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咬牙切齿,双眉紧皱继续说道,
“观尘怕许谦安失血过多死了,急忙叫了太医。
太医从来没治过这种伤,折腾好久。”
她像是经历了人生最不堪入目。
过了许久脸上不适的表情还没消散。
唐婉听得差点惊掉下巴。
想起那日在钟玄寺看妖僧们练功的场景,顿时想明白。
那住持应该也不是对许谦安感兴趣。
而是所练的功法,需要每日消散排遣。
若散不出去,恐怕有生命危险。
如此透支元气,会寿命不长才对。
好像原住持,年纪不大就死了。
若这些修法的和尚,每天都有消散处的话,钟玄寺的女客数量之多,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不过许谦安的屁股……
少女想起他满地打滚的场景,竟然会想笑。
他父亲独霸刑部多年,向来说什么是什么。
许谦安就算是庸才了点,仗着老爹的势力,也是为所欲为,从没受过什么委屈。
谁想被关在牢里后,还能跟和尚有点什么姻缘。
想到许晋若听到此事,脸一定得气绿了。
而他又没办法,把和尚杀掉给儿子报仇。
这种满腔仇怨终不得尝的感觉,正适合让他们尝尝。
“许谦安现在怎么样了?”少女秀眉微挑,甚是好奇。
琉璃半抬眼皮,“太医给他缝了伤口,只趴在地上一直哭,再也没劝别人赎罪。”
听起来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许谦安妻妾成群,估摸着自己都想不到,还有今天这番经历。
唐婉轻笑了一下。
这场面许尚书看不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发生了这种事,和尚应该被单独关押了吧。
不光怕跟他关在一起的人危险,就连狱卒估计都怕了他吧。
“这么有趣的事,一定要知会许大人知道才是啊。”少女面颊透着笑,迈着轻快步伐,准备小憩一会。
琉璃点头应下,转身去办。
刚打算请旨摆午饭的巧玉,见娘娘一身疲态。
知道是应付唐大人劳心费神累着了。
于是,便做主示意身后的宫女,这会先不必传饭。
唐婉到了寝殿,周身放松。
四仰八叉把身子沉在床垫上。
绝色的面颊,透出美艳微笑。
唐鹤是被他老爹送上门来的,有了方才琉璃所说的事,许大人估计会更加暴躁。
到时候刑部到处都是枪口,正适合他这种纨绔子弟去撞。
至于唐雪嘛,是她自己找上门的,到时候别怪收拾柳氏的时候,把她给稍带上。
还有那个老糊涂蛋唐弘。
真觉着进宫来求,就能让他收了娇娥?
假意让她进宫送东西,无非是想再了解府中近况的。
这种奇怪的格局下,一定是鸡飞狗跳的模样。
可惜,她在宫中出不去,不能亲自看这番热闹。
……
唐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色已有些暗淡。
流云和巧玉替她稍作整理,先摆上来些解渴的汤水,想等着娘娘的瞌睡彻底散了,再安排正经餐食。
此时进福跑进来道,“娘娘,辛采女在外边求见,是不是还像往常一样,说娘娘睡着了,让她回去。”
唐婉垂着的睫毛,稍稍抬起来一点。
头些天乾阳宫一事,还多亏她和常太医呢。
如今她又来拜见,是有什么事么?
即便刘娴不喜欢她耿直的性子,可对少女而言,还多少有些有趣。
真真像军中长大的,将门女儿。
“让她进来吧。”
进福有些意外,把辛采女在心中位置往上提了提。
娘娘首次让进汐月宫的宫嫔,以后得多认真对待着。
往外跑到一半,就见跪在院子中间的元宝。
这都不知道跪了几个时辰了,膝盖能受得了么。
也怪他不识好歹,全宫里的人都知道,娘娘对唐大人一家没什么好感。
他偏偏为了钱,自作主张给唐弘引路。
想到这,进福撇了撇嘴。
更不是人的是,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分点出来。
所以,跪着就跪着吧,活该。
走到宫门口,进福与辛兰漪说话的语气,都比方才润了许多。
微躬着背,殷勤地为她引路。
辛兰漪虽然性子直,也看得明白。
娘娘待她态度颇好,毕竟宫里哪个奴才,都是顺着主子的眼色行事。
被引到汐月宫里头,见周围陈设摆件,都十分讲究。
最主要的是,奢华的同时,一点都不俗套。
就像贵妃娘娘这个人,倾城绝色,又冷艳高贵。
这也足以证明,皇上对娘娘十分宠爱,恨不得把全天下好的东西,都搬到这来。
她抬头见正拿着勺子,小口喝汤的少女。
恭敬行了个礼,“参见娘娘。”
唐婉缓缓抬眸,冲她浅浅一笑。
随即吩咐流云,“这汤我喝着不错,给辛采女也盛一碗。”
流云闻言一愣,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
自娘娘进宫这么久,向来没有一位宫嫔进过汐月宫。
最多的时候,她们一天就拒过七八个人。
今天不光让辛采女进来,还打算赏她汤喝。
不光流云一愣,辛兰漪也很是意外。
都说娘娘性子古怪。
如今看来,只是不喜欢跟人交往而已。
上次乾阳宫她们联手,也算是相互了解了。
所以才有今日赏汤之缘。
巧玉见流云被遣去盛汤,缓缓迎上来道,
“采女请坐。”
唐婉不觉瞧了眼这伶俐丫头,总是能让她少说许多话。
随后抬眸看向辛兰漪,准她坐在自己面前。
辛采女也不假意推却,大大方方坐在圆凳上谢了恩,还顺手接了流云递过来的碗。
少女见她行为洒脱自在,自己也放松随意了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辛兰漪尝了一口汐月宫的吃食,觉得味道甚好,自然笑了笑,“嫔妾向来有空的,只是娘娘事务繁忙,不敢轻易来打搅。”
唐婉被她直来直去的言语逗笑。
好像她一早来过,与其她宫嫔一起,统统被拒之门外。
“那换个问法,你今日来我这,是有什么事么?”少女放下汤勺,用帕子沾了沾嘴角。
辛兰漪还沉浸于碗中的美味,笑得自然随意,“在宫里舒展筋骨总扰人安宁,就想出来走走。最近见姓柳的安分多了,我这心里便畅快不少。路过时,想来看看娘娘这两天过得如何。”