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么回事吗……”
路景珩坐在了原本属于刘正兴的位置上,而刘正兴父子,现在则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他这里的审讯就比晋离那边要顺利得多。毕竟他和玄涟对于灵术都有不低的造诣,虽然代价就是冯平文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傻子,但路景珩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至于冯平文说的那句色厉内荏的“你若是杀了我,满禾郡几十北墓派弟子不会放过你的!”路景珩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和北墓派早已是死仇,谁会顾及那些。
“所以怎么办?”玄涟问道,“牵扯到郡里的一众官员,还挺麻烦的吧。”
“是啊……挺麻烦的。”路景珩轻叹一声,“好好的满禾郡,怎么居然是这个样子……”他又看了一眼脚边流着涎水、双目无神的冯平文,“这小子知道的也不多,连个具体名单都没有。”
“这倒好解决。”玄涟接道,“你还指望从煤堆里挑出一颗钻石吗?”
“啧……”路景珩颇为头痛地靠在椅背上,“也是……再有抱负的年轻学子,恐怕也经不起这种种诱惑……满禾郡,竟已腐烂到根了。”
“满禾郡不好处理的话,我们也可以按原计划到北墓派去,若是北墓派死绝了,这里自然也不攻自破。”
路景珩听后沉思片刻,说道:“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办法……那样的话这些腐朽的官员还在这里……”他叹了口气,“不行的话就只能去找一趟阳王了。他毕竟还是个有野心的君主,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不管的。”
也算是打定了主意,路景珩站起身来,走到王三面前。
王三不认识路景珩的手段,但他听过路景珩这个名字。
路鸣的儿子,在阳国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少……少将军……”
路景珩轻笑道:“王兄不需要叫我少将军。我已不在军中任职,你也不是我帐下的兵。”他伸手入怀,拿出一张银票——从飞鹰楼搜刮的——放在王三手中,“还了他们的钱,离开宁耕,好好过日子吧。”
“这……”王三颤抖着看着手中那五百两的银票,猛地抬起头,“少将军,这可使不得!您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怎能……”
路景珩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禁莞尔。
他知道,是自己的打扮让王三误会了。
“我这副模样是有原因的,日子好得很,你放心收下。”
阳国的百姓执意叫他少将军,他也就由着他去了。
“少将军……”王三忽地红了眼眶,双腿一弯就要跪地,不过路景珩眼疾手快,在他屈膝的瞬间便一伸手扶住了他。
“王兄,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少将军大恩大德……受王三一拜……”
“不必。”路景珩一把将王三拉了起来,随后弯腰摸了摸他儿子的头发。
看着这幼童眼神中害怕的同时又带着坚毅,路景珩缓缓说道:“王兄,你儿子生得秀气,你要让他学武。”他直起身来,“今日为了满禾郡大局,我得留这刘正兴父子一命,以免打草惊蛇。而且这天下恶人还有很多,我杀了这二人也是治标不治本。这孩子生得漂亮不是他的错,但却会变成其他人的罪。”
“是、是,王三明白。”王三接道,“谨遵少将军教诲。”
路景珩笑着拍拍他的肩,“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父帅一生征战,为的也就是你们,我也一样。”
未曾想,路景珩此言一出,王三身子一软差点又要跪下去。
待路景珩再一次将他扶起,却见这汉子竟又红了眼眶。
“路帅……路帅呀……”
路景珩暗叹一口气,路鸣已经“战死”于北疆战场,这恐怕是很多百姓心中的痛。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王家一家三口往外走去。
“清掉这刘府所有人关于你我的记忆。”他头也不回地与玄涟说道,“然后我们就离开。”
刘府基本上都是没什么内功修为的人,清理他们的神魂记忆对于玄涟来说易如反掌。
对于玄涟如何施为,路景珩也没有多看,只是与王三说道:“王兄,切莫将我来过宁耕的消息走漏出去。我此行还背负着皇命。”
“少将军放心!”王三重重点头,“我王三就是死,也绝不会说出少将军一个字!”
“哪有那么严重……”路景珩无奈地笑了笑。
……
“怎么说,这一趟是卖布?”
“卖布呗。”路景珩与玄涟又是一人一辆小推车,走在官道上,“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满禾郡的事情,阳王应该也可以处理好。”
“那小子是个学武的苗子吗?”
“是。”路景珩回答得很快,“虽然他父母都没什么习武的天分,但是这个孩子还是有些天赋的。勉强……能与寂鹰他们相当。”
玄涟有些惊讶,“那在寻常人家也很不错了,说不定以后也会是个高手呢。”
“不。”路景珩摇摇头,“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必要投身到江湖中来。他有疼爱他的父母,他不应该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而且王三也没有能力为他找到什么名师,能为他找一个民间武师,让他能有自保的能力,也就足够了。”
“看不出来呀……”玄涟忽然笑道。
“什么?”路景珩疑道。
“你珩主还是个心系苍生的人。”
“呵……别打趣我了。”路景珩苦笑一声,“为家为国,谁又不想呢……能力有限,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有在这俗世近乎无敌的武力,可是武力终究不能解决一切。”
“有理。”玄涟点点头,说着话便抬起了手,“我便替你算算,这小公子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路景珩闻言一挑眉毛,“你算命都不要生辰八字的吗?”
玄涟笑道:“不仅是你,我对这个孩子也有些兴趣,所以我偷偷拔了他一根头发。”他手中拿着一根发丝,“这可比生辰八字更准。”
说着话,玄涟便用二指捏着那根头发,闭上眼睛不断点动着。
“哦哟,珩主,你多半是要失望了。”玄涟忽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路景珩见状,猛地有些紧张。
“看这小子十年后……分明是个叱咤风云的高手啊……”
“哈?”路景珩挠挠头,“奇了怪了……王三能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师父?”
“这……”玄涟脸上满是笑意,“且容我往前推算一番……”
渐渐地,玄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这师父……怎的看不清面容……”玄涟缓缓皱起眉头。
“不好!”突然,玄涟身上骤然腾起白色流光,“王家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