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聪明的。”宋凌云转身看着面前的程温棋。
才不过见了几面，已经把她的心思摸的透彻。
原本以为是和季棠一样好糊弄的人，没想到还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
废话！你的歪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程温棋默默的吐槽，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她就纳闷了，怎么总有人喜欢把她当傻子。
“不敢当。”程温棋垂眸说着，神情淡淡，“不过是裴夫人的手段不太高明而已。”
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季糖糖。
比起她以恶看人，季糖糖可真的是赤子之心了。
宋凌云笑了笑没有生气，走到院子当中的凉亭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停在不远处的程温棋，轻轻招手，“所以你和裴正轩提到了夙家，是为了逼我拿出解药？”
只怕裴正轩那个傻子还以为程温棋是为了打他的脸了。
低声嗤笑，眉宇间满是不屑，裴正轩为了在她手里捞一波好处，恨不得把裴澈踩进泥里，却没想到程温棋一箭双雕，打了裴正轩的脸。
“也不全是。”程温棋坐在宋凌云身旁，浅浅的笑着，远处看也是一副和谐的模样。
抬手给宋凌云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宋凌云的手边，程温棋轻声说道：“母亲不过是想要夫君听话而已，又何必废了一身功夫呢，比起考取功名，阿棠明显更适合从军，不论是他和夙家的交情，还是他的一身功夫，都可以在朝廷博得一席之地。”
端着茶杯看着里面茶叶的起起伏伏，宋凌云的神色漫不经心，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程温棋见她没有打断，面带浅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说服人这件事真是太费劲了。
如果她有季糖糖的功夫，高低能动手不动嘴。
心里骂骂咧咧，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母亲让夫君回来应该不是为了困住他吧，您应该知道的，只是一味的固守退让，并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二叔已经官拜礼部，年纪又不大将来肯定要升，如今陛下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二叔将来混一个从龙之功，只怕裴家就没有我们长房的立足之地了。”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程温棋不知道宋凌云图什么，但是说利益肯定是没有错。
她原本可以直接向季糖糖揭露宋凌云的真面目，反正小小的毒药研究解药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裴家的身份地位确实让她心动，比起虚假的身份，裴澈的身份无疑可以让她们更自由。
走到现在这一步，肯定是不能大隐隐于市了，自然是要挑选一个更好的靠山。
季糖糖感恩宋凌云的救命之恩，不会抗拒。
现在只需要拿下宋凌云，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
似乎才听到声音，宋凌云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慢开口，“你在这里和我废话，看来是没有把握做的事情告诉季棠，既然这样你就是有所图，你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
听到这儿，程温棋手撑着下巴，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寡淡，却多了两分愉悦，“和聪明人说话确实是舒服，既然这样我就直接说了。”
手臂撑在桌子边缘，宋凌云摆摆手，松松倦倦的开口，“你说，我听着。”
“我想和您谈一个合作，我和阿棠老老实实的当裴澈和他的夫人，我也会像孝敬婆母那样孝敬您，只不过您要解开阿棠身上的毒，并且全力支持阿棠。”
见宋凌云皱眉，程温棋连忙说道：“我知道您能做到，同样我们就是裴澈，我们的功绩是裴家长房和宋家的功绩，作为诚心我们愿意归还您给阿棠的凭证，也能接受季棠和程温棋的身份正式消失这个世界上。”
彻底的斩断后路，无路可退。
这是程温棋给宋凌云画的饼，吃起来甚至有点噎的大饼。
毕竟她和季糖糖手里还有原身的信物，虽然不知道身份，但是有听雨楼在，她完全可以尽快找到。
宋凌云自然不知道，手指接着杯子，骨节微微凸起，程温棋的话让她心动。
她那么聪慧怎么会不知道一味的固守只会节节败退，但是裴澈又确实撑不起门户，甚至守不住宋家的家业。
