻基说话了。

“爷爷神勇,睥睨天下,区区弓如何拉不动,这弓,孙儿看是未有调校,故而拉力极大,原本使力更要多上不少,所以难拉。”

朱瞻基刚说完这话,一旁的纪纲立马开口接话,“谁人拿的弓,不调校就呈上来,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板子!赶紧换把调校过的新弓上来!”

刚开始呈弓那人被快速拖了出去,纪纲心里踏实了不少,又对眼前的太孙敬佩了许些。

难怪古人常说,英雄出少年,有这样的反应能力,纪纲断定朱瞻基以后一定是一位风云涌动的人物。

“这样的错误以后就别犯了。”

朱棣试了下新弓,拉力还不错,便没了计较。

二人上马开始狩猎。

皇家园林中多有林鹿,时常发出一些呦呦声响,空灵动听,响彻林间。

朱瞻基就看到一头林鹿,连忙拉弓搭箭,一旁的朱棣见到却并未动手,反而一脸欣赏的看着。

林鹿呦呦几声,另一头鹿从远处跑了过来,林鹿并没有发现二人。这个时机正好,只要朱瞻基松开弓弦就能命中。

可是朱瞻基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射箭,一旁的纪纲干着急小说道:“太孙,此时射箭正好。”

可是朱瞻基却放下弓箭,“算了,它们像是一家人……吾取其一,其二何苦。”

朱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动了林间的鹿,两头鹿转头看了一眼,疯狂跑开,看着远去的鹿影,在射箭已经没有必要了。

“太孙懂得此理,戴纶又怎知太孙之心。”

朱棣勒转马头,又看了一眼朱瞻基,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自己这个孙子……心中慈善?

林中打猎以击杀一头几百斤的野猪结束,这野猪皮糙肉厚,也没必要拿回去食用,朱棣当场就让人分解,赏给了众人。

得到肉的众人如获至宝,纷纷低头捧在手中,心中愉悦。

回到宫中,已是下午,朱棣去处理政务,让朱瞻基去老和尚那一趟。

朱瞻基自是领命,然后去了寺庙。

老和尚还是那般,坐在那儿,右手敲着木鱼,左手端着一本书看得有趣 。

“老和尚……您看的是什么?”

朱瞻基好奇询问,姚广孝回过头,站起来行礼,“原来是太孙。”

“您还没回答我,看的是什么书呢?见你看得入迷,怕不是些什么俗书(懂得都懂的书)。”

他一脸坏笑,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菖蒲盘上。

姚广孝愣了愣,他也没想到朱瞻基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立马就笑了,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论题,“太孙觉得俗书和书有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