裴澈的存在只是让裴正文他们出手有所顾忌而已。
但是季棠确实不同，单单是他和夙家的关系就值得让宋凌云重新考虑。
夙家可是裴家比不得的，那是真正的世家，在皇权富贵之中稳如泰山。
心绪不断地翻腾着，宋凌云又想到了季糖糖的态度。
看到宋凌云的视线不自觉的飘向正堂，程温棋似乎感慨的说着：“唉，也是阿棠感念您的救命之恩，她反反复复的提及，我也知道她这样知恩图报的人，自然是要报恩的。”
宋凌云抬眸看过来，咬牙说道：“好，我把解药给你，但是……”
“我会偷偷的喂给她。”程温棋抢先说道，“她这个人单纯，既然她觉得是善意的恩情，那就让它是简简单单的救命之恩吧。”
话落，程温棋从荷包里拿出了季糖糖给她的凭证和户籍，放在了宋凌云的面前，微微低头，“以后还望母亲多多照顾。”
“回去吧，玉姨娘该来敬茶了。”摘下手边的荷包，放在程温棋的面前，宋凌云随口说道。
程温棋拿过荷包，摸到里面硬硬的瓷瓶，缓缓的勾起了唇角，伸手扶住宋凌云的手臂，“母亲慢点，小心石子路不平。”
季糖糖看到的就是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柔和的甚至有点儿诡异。
难道是程温棋的脑袋被驴踢了？
不对呀，她是坐马车回来的。
看到季糖糖的身影，程温棋低声和宋凌云说了一句，快步走了过来，“阿棠，刚刚忘记给你了，先把药吃了，补身子的，你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
说着，程温棋把宋凌云给她的药丸倒在了季糖糖的手里，还不忘了补上一句，“吃了药，你的内力应该就开始慢慢的恢复了。”
“真的？”季糖糖瞪大眼睛，又看了看宋凌云，暗暗的竖起了大拇指。
程温棋不亏是程温棋，将来法医没有市场了，可以去谈判的嘛。
不过，法医可能不会没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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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裴澈回来了！”裴正文看着眼前的管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已经消失了两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是。”老管家点头，眉宇间也是焦急，“我让长房那边的人先按兵不动了，老爷，咱们还……”
说着手掌在脖颈间用力一滑，狠厉从眼眸间溢出。
裴正文抬手，烦躁的揉揉自己的额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动手了，等他们来京城再说，正轩那边又消息传过来吗？”
“目前还没有。”管家摇摇头，又说道：“不过送消息来的人，又说裴澈有一个夫人，是在外面娶的，看来当初私奔的消息可能是真的。”
裴澈平白无故在新婚夜消失，裴家上下没有人知道。
或者说知道的人已经七七八八的死在了第二天的大火里。
只有零星的消息传出来，说是裴澈和人私奔了。
裴正文自然是不知道真假，但是只要裴澈离开了裴家，他就有希望把裴家和宋家都抓在手里。
现在人回来了，他的计划就一点都实施不了了。
“找人，想办法把裴澈安排进青山书院，绝对不能让他进国子监。”裴正文低头沉思，良久，才沉声开口，“必须断了裴澈的前途。”
裴家最有出息的人只能是他。
长房就应该烂在泥里。
管家低声应到，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今天大小姐出门参加赏花会，听说遇见二皇子殿下，两人还对了诗，长公主殿下很喜欢大小姐，还说要带大小姐去参加宫里的百花会了。”
“是吗？”裴正文也有些意外。
他的模样不算是俊郎，妻子也顶多算是清秀，却没有想到生的女儿模样倒是京城里数的上号的美貌。
不论日子过得怎么样，他从来不会短了大女儿的琴棋书画，为的就是这一天。
“你说，瑶儿有可能成为二皇子正妃吗？”裴正文犹豫了片刻，轻声询问着。
现在朝廷的官员已经明里暗里站了队，只有他还没有押宝。
二皇子不算是势头最好的，但是确实唯一一个正妃之位空悬的。
二皇子妃难产去世不过一年，二皇子大概还不会娶妻，他还有争取的可能。
“属下觉得可能。”管家低声说着，“如果能有宋家的帮助，跳到吏部或者户部，大小姐将来未必不能入主中宫。”
当今陛下不喜欢皇子正妻出身太高，裴家这样的清流门第是刚刚好的选择。
裴正文握紧手掌，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一定要尽快，绝对不能错过机会。”
裴澈必须永远呆在烂泥里。
他要成为裴家的家主，他的女儿要入主中宫。
程温棋和季糖糖不知道京城的风波，她们正在赶往风波的路上。
比起他们的速度，快马加鞭的信件倒是更快的到了夙家。
夙承看着手里的书信高兴了喝了一大碗酒水，醉熏熏的吹嘘着季糖糖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